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天降聚宝盆!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空气里满是雨后泥土的腥甜味,可对农场的工人们来说,这味道却苦涩得像是黄连。
几十号人,黑压压地围在那片被暴雨冲刷得一片狼藉的田地前,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沮丧和泄气。
“完了……全完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声音里带着哭腔,“昨儿个累死累活平整好的地,一晚上全泡汤了!”
“何止是白干了,这地被水泡成这样,松垮垮的,跟烂泥塘似的,还怎么种庄稼?种子撒下去都得烂根!”旁边一个工人跺了跺脚,溅起一脚泥浆,心疼得直抽抽。
议论声像是苍蝇一样嗡嗡作响,充满了绝望。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汇聚在正走过来的王小虎身上。
那眼神复杂极了,带着七分的依赖,三分的询问,仿佛这个年仅九岁的孩子,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场长……”孙木匠第一个迎了上来,愁得花白的胡子都快拧成一团麻花了。他指着那片汪洋一样的田地,嘴唇哆嗦着,叹着气说:“您看这……这可咋办啊?咱们弟兄们昨天干的活,全白费了!老天爷不赏饭吃啊!”
王小虎平静的目光扫过全场,将所有人的愁容和绝望尽收眼底。
他那张本该是天真烂漫的稚嫩小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的焦躁和沮丧,反而是一种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沉稳,仿佛眼前这点在工人们看来天塌了似的大麻烦,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不仅不发愁,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场大雨,对他来说,哪里是什么灾难,这分明是一场天大的机遇!
“慌什么?”
王小虎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又压抑的清晨里却异常清晰,像一颗石子投进众人死水般的心湖。
“天塌不下来。”他走到水边,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泥水捻了捻,淡淡地说道,“不就是下了一场雨吗?地被水泡了,正好,省了咱们弟兄们一担一担挑水浇地的力气了。”
这话一出,工人们全都愣住了,面面相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省力气?
不少人心里都犯嘀咕:这孩子场长,该不会是看着这场景,被吓傻了吧?这都淹成烂泥塘了,还省力气?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一个胆子大的工人忍不住小声嘟囔:“场长,这地都成这样了,水是够了,可庄稼也没法种了啊……”
“谁说要种原来的庄稼了?”王小虎站起身,环视一圈,看着他们一张张茫然又愁苦的脸,胸有成竹地一字一句说道,“老天爷赏了咱们这么多水,咱们就不能辜负了老天爷的美意。这旱地,咱们不种了,把它改成水田!”
“水田?!”
孙木匠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场长,您是说……种水稻?可……可咱们这是北边啊,气候不对,哪有种那玩意儿的?再说,这都过了播种的季节了,咱们上哪儿弄稻种去?”
其他工人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在他们的认知里,把旱地改成水田,那可是个天大的工程,费时费力不说,根本就不现实。
王小虎笑了笑,并不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故意卖了个关子,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
“谁说水田就只能种水稻了?”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具诱惑力的语调说道,“有一种宝贝,就爱长在这种烂泥塘里。长出来一节一节的,白白胖胖,浑身都是孔。那玩意儿,生吃起来,又脆又甜,满口都是清香。要是炒着吃,炖肉吃,那更是绝了!或者磨成粉,做成点心,入口即化……”
他故意咂了咂嘴,描绘得活灵活现,仿佛那美味已经到了嘴边。
王小花早就听得两眼放光,直接拉着他的衣角,仰着小脸,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哥哥,是什么好吃的呀?小花想吃!”
工人们也被他说得心里痒痒的,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喉结上下滚动,肚子里的馋虫全被勾出来了。那愁苦的表情,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好奇和渴望所取代。
王小虎这才不紧不慢地公布答案,声音响亮而清晰:
“莲藕!”
莲藕!
这两个字一出来,工人们先是一愣,随即眼睛里就“轰”地一下,冒出了炙热的光芒。
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莲藕那玩意儿,可是稀罕东西,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回。要是这农场真能种出莲藕来,那……那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场长,这烂泥地……真能种出莲藕?”一个工人将信将疑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期盼。
“不试试怎么知道?”王小虎把手里的宽头铁锹往地上一插,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他扬起手臂,指着眼前这片五十亩的“烂摊子”,用一种带着无穷信心的声音对众人说道:“都别愣着了!这地让大雨泡了一晚上,现在松软得跟豆腐似的,正好开挖!咱们今天,就把这五十亩烂泥地,给它重新规整出来!让它变成能生金蛋的聚宝盆!”
小场长的话,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信服力。
工人们看着他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再想想他之前那些神乎其神的手段——无论是改良工具,还是让病牛起死回生,哪一件不是他们亲眼所见?
心里的疑虑顿时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滚烫的干劲!
“干!”孙木匠第一个吼了出来,把手里的旱烟杆往腰间一别,抢过一把铁锹。
“场长说能成,就肯定能成!”
“他娘的,不就是干活吗!烂泥地里刨食,咱们又不是没干过!听场长的,干他娘的!”
几十号人轰然应诺,士气瞬间被点燃,刚才的死气沉沉一扫而空。
王小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走到一块积水最严重的洼地旁,头也不回地对王小牛说道:“小牛,去工具棚,把那些新打的宽头铁锹都拿过来。”
“好嘞,哥!”王小牛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小短腿跑得飞快。
没过多久,他就一个人拖着十几把崭新的铁锹回来了。那十几把加起来上百斤重的铁锹,在他手里就像一捆柴火,轻松的样子,看得工人们眼皮又是一阵猛跳。
这小娃娃,力气也太邪乎了!
“所有人,两人一组,领一把铁锹!”王小虎开始指挥起来,他指着面前的土地,条理清晰地分派任务,“咱们的目标,是挖沟渠!以这片洼地为中心,挖出主干渠,再分出支渠,把所有的积水都引流到这里来,形成一个蓄水塘!剩下的田地,要全部给我推平,修整成一块块的方田,田埂要筑高、筑结实了!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开干!”
工人们拿起那些比普通铁锹宽大一倍的特制工具,立刻就发现了好处。这种铁锹用来铲烂泥,简直是神器,一铲下去就是一大块,效率比平时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时间,整个西山农场,铁锹翻飞,泥浆四溅,号子声此起彼伏,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王小虎也没有闲着,他带着王小牛和王小花,负责最关键的主干渠挖掘工作。
只见他手腕一抖,宽大的铁锹头就精准地切入泥土,手臂肌肉微微鼓起,一铲子下去,就是一条半米多深的沟壑雏形,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王小牛则跟在他身后,用小号的铁锹将哥哥挖松的泥土清理出来,动作一丝不苟。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一铲子泥的分量,比得上一个成年壮劳力,却被他使得轻轻松松。
就连王小花,也拿着个小木盆,像只勤劳的小蜜蜂,把二哥清理出来的泥土一盆一盆地运到旁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用来加固田埂。
兄妹三人配合默契,效率高得吓人。
工人们看在眼里,心里除了震惊,就只剩下敬佩了。
这哪里是三个孩子,这分明是三个不知疲倦的小怪物!有这样的小场长带着,这农场,何愁不兴旺?
……
同一时刻,四九城,军管会。
一间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李兴华狠狠地将一个烟头按死在已经堆成小山的烟灰缸里。
他一夜未眠,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在一种极度疲惫的状态下,异常亢奋。
“风筝”计划。
这个代号,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从没想过,一次普通的成分登记,一次顺藤摸瓜的调查,竟然会牵扯出这样一个惊天大案,甚至惊动了最高层,直接启动了这样一个闻所未闻的秘密计划。
“完颜·莲心……你这个老妖婆,你到底是谁?何大清……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他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喃喃自语。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王磊推门而入,他的脸色同样疲惫不堪,但那双眼睛却像鹰一样锐利。他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啪”地一声放在李兴华的办公桌上,声音有些沙哑:“主任,你要的东西,全在这里了。”
李兴华精神一振,立刻抓起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了何大清的全部资料。
从入职申请,到历年的表现评估,再到和他有过密切来往的同事、邻居的名单,密密麻麻,足有几十页。
李兴华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档案上,何大清的形象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一个厨艺高超、性格豪爽、死了老婆独自拉扯一双儿女的工人阶级。三代雇农出身,根正苗红,政治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太干净了……”李兴华放下档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干净得就像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一样。”
“我也这么觉得。”王磊在一旁沉声说道,“尤其是他的出身,三代雇农,却能做得一手正宗的谭家菜。谭家菜是什么?那是清末官僚谭宗浚家的私房菜,讲究得很!寻常百姓别说吃了,听都没听说过。一个雇农的儿子,上哪儿学这手艺去?这根本不合逻辑!”
李兴华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最大的疑点。
之前登记成分的时候,他光顾着欣赏何大清的实在和手艺,反而忽略了这个最不合逻辑的地方。现在想来,这简直是天大的漏洞!
“还有,”王磊指着档案上的一处记录,冷冷说道,“他刚进轧钢厂的时候,只是个帮厨,可不到半年,就顶替了原来的大厨,当上了食堂的掌勺。原来的大厨,因为一次‘意外’,切菜的时候把手筋给切了。这件事,当时厂里还调查过,最后定性为意外事故。”
“意外?”李兴华冷笑一声,“现在看来,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的意外。”
他拿起那份人员关系名单,目光在上面缓缓扫过。
何雨柱、何雨水、易中海、刘海中……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聋老太太”四个字上。
档案记录,何大清一家,和聋老太太走得很近。他的儿子何雨柱,几乎就跟老太太的亲孙子一样,经常帮着打水、买米。
一条看不见的线,在李兴华的脑海里,瞬间将何大清、聋老太太,也就是那个代号“老佛爷”的完颜·莲心,紧紧地串联在了一起。
“他不是她的下线。”李兴华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脑子飞速运转,“如果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她没必要在一个孩子身上下这么多功夫。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也早得多!”
李兴华的眼中闪烁着骇人的精光,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王磊!”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对王磊下令,“马上去审讯室!把何大清给我提出来!我亲自审!”
“是!”王磊立正应道,转身就要走。
“等等,”李兴华又叫住了他,眼神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冰冷,“这次审讯,换个问法。”
王磊一愣,不解地看着他:“主任,您的意思是?”
李兴华拿起桌上的档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看得王磊心里直发毛。
“不问他特务的事,也不问老妖婆的事。”
李兴华盯着王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就问他……那道‘黄焖鱼翅’,到底是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