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 章 姑娘莫怕

喜子被她说得额头冒汗,支支吾吾道:“是……是二爷吩咐,请这位小姐来府中一叙。?j!i.n-g?w+u\x¢s-.^c′o′m/”

“二爷?”王婉清冷笑一声,视线死死黏在安悦脸上,“我看是你这狗奴才自己不安分,竟敢在外头勾三搭西,还将人带回府里,我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赶紧把人给我带出去。”

她何尝不知这女子是陈俊生命令人带回来的?可正是如此,才更要快些把人打发走。此刻若认了是二爷的意思,自己再想动手便师出无名;唯有先坐实是下人私自带人回府的罪名,才能名正言顺地将人给赶出侯府——只要人离了府,往后有的是法子让她再无机会踏进来。

喜子被王婉清这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吓得腿肚子发软,连连作揖讨饶:“二少奶奶明鉴!小的就是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啊!真是二爷的吩咐,他还特意交代,务必要请这位小姐进府……”

话未说完,王婉清己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还敢狡辩!”她柳眉倒竖,指着安悦的鼻子厉声喝道,“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也配进我武安侯府的门?二爷眼瞎了才会瞧上你这狐媚子!”

安悦站在一旁,面上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光。她故意往喜子身后缩了缩,声音细若蚊蚋:“这位夫人……我、我是被他们强请过来的,若有冒犯,还请恕罪……”

这副柔弱无依的样子,反倒更刺激了王婉清。\x.i?a*o+s·h~u_o¢h·o/u_.`c^o?m-她几步上前就要去撕安悦的衣襟,嘴里骂道:“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勾人的脸!”

喜子见状急了,忙伸手去拦:“二少奶奶!使不得啊!伤了这位小姐,二爷那边可不好交代!”他心里清楚,陈俊生对这女子有多上心,若是真动了手,自己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两人正拉扯间,一声沉喝骤然炸响:“你们在此喧哗拉扯,成何体统!”

王婉清闻声,脸色霎时褪尽血色,身子微微发颤地转过身,见来人身着锦纹常服,面容威严,正是武安侯陈洪。她慌忙敛衽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怯意:“爹……您怎么来了?都是这奴才不懂规矩,儿媳正教训他呢。”

喜子早己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侯爷饶命!小的只是按二爷的吩咐,请来这位小姐府中一叙,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言,求侯爷明鉴!”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不多时便见了红。

武安侯陈洪负手而立,目光先在喜子身上冷冷一扫,随即转向安悦。那双眼在她脸上逡巡片刻,方才还带着威严的眼底,悄然漫上一层浑浊的光——这女子的容貌,当真是世间少有的绝色,难怪儿子受着伤还念念不忘的要把人弄进府。他喉结微动,面上却依旧端着肃穆,仿佛方才那瞬间的失神从不存在。

陈洪之所以会赶过来,原是听闻二儿子又在外强抢民女。!天*禧?小`说¢网. ?更¢新^最.快^近来朝堂上,总有些不知趣的老家伙借机弹劾武安侯府仗势欺人、强掠民间女子。圣上虽未深究,只淡淡敲打了几句,却也让陈洪暗自警醒——这风口浪尖上,确实该收敛些。

故而一听陈俊生又弄回个民间女子,他本是想着赶紧将人打发走,免得再授人以柄。可万没料到,亲眼见了安悦的容貌,那惊为天人的绝色竟让他瞬间改了主意。方才还想着“放人”的念头烟消云散,心底只剩一个念头:这般尤物,怎能轻易放走?自然该留在府中,归自己所有才是。

他捻着胡须,眼底那点算计藏得极好,只余下几分志在必得的笃定。

“真是有失体统!”陈洪猛地沉下脸,先对着王婉清呵斥,“侯府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当着外客的面如此撒泼,传出去不怕让人笑掉大牙!”又看向喜子,“既是俊生的意思,便该好生伺候,怎么惹出这许多是非?”

王婉清被训得脸色发白,喏喏不敢言,只敢用怨毒的目光剜着安悦。

安悦适时地缩了缩肩膀,眼圈泛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侯爷……民女……民女还是回去吧……”

“姑娘莫怕。”陈洪语气转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是我教下不严,让你受了惊扰。府中景致尚可,不如先在此歇脚,容老夫稍作补偿。”他说着,对身后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带这位姑娘去‘晚芳院’,仔细照看,不得有半分差池。”

那婆子上前,看似温和地扶住安悦的胳膊,指尖却暗暗用力。安悦“踉跄”了一下,脸上写满惊慌,嘴里嗫嚅着“不敢叨扰”,脚步却被半扶半架地引着往前走。

看着安悦被婆子半扶半引地走远,武安侯眼底那抹得意几乎要溢出来,却又飞快掩去,转而对着王婉清沉下脸:“身为侯府少奶奶,当知进退体面。今日之事传出去,丢的是整个武安侯府的脸!往后管好自己的脾气,莫要再这般张扬跋扈。”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仿佛真在教训不懂事的晚辈。

王婉清低着头,恭顺地应了声“是”,指甲却在袖中狠狠掐着掌心。

训完王婉清,他又转向仍在地上的喜子,声

音冷了几分:“往后看好你家公子,让他安分些,别总在外头惹是生非,真捅出篓子,谁也保不住他!”

喜子连声称是,首到武安侯拂袖离去,他才敢松口气,额头上的冷汗混着血珠往下淌。

王婉清望着公爹远去的背影,方才的惧色一扫而空,嘴角撇出几分鄙夷。什么教训她失了体统?分明是自己看上了那狐媚子,偏要装得冠冕堂皇,真是为老不尊!她狠狠跺了跺脚,对身边丫鬟道:“走!咱们去给婆母请安去,我倒要看看,这来路不明的妖精能得意到几时!”

喜子等所有人都散了,才一瘸一拐地爬起来,顾不上擦脸上的血污,跌跌撞撞就往陈俊生的书房跑。

“公子!公子!”他掀帘进屋时,陈俊生正歪躺在榻上小憩。听见动静猛地惊醒,忙睁开眼睛看向门口,“人呢?”

“被……被侯爷带走了……”喜子喘着气,把方才鹿鸣斋外的情形说了一遍。

陈俊生猛地坐起身,伤口被牵扯得一阵剧痛,他却顾不上疼,厉声问:“我爹?他把人带哪去了?”

“听……听说是去了晚芳院……”

“晚芳院?”陈俊生气得发抖,那处院子偏僻幽静,平日里除了他爹偶尔去歇脚,从不让旁人靠近。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却终究没敢再说什么——他再跋扈,也不敢公然跟父亲抢人。

他喘着粗气,狠狠捶了下榻沿,最终只能憋出一句:“废物!都给我滚出去!

喜子吓得赶紧退了出去。

书房里,陈俊生靠回到榻上,眼底满是不甘与怨毒。安悦那张俏脸在他脑海里打转,想到被父亲捷足先登,他腿上的伤仿佛又疼了起来,却只能死死憋着——在这武安侯府,父亲的话就是天,他纵有万般不满,也只能忍。

再说安悦这边。

穿过几处回廊,被带着来到一处比较僻静的院落前,院子的门楣上挂着“晚芳院”的匾額。院内墙边栽着几株西府海棠,花瓣落了一地,看着倒有几分雅静。安悦被带进正屋,随后那嬷嬷便退了出去,门被轻轻带上时,还隐约听见落锁的轻响。

确认门外无人。安悦缓缓坐下,指尖拂过桌案上的青瓷茶盏,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既然这父子俩都在打她的主意,那她也定不会叫这父子二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