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
虽然傅旻几乎每天都在出血,但是得益于他爱的奉献,陆望安与傅愔的交往倒是越来越亲密,颇有点姑嫂一心的意思了。
这日陆望安没有出门,他现在已然怀胎七个月了,久坐久站都不太得劲儿,更遑论久走,每日在院子里头转两圈,去花厅吃顿饭,便是所有的运动量了。
现下较刚进府那几日,他的肚子已然尖耸如同小山包,整日穿傅旻当时定做的那些衣裳,腰部都还只剩几个扣眼就放到头了。
有时候,宋氏怕他无聊,就带着傅愔到缣叠院来坐坐,吃盏茶、聊聊天,为了照顾他的身子,便也一道倚到罗汉床上。
春嬷嬷手巧,带着府上几个针线活计比较好的丫头做了许多大大的帛枕出来,全送到了傅旻院子里,专给陆望安垫腰的。
想到孙婿的身子还是太纤弱了些,自家孙子又长了极高的个子,腹中孩儿有这样的血脉,该也不会小,现下宋氏也不会说“肚腹偏小”的话了,开口倒成了:“明月啊,你肚子这些日子,长得是真挺快。”
看得人都心惊,这样沉重的肚腹似要将人腰给压断一样,瞧这模样就很辛苦。
陆望安倚在帛枕上,多少有点有气无力,揣着这样的身子,便整日什么都不干,还犹会觉得疲乏,但他在傅旻面前抱怨两句也就算了,肯定是不会说出来让宋氏担心的,只说:“瞧着是挺吓人,其实还好。”
宋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肚子尖尖,瞧着像是男孩儿。”
“是吗?”陆望安拈了一块嘉应子,“师哥也这样说。”
宋氏皱眉,“这臭小子是不是又在唬你,他哪里又来的这些经验了?”
陆望安看着宋氏的反应,忍不住笑了,师哥在外面那也是正儿八经威风八面的左相爷,说不清多少人畏他敬他,数不清多少人仰他鼻息呢,怎么到家里竟成了个不靠谱的主儿了。
“他说是做梦梦见的,”陆望安抚着小腹,“说看见小星星是个男孩子。”
“唔。”宋氏这才点头,“这倒是差不多。”
祖孙二人又聊了些傅旻小时候的趣事、丢人事,直逗得陆望安咯咯笑,“倒不晓得师哥小时候竟这样顽皮可爱!”
宋氏摆摆手,“那是你现在听起来觉得可爱,当时我们可是气到七窍生烟,但他太小了,打又打不得,骂吧,他还听不懂。听薛公公说,你小时候又懂事听话、又乖巧漂亮,希望我们星星能随了你才好。”
“会的,”陆望安点头,尽管他觉得随了师哥没有半点不好。
纵使这个话题他十分喜欢,但却实在有点坐不住了,宋氏眼神也好,见他脸色不佳,起身说了声,便离开了。
在薛诚和小福子的搀扶下,陆望安从罗汉床上挪到了床上,床上摆了个枕头,可以托着肚子和腰的那种,听闻是师哥与兄长凑在一起两个晚上赶出来的图纸,又找了府上的绣娘赶工出来的。
傅愔和陆望安都不知道俩糙得不行的大老爷们儿是从哪儿来的偏门经验,竟然能搞出来这种市面上没有、众人也没听说过的东西,找俩人问问,说是根据什么人体曲线、什么分摊压力设计的,云里雾里的竟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但不得不说,这东西虽“来路含糊”,但却真是个好用的物件儿,真用上了比干躺着舒坦得多了,本已随着月份增长逐渐下降的睡眠质量被生生拉回来不少。
陆望安躺下不久便迷糊了过去,再睁眼是被薛诚叫醒的,“陛下,醒醒。”
“怎么了伴伴?”
陆望安揉了揉眼,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想法。
“天大的好消息,”薛诚伏在床边,声音都是抑制不住的雀跃,“南直隶徐先启徐大人已将淮南王那艘惹事的画舫卖掉了。”
“真的啊?”陆望安一听这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薛诚点头,“千真万确。”
“这样大宗的买卖,是出给了谁了?”
“并不是大晋人,乃是南洋那边的富商,看上了这画舫的精巧奢华,准备拉在自己的商船后面回南洋呢。”
陆望安略略沉吟,“如此便更好,这画舫形制太过少见,若真放在大晋的内河里行,岂不是日日在陆琰的心窝子上飞小刀了?还要防着他狗急跳墙。如今朕这样的身子,自然是少一事算一事。”
“是是是,正是了,”薛诚道,“这画舫在徐大人手里也存了几个月了,本以为这样大的买卖该好难做,倒不想得来全不费工夫,还赶巧了在这个当口上,竟似是老天爷给小殿下的诞生之礼一样。”
这话说得陆望安心里舒坦,“旁的先不论,就办成了这一桩,便算徐先启立一大功,赏赐之事......伴伴,你通知师哥安排。”
“奴婢记下了。”
方才只顾着为这砸手里的烫手山芋终于丢出去而高兴,到现在陆望安才想起来问:“伴伴,卖了多少钱?”
当时离开淮南的时候,师哥曾给徐先启透了一个底价出来,意思很明确:这样的大件儿自然是能尽快出手就尽快出手,但是再怎样便宜,它原本造价毕竟摆在这里,肯定也不能卖破烂一样给出了。
薛诚伸手比了个数,脸上溢着满意的笑。
陆望安一看也愣住了——竟比师哥放的底价高了三成!
“这徐先启也是个能人,便是没入仕去经商了,成就也不会小,”陆望安显然也很满意。
薛诚变戏法一样地拿了个盒子出来,“陛下,银票都在这儿了。”
陆望安看着盒子,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伴伴,愔儿在府上吗?”
“好似是刚回来,方才见着她拐进影壁来着,”薛诚问:“怎么了?”
“快快快,扶朕起身,”陆望安道,“今儿进了银子,朕要约愔儿上街。”
打月份到了七字往上,陆望安身子总乏,连屋门都不爱出,如今见他高兴成这样,还想着出门,薛诚也高兴,当即放下盒子将人扶了起来,“要更衣吗,陛下?”
“换件外袍就是,”陆望安在衣橱前坐下,“师哥不是裁了些绝类女子样式的圆领袍子出来,就换那些。”
“这件月白色的如何?”薛诚取出来了一套,拿给陆望安看。
“行,就这套吧。”
陆望安正准备起身去更衣,门外就响起了了敲门声,傅愔的声音紧跟着传来:“明月哥哥,你在吗?”
“先不换了,”陆望安示意薛诚去开门,邀傅愔落座,“怎么了愔儿?”
“是这样,”傅愔掏出个盒子放在桌上,“这些日子南洋来了商船,我从船上买了对宝石来。”
陆望安接过来盒子一看,见着里面的蓝色宝石晶莹剔透,切割精巧,在当下并不很充足的阳光下尚折射出了十分璀璨的光,避光来看,竟能透过宝石看见盒子里的浅色底布,在大晋、甚至在西域进贡的东西里面儿,都未见过这样的物件。
“这是什么宝石?”陆望安细细打量着,“以前都没见过。”
“这宝石的名字叫海神之眼,听说可以给人带来好运,”傅愔回答,“其实我以前也没见过,只是听说产自南洋,但便是在那边也很稀有。哥哥刚刚回京的时候,与我说要当姑姑了,我便在着手搜罗这个,但是几月以来来的商船里都没有,就这几日才碰上。
本是打算着等小星星下生再送出手,但这个太漂亮了,我又惯是狗窝里攒不住干粮的性子,刚拿到手便拿来献宝了。反正这买的是裸石,明月哥哥你找人镶嵌起来,等我们星星出生,便可以直接戴了。”
这里面的裸石有一对,大小、切割都是一样的,估计这样成对地卖用处更广些、更能卖的上价,陆望安已经在琢磨着给做成两条链子了,到时候星星留一条,另一条可以留给沈逸与傅愔未来的小孩。
“那我便先代星星收下了,”陆望安合上盒子,又问,“愔儿,你同我说实话,这宝石,不便宜吧?”
若自己的嫂子是小门小户出身,傅愔大约是会将价格说得低些,为了不让对方有太大压力,但实际自己的“嫂子”坐拥四海,说了实话才能给自己那个倒霉的高娶哥哥撑撑门面,才能显得这礼物拿得出手,傅愔便没隐瞒,大大方方地报了价。
陆望安一听便皱了眉,“这也太贵了。”
“这宝石是好看,但你要说真值那么多钱,还真未必,”傅愔笑笑,“只不过是物以稀为贵,白白给涨了身价。总归做买卖嘛,愿打愿挨的事儿。船商玉尔我之前也打过几次交道,跟我交了底,说这样的品质非常难见,之后便是再有人买了,也不会有人比咱们的更好,如此,这钱花得就不冤枉。”
“等等,”陆望安问,“你说是从谁那里买来的?”
“玉尔,”傅愔答,“他算是来往大晋的南洋船商里生意铺得最大的了,手里头珍稀的东西最多。”
“这不就是巧了?”陆望安笑了。
傅愔好奇,“怎么巧了?”
陆望安笑着跟她讲了从淮南王那里缴来的商船买了大价钱的事儿,“收那画舫的船商,便是玉尔。算起来,那艘画舫是我白得的,卖来的钱自然算纯赚,所以你虽花大价钱从玉尔那里买了宝石,咱们还是不亏。”
“如此便最好了,”傅愔也笑了,“若不然,我虽听着挺淡定,但一下子出了这么些钱,也忍不住会心疼呢。”
“愔儿,你去收拾收拾,”陆望安招呼她,“明月哥哥得了钱,请你出去逛街。”
傅愔答应得那叫一个脆生,“那一会儿见!”
一炷香的时辰之后,傅愔在影壁处等到了被人扶着从青毡小车上下来的陆望安,当场吓了一惊,“明月哥哥,是你吗?”
眼前立着的是个面容清冷、腹部圆隆的......美妇人?这样说是因为他虽穿的是男女皆宜的圆领袍子,头上却绾的是个妇人圆髻,没簪花,却戴玉,瞧着就是幅“生人勿近”的模样。
“是我,”陆望安笑笑,为了照顾肚子里的小星星,他便没再吃哑药,但打小学戏的底子在,用假声并不难,他很快便切了假声,同傅愔讲:“伴伴与小福子不方便同我一道出去,我如今身子这样沉重,今儿要拜托妹妹稍微照顾些个了。”
这个道理傅愔晓得,薛公公和小福子一旦出现,基本就是将明月哥哥的身份给亮到大街上了,所以不能带。
虽没多少经验,但傅愔觉得自己还算见过世面,能担当此任,便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哥哥,我可以的!”
陆望安扶着腰上了影壁后的台阶,“那咱们便出发?”
“慢些,慢些,”傅愔三两步跟上,小心地扶住陆望安,“哥哥仔细脚下。”
陆望安同她道谢,又提醒:“出去可不能这样叫了。”
傅愔何等玲珑的人,当即改口,“我记下了,嫂嫂。”
早说需要的时候傅九就会出现,今儿他就来了,穿着一身短打、扮作了寻常小厮模样,正候在马车旁,见陆望安二人过来,利落地行了个礼,“爷,小姐。”
陆望安擡眼看他,“叫谁呢?”
傅九一个激灵,“夫人,小的失言。”
陆望安满意了,“师哥早先总说你榆木脑袋,如今看来却是他说错了。”
高低算作一句夸赞了,傅九嘿嘿一笑,从车后搬了上马凳来,同傅愔一起小心翼翼地将陆望安扶到了车上。
傅愔紧跟其后,捉裙上了马车,先问了陆望安一句,“嫂嫂,今儿可说好了,你请?”
陆望安点头,“自然,你还怕我赖账?”
“那倒不是,只是想问问......”傅愔笑,“我狮子大开口可以吗?”
“可以,”陆望安口气也大。
“那成,”傅愔从马车前帘里钻出去,“傅九,去长庆坊。”
京城的长庆坊,便如同淮南的如意坊,是京城里寸土寸金的地儿,没个上十万白银的家底,轻易不敢进。
傅愔这般指派,看来也是当真不打算与陆望安客气,是预备着让他好好出出血了。
傅九回头一看,果真看见了二小姐眼里的雀跃与得意,便点头,“得嘞。”
随即马鞭一扬、紧收缰绳,哒哒哒地便启了程。
待到车行起来,傅愔在车内坐好,看着正往自己腰后垫帛枕的陆望安,“嫂嫂,是不是好生难过?”
垫好了帛枕,陆望安便觉得舒坦了许多,双手托着腹底,缓缓出声:“倒是还过得去,今儿祖母来找我,也说好担心。虽是有些辛苦,但谁人怀孕不是肚腹隆起,旁人扛得住,我自然也扛得住。”
“但是......”傅愔面露不忍之色,“旁人都是女子之身孕育啊。”
“女子都受得住,我身为男子,便更该受得住才是,”陆望安道。
听起来好像是有道理,但傅愔又隐约觉得不太对,但你要说不对劲吧,还又找不出来是何处不对劲,她无话了,只能叮嘱:“若你身子不适,可一定要说,咱们就立时打道回府。”
陆望安点头,“会的。”
傅九驾车既快且稳,很快就到了长庆坊,傅愔带着陆望安站在牌坊>
“我没来过,全听你的。”
“成,”傅愔是这里的主人,也是这里的常客,很快便在心里头规划好了必去的铺子,“咱们便先去金器店、玉器店看看。”
这一整条街的铺子,从东家、掌柜到店里伙计都认识傅愔,见着有钱老板进来,一个二个热情地像是见了散财童子,不光对她热情,也对她身边儿站着的这清冷美妇热情,“夫人瞧着眼生,不知是......”
傅愔:“是我家远房的表嫂,今儿她做东,你们可睁大了眼,看准了财神爷才好。”
听她如此说,这些人便就更加尽心,一路上二楼看尖货时,见着这夫人大着肚子,直恨不得三五个人将他擡上去,一上楼,便就是热茶、点心,软座、软枕伺候,无需陆望安下步自己逛,他眼神打到何处,自有人用托盘将东西装了来,放他眼前给展示。
说实话,陆望安在此之前,可还没有过这样绝佳的逛街体验了。
小时候,兴国王府里有全大晋所有的好东西,街上能买到的,都不如府上的东西好,他便很少上街;
后来进京,宫里头更不缺好东西,他去沈府散心,府上人倒是会与他买些小玩意儿来,但毕竟仍不是自己亲自前去买的;
又或者,他心情起来,白龙鱼服,可再有钱到底是生面孔,伙计或许热络,但并不夸张;再后来师哥领着去淮南,也同他自个儿逛时无甚区别。
只有这次带着愔儿出来,他才知道,原来店伙计的招待,竟然能这样热情全面!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跟愔儿出来玩!
从这家金器店出来,陆望安见旁边还有家差不多规模的金店,便想着进去逛逛,被傅愔轻轻拉住了衣袖,“嫂嫂,这家便不去了吧”
“为何?”陆望安不解,“难不成,这家与你结了梁子?”
“那倒不是,”傅愔摸摸鼻尖,“这家店是我的产业,拉你到自家店里花钱,我心里头过意不去。”
“那怕什么的?”陆望安拉着傅愔就进了门。
店里已然有了好几拨客,但饶是如此,店里伙计还是给傅愔见了礼。
傅愔摆摆手,介绍道:“这是我嫂嫂,领着去二楼将新货、好货拿来给夫人过过眼。”
虽店里人手紧张,但傅愔儿店里伙计的接待水平,比起前一家店只高不低,将陆望安伺候地舒坦极了。
自然,在这家店里,傅愔就没再好意思下单了,但陆望安却买了不少,比第一家店还多了几千两。
得益于长庆坊的服务水平,陆望安逛的时间竟比预想中久了许多,一直到了要用晚膳的时间,长庆坊里的铺子都过了一半多,二人才预备打道回府。
买下的东西由店家安排人送上门,姑嫂二人如何轻装前来,便就还如何轻装地归府去了。
此时,二里之外,傅旻掐点儿下值,在路上捎上沈逸一道回了府上,到地儿就碰上七八辆马车停在门口,正热火朝天地卸车。
“什么情况?”傅旻忍不住出声。
“不知道啊,”沈逸也迷糊了。
因为门口堵满了车,他俩人的马车甚至停在了门口石狮子外还好几步的地方,俩人一道往门口走,傅旻随便扯了个伙计问:“这都是什么?”
伙计擦擦汗,“回相爷,是傅老板与其嫂夫人在敝店买的金器。”
沈逸愣住了——这一车都是金器,天老爷啊,得多少钱啊?
傅旻将他的心声问出来了:“这是买了多少?”
伙计憨厚一笑,“回相爷,不多,才一万二千余两。”
傅旻:“......”
沈逸:“......”
“好,知道了,”傅旻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又问第二辆车的伙计,“这又是什么?”
“回相爷,这是傅老板与其嫂夫人在敝店买的衣料,说是与腹中胎儿备下的。”
傅旻:“......”
他怎么记得,前些日子,方才在淮南买了好些了?
星星下生,需要这么多衣裳吗?
还是他缺了经验?难不成,小婴孩的衣裳都是次抛吗?
沈逸避开人,轻轻拉了拉他袖子,试图通过网络热梗表达他对这么多存货的赞叹:“一胎一百零八宝,皇帝母亲不得了?”
傅旻快气死了,恨不得一拳打死沈一飞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真想给你一梭子。”
沈逸嬉皮笑脸,“现在年代你没这条件。”
傅旻没空理他,看着不远处又拉满货、朝着府门口行驶过来的板车,陷入了沉思。
“诶,说实话,老傅,”沈逸勾住了傅旻的肩膀,“你有没有因为老婆太过有钱,而感到自卑过?”
傅旻擡手把他碍事的胳膊打开,冷哼:“没有。”
沈逸:“男人,你嘴硬的样子,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傅旻反唇相讥:“你上辈子就是上网上多了,才死这么早!”
沈逸:“......有话好好说,不要人身攻击。”
前方行驶的板车停下,傅旻快步走过去,“傅愔她们回府了吗?”
“回相爷,应当还要等会儿,”伙计给傅旻行礼,“咱们出发的时候,见着傅老板并着其嫂夫人还在继续往前逛呢。”
傅旻颔首,“知道了,多谢。”
又等了有半刻,拉货的板车差不多都已经离开,府上的马车才行到了门口,傅愔先跳下了车。
傅旻快步迎上去,拦下了要拿下马凳的傅九,直接伸手将陆望安抱了下来,皱着眉问:“这是逛了多久?身子可还吃得消?”
陆望安双手圈着傅旻的脖子,趁着如今女装之便,不管不顾地就着晦暗天色吻上了傅旻的下唇,不答他问题,反道:“今天全部是我出钱呢!”
这倒是未料到的情况......傅旻心想,如果沈逸现在再过来问自己是否自卑,那自己一定会回答“是”!
“累不累?”傅旻问。
“腰酸,”陆望安缩在傅旻怀里,“回去给我揉揉。”
“腰酸,还逛这么久,”傅旻数落了句,又叹气,“回屋里用饭吧,我给你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