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山本:你们异界人都是这样的吗?
瀞灵廷深处,远离阳光与喧嚣。
中央四十六室的地下审判厅,迎来了它漫长历史中最特殊、也最沉重的审判。
巨大的地下空间,穹顶高远如夜空,其上镶嵌着永不熄灭的幽蓝色灵子火炬,投下冰冷而肃穆的光芒。
四十六张由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巨大席位,如同沉默的墓碑,呈环形层层堆叠,高耸于审判厅的四周。
席位之上,一个个模糊的身影隐藏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与垂落的阴影之中,只能看到偶尔从兜帽深处闪过的、不带任何情感波动的目光。
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弥漫着千年积累的森严、冰冷与绝对的权威压迫感。
足以让任何踏入此地的灵魂本能地战栗!
而在审判厅中央,是一个孤零零的、由特殊禁灵石打造的囚笼。
此刻,囚笼的门敞开着,但里面的“囚徒”,却让任何锁链束缚都显得更加无力!
蓝染惣右介——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立于云端、俯瞰众生的虚圈之王,不再是那个融合崩玉、追求神之次元的进化者。
他站在那里,或者说,是被拘束刑具强行架在那里!
曾经象征力量的白色羽织早已褴褛不堪,布满焦痕和凝固的血污,如同破碎的旗帜。
他的身体,大部分被一种闪烁着暗紫色符文的沉重刑具所包裹,这刑具不仅封锁了他的灵力,更仿佛直接压制着他的灵魂,让他连维持站立的姿态都显得异常艰难,全靠刑具的支撑。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状态。
头颅低垂,曾经梳理得一丝不苟的棕色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从发丝的缝隙中,只能看到一片死寂的灰败。
那曾经洞察人心、闪烁着智慧与野心的深邃眼眸,此刻空洞得如同被挖去了灵魂的窟窿,里面没有愤怒,没有不甘,甚至没有绝望,只有一片虚无的、彻底的死寂。
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审判厅中回荡。
在山本元柳斎重国的带领下,护廷十三队列队于审判厅一侧。
他们身着整齐的死霸装与队长羽织,表情肃穆,眼神复杂地看着中央那个曾经的同僚、后来的叛徒、最终被打落尘埃的存在。
日番谷冬狮郎紧抿着嘴唇,冰蓝色的瞳孔里是冰冷的审视
更木剑八咧着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嗜血与遗憾——
遗憾没能亲手砍了他!
卯之花烈目光平静如水,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将被处理的标本。
碎蜂、狛村左阵、涅茧利……
每一位队长的气场都凝重如山,与四十六席位上投下的冰冷目光交织,构成了这场审判无言的背景。
而在在队长阵列的稍后方,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浦原喜助,他难得地没有戴那顶标志性的帽子,浅黄色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看透了许多秘密的深邃目光。
他微微低着头,视线落在蓝染身上,又仿佛穿透了他,在思考着什么更遥远的东西。
另一个是黑崎一护,他穿着死霸装,身上还缠着绷带,橘色的头发在幽暗的火光下显得有些黯淡。
他紧握着拳头,看着场中那个曾给予他无尽绝望、如今却只剩一片死寂的身影,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愤怒、困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劫后余生的茫然。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莫武。
莫武的状态同样引人注目。
哪怕距离那一场大战结束已经数日,但其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丝毫血色,身体站得笔直,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虚弱。
暗金色的灵压在他周身极其微弱地流转,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莫武大哥?你没事吧。”黑崎一护悄悄道。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莫武耸耸肩,但却又忍不住咳嗽一声。
叹了口气,他只觉得用完卍解·无间的自己要虚弱一个月了。
不过说到底...
这比某人用完无月失去死神之力要好的太多。
“蓝染惣右介。”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如同从万年寒冰中凿出,从最高处的审判席上传来。
声音不大,却在巨大的空间里清晰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
整个审判厅的空气仿佛又凝固了几分。
“汝之罪行,罄竹难书。”
那声音继续宣读,每一个字都像是沉重的铁锤砸下。
“背叛瀞灵廷,背弃死神之职,窃据虚圈,屠戮同袍,亵渎轮回法则。”
“以虚化实验荼毒魂魄,致使无数灵魂湮灭,扰乱三界平衡。”
“于现世空座町,悍然发动战争,意图以王键创生颠覆灵王宫,其行等同叛逆神祇,颠覆三界秩序!”
“更融合禁忌之物崩玉,追求虚妄之神位,其心可诛,其行当灭!”
冰冷的宣判词,一条条罗列着蓝染的罪状,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将他的野心、阴谋、残忍彻底剥开,暴露在这绝对冰冷的审判之光下。
然而,囚笼中的蓝染,依旧低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那宣判的对象并非自己,仿佛那些足以让任何灵魂永坠地狱的罪行,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
“罪证确凿,不容置辩!”
最高审判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威压!
“依据尸魂界最高戒律,瀞灵廷最终法典,吾等中央四十六室,于此宣判!”
审判厅内,连灵子都停止了流动,只剩下那宣判的声音在冰冷的黑曜石壁间轰鸣回荡:
“叛徒蓝染惣右介,罪无可赦!”
“判处——”
“两万年无间地狱之刑!”
两万年?
众人面面相觑。
山本元柳斎重国的眼皮猛地一跳,握着流刃若火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这...
无间地狱!那是尸魂界最深层、最黑暗、最痛苦的所在!
时间在那里被无限拉长,痛苦被无限放大,是专门用来惩罚那些罪孽深重、连灵魂都肮脏不堪的存在,直至其灵魂在无尽的折磨中彻底崩解湮灭!
而两万年……
这几乎是一个宣判灵魂永恒沉沦、永世不得超生的刑期!
其严酷程度,远超历史上任何一次审判!这是对蓝染颠覆三界秩序野心的最极致、最彻底的否定与惩罚!
但...
浦原喜助却是神色凝重。
知晓真相的他,自然知道蓝染和崩玉是融合在了一起。
其根本就不会死,两万年...
他不敢想象蓝染出来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目光直勾勾地盯向审判席上陷入一片死寂中央四十六室。
直觉告诉他这群家伙把蓝染留着绝对不是让其简简单单赎罪那么简单。
“压下去!”
最终喝令传下。
几位死神如同冰冷的机器,开始动作。
沉重的刑具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们拖拽着那具毫无生气、仿佛灵魂早已提前坠入地狱的躯壳,转身,朝着审判厅侧面一扇缓缓打开的、通往更深黑暗的厚重石门走去。
蓝染的头颅依旧低垂着,被拖行的脚步踉跄而无力。
只是在经过队长阵列,经过山本元柳斎重国面前时,他那空洞死灰的眼珠,似乎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极其短暂地掠过了那位千年总队长苍老而威严的面容。
那眼神里,依旧是一片死寂的虚无。
没有怨恨,没有挑衅,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只是无意识地扫过一件冰冷的器物。
然后,他的身影,连同那沉重的刑具碰撞声,一同被那扇缓缓合拢的厚重石门吞噬。
消失在门后那深不见底的、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气的黑暗甬道之中。
“轰隆……”
石门彻底关闭,隔绝了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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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队队舍深处,茶室。
檀香袅袅,驱散着几分连日大战的硝烟气息。
莫武坐在下首,姿态难得地有些放松,或者说,是透支后的疲惫让他懒得维持紧绷。
他脸色依旧苍白,暗金色的灵压如同退潮后的浅滩,微弱但稳定地在他周身流转。
山本端坐主位,流刃若火静静倚在身侧,他目光落在莫武身上。
沉默持续了许久,只有茶壶在炭火上发出的轻微“嘶嘶”声。
直到...
“莫武。”山本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沉寂。
“怎么了?老头。”
莫武抬眼,金色的轮回转生眼中带着一丝疲惫的平静。
“你的那几个……”山本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破面?”
莫武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任由茶水的热气氤氲了他苍白的面容。
“你用了什么办法?”
山本的语气里,那份沉淀了千年的沉稳之下,第一次透出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匪夷所思的情绪。
“居然能消除虚灵魂深处的怨恨和执念?”
这句话问出,茶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几分。
檀香似乎也停止了飘散。
消除虚的怨恨和执念!
这六个字,在尸魂界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几乎等同于颠覆了死神与虚之间最根本的认知铁律!
虚之所以为虚,之所以狂暴、难以预测、充满破坏欲,其根源就在于那缠绕在灵魂核心、如同跗骨之蛆般无法剥离的怨恨与空洞!那是虚化的诅咒,是灵魂堕落的标志,是死神挥刀净化时唯一能做的“解脱”,而非“救赎”。
山本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如果这种方法能够推广……不,哪怕只是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其意义也足以撼动整个三界平衡!
虚,将不再仅仅是需要净化的威胁,它们甚至可能……
被“驯化”?
被“利用”?
这种可能性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颠覆性。
莫武放下茶杯,迎着山本那仿佛要看透他灵魂的目光,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偶然下发现的。”
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种……特殊状态下,力量失控后的意外产物。原理不明,不可复制。”
“偶然?”
山本的指节在茶杯上轻轻敲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微响。
他并非不信莫武的话,相反,正因为莫武展现出的力量层次已经触及了某些他无法理解的领域,这种“偶然”才更显得惊心动魄。
他想到了技术开发局那边传来的消息。
涅茧利,那个对一切未知都充满病态探究欲的家伙,在得知莫武封印了几个被“净化”的十刃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朝着那巨大的地爆天星封印球扑了上去。
结果呢?
山本脑海中浮现出涅茧利那难得带着一丝狼狈和狂怒的报告影像。
影像里,那巨大的岩石球体表面,无数张痛苦扭曲的虚的面孔在疯狂咆哮、撞击!那并非物理的冲击,而是纯粹由滔天的怨恨、无尽的执念、疯狂的毁灭欲凝结而成的、足以侵蚀灵魂的负面精神风暴!
涅茧利引以为傲的防护服和探测装置,刚一靠近就被那股精神风暴冲击得灵子回路紊乱,仪器爆鸣!
若非他撤退得快,恐怕连心智都要受到重创!
而莫武手下的那几个……
却能在九番队的队舍里安静地擦地板?
这强烈的反差,让这“偶然”二字,在山本心中蒙上了一层更深的迷雾。
你们异界人都是这样的吗?
长时间的沉默再次笼罩茶室。
山本的目光从莫武平静的脸上移开,投向窗外庭院中那棵虬劲的古松,眼神深邃。
最终,他缓缓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莫武身上,那目光里的审视和疑虑并未完全消散,但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警告。
“管好他们。”
总队长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威严与不容置疑,如同磐石般沉重。
“别让他们从九番队出来伤人。若有一丝失控的迹象……”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如同悬顶之剑。
莫武闻言,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他再次端起那杯温热的茶,送到嘴边,随意地喝了一口,仿佛山本那沉重的警告只是拂过耳畔的微风。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