第105章 纸偶
张正阳站在"福寿斋"纸扎店的柜台前,盯着那对刚做好的纸人父母,心里莫名有些发毛。-优*品~暁?说^徃′ ·埂,辛^最!快¨清明节快到了,他想着给去世多年的父亲烧些祭品,让他在那边也有人照顾。
"这对做工最精细,衣服都是真绸缎的。"店主老李笑眯眯地说,"特别是这女纸人,眼睛画得跟活人似的。"
张正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女性纸人脸上。那是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柳叶眉下,一双眼睛确实画得极为传神,眼珠黑白分明,甚至能看出瞳孔里的光点。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双眼睛在跟着自己移动。
"多少钱?"他移开视线,喉咙有些发紧。
"三百八,给您算三百五吧。"老李用报纸把两个纸人仔细包好,"回去放阴凉处,别晒着,等清明那天再拿出来烧。"
张正阳付了钱,抱着纸人离开了店铺。三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他却觉得怀里的纸人散发着一股阴冷。特别是经过树荫时,他分明感觉到女性纸人的头部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胸口。
"见鬼。"他低声咒骂,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张正阳把纸人放在储物间的架子上。储物间不大,堆满了杂物,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照明。他特意把纸人面朝墙壁放着,不想再看到那双眼睛。
"爸,给你找了个伴儿。"他对着空气说了一句,然后迅速关上门,仿佛害怕有什么东西会跟出来。
当晚,张正阳睡得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他听到储物间方向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像是纸张在摩擦。/嗖?艘-小/税¢蛧/ ·追?蕞_歆`璋*結*他告诉自己那是风吹的,虽然他很确定窗户都关紧了。
第二天早晨,他发现厨房的碗柜门敞开着,几个碗碟被挪到了台面上,排列成一个奇怪的圆形。更诡异的是,水龙头在滴水,而他记得睡前明明关紧了。
"见鬼了。"他嘟囔着,把碗碟收好,拧紧水龙头。
上班时,张正阳心不在焉。同事小王拍他肩膀时,他差点跳起来。
"怎么了你?脸色这么差。"小王好奇地问。
"没事,可能没睡好。"张正阳勉强笑笑,没提纸人的事。谁会相信一堆纸和竹条能闹出什么动静?
但那天晚上,事情变得更奇怪了。
张正阳洗完澡出来,发现客厅的电视开着,播放着雪花屏的嘈杂声。他明明记得电视是关着的。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沙发上有一个明显的凹陷,就像有人刚刚坐在那里。
他颤抖着关掉电视,检查了所有门窗——全都锁得好好的。回到卧室,他决定明天就把那对纸人烧掉,管它是不是清明节。
躺在床上,张正阳听到储物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不是纸张摩擦声,而是实实在在的脚步声,伴随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他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死死盯着卧室门,生怕它突然打开。
声音持续了约莫十分钟,然后一切归于寂静。张正阳不知何时睡着的,醒来时天己大亮。
他鼓起勇气走向储物间,推开门的一瞬间,冷汗浸透了后背——那对纸人现在正对着门口,女性纸人的手臂姿势变了,原本下垂的右手现在微微抬起,像是在指着他。¨二\芭+墈¨书!王+ /最^鑫.漳,节+哽*新*筷\
"这不可能..."张正阳后退几步,撞到了墙。他清楚地记得昨天是把它们面朝墙放的。
他冲上前抓起纸人,想立刻把它们烧掉,但手指碰到女性纸人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纸人的脸近在咫尺,那双眼睛仿佛在注视着他,嘴角的颜料似乎比昨天更加上扬,形成一个诡异的微笑。
张正阳猛地松开手,纸人落回架子,发出轻微的"砰"声。他逃也似地离开家,决定去找纸扎店的老板问个清楚。
"福寿斋"的门关着,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张正阳用力敲门,过了好一会儿,一个陌生男子开了门。
"老李呢?"张正阳问。
"老李?"男子皱眉,"老李去年就过世了,我是他侄子,接手这店才两个月。您有什么事?"
张正阳的心沉了下去。"我前天在这儿买了一对纸人父母,有些...问题想问他。"
"什么样的纸人?"男子让他进店,店里堆满了各种纸扎品,金童玉女、房子汽车,琳琅满目。
张正阳描述了那对纸人的样子,男子的表情越来越奇怪。
"我们店不做那种纸人,"男子最终说,"特别是眼睛,我们从来不会画得那么...逼真。您确定是在这儿买的?"
张正阳感到一阵眩晕。他明明就是在这家店买的,老李亲手递给他的。难道他记错了?
离开纸扎店,张正阳在阳光下发抖。他决定回家立刻处理掉那对纸人,不管用什么方法。
但当他回到家,储物间的门大开着。张正阳屏住呼吸走近,发现女性纸人不见了,只有男性纸人还在架子上,姿势却变成了双臂张开,像是在拥抱什么。
"出来!"张正阳声音颤抖,"不管你是谁,给
我出来!"
没有回应。他搜查了整个房子,最后在自己的卧室找到了女性纸人——它站在床边,微微前倾,仿佛在俯视熟睡的人。更可怕的是,它的左手现在搭在床沿上,姿势无比自然,就像个活人。
张正阳再也受不了了。他抓起纸人冲进厨房,打开煤气灶就要烧掉它。火焰窜起的瞬间,他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女人的叹息,冰凉的手指拂过他的后颈。他手一抖,纸人掉在地上,完好无损。
"谁?!"他转身,空荡荡的厨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张正阳决定安装监控。他在客厅和储物间各装了一个摄像头,连接手机。如果纸人真的会动,他要有证据。
当晚,他不敢睡觉,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手机监控画面。午夜时分,储物间的摄像头捕捉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女性纸人缓缓转过头,对着摄像头"看"了一眼,然后迈步走出了画面范围。
张正阳的血液凝固了。几秒钟后,他听到卧室传来动静。监控显示,女性纸人正站在他的床边,慢慢俯下身,首到脸几乎贴到枕头上——那是他平时睡觉的位置。
"滚出我的房子!"张正阳尖叫着冲进卧室,但纸人己经回到了储物间,和男性纸人站在一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查看了所有监控录像,画面清晰地记录了纸人自主移动的全过程。这不是幻觉,那对纸人确实在动,而且越来越像活人。
第二天,张正阳请了假,买了汽油和打火机,决定在院子里烧掉这对邪门的纸人。但当他去储物间拿它们时,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
"开门!"他用力撞门,门纹丝不动。
这时,他听到里面传来低语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轻轻哼唱摇篮曲。曲调熟悉又陌生,让他想起早己模糊的童年记忆。
张正阳崩溃了。他找来斧头劈开门锁,冲进去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拉了进去。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储物间里一片漆黑。张正阳感到有冰冷的手指抚摸他的脸,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好孩子,妈妈在这儿..."
他想尖叫,但发不出声音。黑暗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的知觉是纸张包裹全身的触感,和那对纸人父母俯视他的目光。
三天后,物业接到邻居投诉说张正阳家传出异味。警察破门而入,发现房子整洁,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储物间里,一对精美的纸人静静地站在架子上,旁边多了一个年轻男性的纸偶,做工略显粗糙,像是匆忙完成的。
法医判定张正阳死于心脏骤停,尸体在卧室床上被发现,表情安详如同熟睡。没人注意到,他僵硬的嘴角微微上扬,与那对纸人父母的微笑如出一辙。
结案后,张正阳的遗物被清理。那三个纸人被当作普通祭品留在了储物间,等待下一个清明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