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邪王不好当79
“修补师！你到底要干什么？！”好不容易冒头被放出来一次的系统扫描过如今的剧情走向，突然开始崩溃大叫。
而被它质问的对象江渺显得格外冷静，“我在给他们正统的魔修功法。”
随着她拿出一枚玉简，江渺面前本就坐立不安的四个人更是唰一声就站了起来，灵识扫上去后，脸色几度变化，震惊、惊疑、喜悦、忧虑等等皆有。
一个最基础的修真系正统魔修功法，就足以让江渺摸清了这四名魔将的性格了。
“我心里有数，系统，先不要急。”
江渺这么平淡的对待自己，甚至还和颜悦色的安慰了它一句，系统忽然有点不习惯。
它心里有点毛毛的，觉得修补师眼下的状态还不如之前，现在有种平静的疯感。
“你、你怎么能把修真界的正统魔修功法给他们？”它问出后便觉得自己问的方式有歧义，又道:“修补师，我并不是在阻止您给功法，按世界脉络的原本发展也会有，但是...但是...”
老三上次给它加了情感思考模块，这让系统更容易看出江渺此举有多惊险，“但是上云的浊气刚分之际染了天地间纯粹的恶，您若是推行这个魔修的功法，很多吸取了恶的魔修都会被反噬，死很多人的...”
它越说越小声，显然不赞同她的做法。
“尊上！您这是...？！”微澜难掩震撼，忙不迭的看向江渺，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江渺轻轻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你自创的功法也不错，可以借鉴一下学习完善。”
行义哈哈大笑，豪气万丈道:“有了运行心法，我等才算是有了一席之地！这区区玄力，不修也罢！”
在场唯有夜画和善素没有说话，他们一个忧虑，一个惊疑，都选择把情绪压在心底，细细查看着玉简内容。
这仔细一看，便都看出了端倪。
此套功法以心脉为始，逆冲经脉，破百会穴，强行冲关开辟一条全新的逆转运行路线，独独吸收天地纯净的浊气，自成一套新的修炼体系。
“它如此霸道，您就不担心它会导致那些清除不掉血气的魔修在修炼过程中死亡吗？”
现实里夜画善素没问出来的问题被系统问了，江渺没有给一个准确的答案，而是反问它道:“你觉得血气浓厚到它都清除不掉的魔修还能活多久？会造成多大的祸害？”
“血气若清除不掉，必然是九灼阴煞，血债累累之人，其命状若游丝。”系统答得很快，它反应过来顿时道:“您是想要快刀斩乱麻，强行抹除掉早就被淘汰的生灵吗？”
“是也不是。”
面如冠玉的青年抬手轻抬玉盏，漆黑的眼眸敛下。他微抿了口茶水，看也未看这神情各异的两人两妖，轻叩了下桌面。
“是否公布全在你们，危险和好处我都写了出来，足够判断了。”
夜画的目光掠过这只有些苍白的手，骨形很美，她不自主的把它和记忆对比，忽然发现江渺清瘦了一些。
一时间无人说话，连神经粗大的行义都没再继续嚷嚷。
“你们可以走了。”
“是，尊上。”行义拉着善素最先离开，微澜朝江渺妖娆一笑也消失了。
只剩最后的夜画，她像是怔愣着慢了半拍，慢吞吞的抬眸看向江渺，问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您还会是我们的尊上吗？”
江渺有些惊讶，她不太确定夜画是不是看出了她的打算，但事到如今，她也没有掩盖。
“夜画，我和微澜第一次见面，其实就没有答应。你要知道，我从开始就没有承认过我是你们的尊上。”
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不过互相利用罢了，但我要承认，魔修的势力确实好用。所以作为答谢，我给了这份功法。”
“尊上。”夜画定定看了她几秒，最终开口，“您希望如此，那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夜画离开了，她在投票选择是否公开时投了关键一票，选择了公开。
面对了善素急切的视线，她不避不闪，以三比一压倒善素最后的一根稻草，以至于他甚至连会议室都没离开，就拉着她开始质问。
“夜画，行义看不懂，微澜脑子犯浑，怎么连你也糊涂了？”
他深吸一口气，“尊上给的功法好是好，可它根本不合适现在，它推广的该是和平发展的数十年后！是我们有了更温和的手段吸取杂质后的时期，而不是根基不稳的现在。”
善素说得很急，却尤其真诚，“且不说推广难度，它的危险性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们已经好不容易停下了战斗，该休息了，都该休息了，而不是再度掀起内乱。”
“要打。”
夜画盯着一个人时会产生很多的压力，她的眼眸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的灰黑色，令人心惊肉跳。
“善素，当断则断。”她的表情很冷漠，话也很冷，“有些伤口存在就要挖掉，无关时间。”
“你很清楚那些人的危害，越等，我们的伤口就会越溃烂。”
“修炼了功法，血气洗不掉的那群人就会暴毙！我知道他们该死，可不该是现在...”
不该是圣女剑指黄泉主、天下人的注意力都在江渺身上、魔修内部本就为了尊上争论不休的现在。
善素顶着夜画的目光最终颓然闭了嘴。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念叨着，像是在祷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善素拒绝加入后续任何公布推广功法的计划。夜画无所谓，她很快就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交给执行力超强的行义和微澜后，独自坐在覆潮城静静等待着一波又一波动荡的开始。
黄泉主的名声在这一份功法的传播中疯狂的增长，原本摇摇欲坠倒向洛无霜阵营的魔修又一次倒戈，变脸变得比谁都快。
在利益面前，他们欣喜若狂。
确定后就是一种全新的修炼体系后，魔修们如获至宝。一时间江渺的狂信徒直线上升，赞美之词势如烈火，盖过了谩骂，连正派在厌恶的同时也对这个人的能力感到心惊。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可盛极而衰。
静室内，江渺手执黑子，看着逐渐定型的棋局。她一边漫不经心的下着，一边还有闲情在脑海中和系统聊天。
“我没学过下棋，但看过我的母亲扶雁归下过。”她落下一子。
与她对弈的少女眉头紧锁，嘴唇微抿，犹豫了半晌落子。
江渺扫了一眼棋局局势，随意把黑子搁下。
“她告诉我，走一看三为基础。最重要的是要确保每一步都不是废棋，它一定要有用，铺垫着带我走向胜利。”
系统还念念不忘几天前魔修功法的事情，它憋着没搭理江渺。
江渺没指望它能想明白，“我不是为了加速魔修成型，我要的是舆论。等疯狂到了尽头，伴随着死亡，魔修们会陷入恐惧和暴怒的情绪里，上云将成为一个巨大的漩涡。它将裹挟着洛无霜朝终点狂奔，铲除一切阻碍，包括我。”
“这就是我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没变过。而它已经达到了我的预期，清浊两派没人再敢冒头支持我，他们疯狂的仇恨我，渴望我这个罪人死无葬身之地。”
“你瞧，我从未输过。”
白子棋筋被擒，落败已成定局。
“我输了。”洛无霜直直看着棋盘，她扔下手中的白子，没什么情绪。
江渺指尖微动，带着一贯的疏淡之色看着她，“无霜，你明白我们间的规矩。”
“赢了便有掌控权。反之，败者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
“你已经输了一场了。”她的视线挪到少女的眉心，那里蕴藏着见生的纹路，“还要继续吗？”
“不，不是现在。”洛无霜摇头。
“江渺、或者说师父，你似乎很希望我对你拔剑。”
没有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忽然道:“我去了传承殿。”
洛无霜低头说着，不再去看眼前人如点墨般的黑眸。
“九年还是十年前，就已经有人把祂留下的东西拿走了。神器权柄，以及责任。”
“在八扇门的尽头，我看见了他们各自的命运，所以便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责任分散了。”
“可神像回答了我的问题，祂判了错。”
她攥紧了手，嘴唇有些白，精神也不太好，就连今日来见江渺也是她抽了时间，避开所有人偷偷来的。
谁能想到，就在救世圣女洛无霜剑指黄泉主的前一夜，她会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院落见他呢？
“我是个自私的人。”她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反复的重复着，“我是个自私到骨子里的人，江渺。”
“我以为沈他们死了，魂飞魄散，像一支蜡烛烧尽后什么都没留下。”
“但我发现我错了，你才是快被烧尽的蜡烛。”
她极其突兀的笑了出来，清丽的容颜如覆寒霜，眉眼寸寸清寒。惯来桀骜，却独独对江渺内敛冷沉的少女第一次对她如此咄咄逼人。
“江渺，告诉我，你的魂力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