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漠北荒歌

漠北的风裹挟着砂砾，抽打在陈镇玉的脸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他站在沙丘高处，右臂的青铜纹路在烈日下泛着暗沉的光泽。

四把钥匙的力量在体内流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的震颤。怀中的青铜小鼎已经修复了大半，鼎身上的纹路清晰可见，隐约勾勒出一幅漠北的地形图。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座孤零零的石城矗立在风沙中。那是漠北巴图鲁一族的圣地\"铁骨城\"，传说建在一具上古巨兽的骸骨之上。陈镇玉眯起眼睛，右臂的纹路微微发烫——第五把钥匙就在那里。

沙丘下方突然传来驼铃声。一支商队缓缓行来，领队的老人裹着厚厚的头巾，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商队经过陈镇玉身边时，老人突然停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外乡人，铁骨城不欢迎客人。\"

陈镇玉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右臂，青铜纹路在阳光下闪烁。老人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随即躬身行礼：\"原来是镇山人。巴特尔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商队的其他人闻言，纷纷跪伏在地，额头紧贴滚烫的沙地。陈镇玉微微点头，跟随老人向铁骨城走去。驼铃声在风沙中显得格外清脆，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

铁骨城的城墙不是砖石砌成，而是一根根巨大的白骨，表面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城门处站着两个身高近丈的巨汉，赤裸的上身布满青铜色的刺青，手中握着骨制的长矛。看到陈镇玉右臂的纹路，他们沉默地让开道路。

城内比想象中热闹。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售卖着各种奇特的货物：泛着青铜光泽的兽骨、刻满符文的龟甲、甚至还有装在琉璃瓶中的沙暴。陈镇玉的出现让喧闹的集市瞬间安静，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用敬畏的目光注视着他。

\"巴特尔在祭坛等你。\"领路的老人低声道，\"最近半个月，祭坛下的'那个东西'越来越不安分了。\"

陈镇玉右臂的纹路突然刺痛，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波动——是归墟的气息。铁骨城的地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祭坛建在城中央，由九种不同的兽骨搭建而成，表面覆盖着一层青铜色的膜。巴特尔站在祭坛边缘，他的青铜右臂已经完全与身体融合，肩头还保留着当初在长白山获得的战斧形态。看到陈镇玉，这个蒙古汉子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我就知道你会来。\"巴特尔的声音比风沙还要粗粝，\"地下的'老家伙'最近闹得厉害，怕是感应到你身上的钥匙了。\"

陈镇玉走上祭坛，脚下的兽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单膝跪地，右掌按在祭坛中央，青铜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开来，很快覆盖了整个祭坛表面。

\"它在前，我祖父用九十九个勇士的血才把它封住。\"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兽骨缝隙中渗出青铜色的液体。陈镇玉右臂的纹路完全亮起，小鼎从怀中飞出，悬浮在祭坛上方。鼎内的液体沸腾起来，发出类似咆哮的声响。

\"让所有人撤离。\"陈镇玉的声音变得低沉，\"我要开坛了。\"

巴特尔没有废话，转身吹响一支骨笛。凄厉的笛声传遍全城，铁骨族的男女老少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迅速向城外撤离。不到一刻钟，整座城就只剩下陈镇玉和巴特尔两人。

\"我也留下。\"巴特尔活动着青铜手臂，\"毕竟这是我的地盘。\"

陈镇玉没有反对，右手猛地一按。祭坛中央的兽骨轰然碎裂，露出下方漆黑的深渊。一股腐朽的气息喷涌而出，夹杂着青铜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锁链，锁链尽头拴着一具巨大的棺椁——那棺椁通体青铜，表面刻满了与陈镇玉右臂相似的纹路。

\"漠北的钥匙......\"陈镇玉低语，\"就在棺中。\"

锁链突然哗啦作响，棺椁剧烈晃动。一只青铜色的巨手破棺而出，五指张开足有磨盘大小。巴特尔怒吼一声，青铜手臂化作战斧劈向巨手，却只在上面留下一道白痕。

陈镇玉右臂的纹路完全活了过来，如同无数小蛇在皮肤下游走。小鼎倒转，鼎口对准棺椁，一股恐怖的吸力爆发。巨手被拉扯得变形，却仍然死死抓着棺沿不放。

\"三百年的镇压......\"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棺中传出，\"就换来这样的结局？\"

棺盖轰然炸裂，一个三丈高的青铜巨人坐起身来。它没有头颅，脖颈处是一面铜镜，镜中映照出的不是景象，而是无数挣扎的人影。巴特尔被这股气势逼得连退数步，青铜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

\"漠北的守门将。\"陈镇玉直视铜镜，\"交出钥匙，我让你解脱。\"

青铜巨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整座铁骨城都在颤抖：\"解脱？你们镇山一脉除了谎言还会什么？\"它猛地扯断身上的锁链，\"陈青山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陈镇玉瞳孔微缩：\"你见过我父亲？\"

\"何止见过。\"青铜巨人站起身，铜镜中的人影开始融合，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面容——赫然是年轻时的陈青山，\"他骗我交出钥匙，承诺给我自由。结果呢？\"巨人拍了拍自己的铜镜，\"我变成了这样！\"

巴特尔突然冲上前，青铜战斧劈向巨人的膝盖：\"少废话！\"

巨人随手一挥，巴特尔就像破布娃娃般飞了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骨墙上。陈镇玉右臂的纹路完全亮起，小鼎剧烈震动，鼎内的液体化作九条锁链缠向巨人。

\"没用的！\"巨人咆哮着扯断锁链，\"同样的招式对我不起作用！\"

陈镇玉突然笑了：\"谁说要用同样的招式？\"

他右臂的青铜纹路突然脱离皮肤，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网上每一个节点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岭南的雾气、蜀中的毒瘴、龙虎山的金光......四把钥匙的力量完美融合，将巨人牢牢罩住。

巨人疯狂挣扎，铜镜中陈青山的影像开始扭曲：\"这是......\"

\"四钥合一的力量。\"陈镇玉缓步上前，\"现在，交出第五把钥匙。\"

铜镜突然静止，陈青山的影像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如你所愿。\"

镜面轰然破碎，一把青铜钥匙从镜中飞出。巨人庞大的身躯开始崩解，化作无数青铜碎片坠落。陈镇玉接住钥匙，右臂的纹路自动将其吸收。小鼎发出欢快的嗡鸣，鼎身上的裂痕又愈合了一部分。

巴特尔艰难地爬起身，啐出一口血沫：\"结束了？\"

\"才刚开始。\"陈镇玉看向远方，\"还有四把钥匙。\"

铁骨城外的沙丘上，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再次出现。这一次，面具上的九鼎图案已经亮起了五处。面具人抬手轻抚面具，低声自语：\"快了......就快了......\"

风沙再起，将一切痕迹掩埋。陈镇玉和巴特尔离开铁骨城时，整座城已经开始下沉，就像被某种巨兽拖入地底。巴特尔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三十年的地方，青铜手臂微微发亮：\"接下来去哪？\"

陈镇玉右臂的纹路勾勒出新的地图：\"南海归墟。\"

远处的天空，乌云开始汇聚，隐约有雷声滚动。那不是自然的天象，而是某种更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