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龙虎天师
龙虎山的云雾终年不散，将天师府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陈镇玉站在山脚下，抬头望着那若隐若现的殿宇飞檐，右臂的青铜纹路微微发烫。
自从融合了唐门的第三把钥匙，他身上的青铜气息越发厚重，行走间甚至带着金属摩擦的声响。
山门前的石阶上布满了细密的符文，每一块青石板都刻着镇魔的咒语。陈镇玉刚踏上第一步，整条山道就亮起了淡金色的光芒，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试图阻挡他的脚步。
\"天师府的'金光咒'。\"陈镇玉低语，右臂的青铜纹路蔓延至掌心，轻轻按在石阶上。青铜与金光相触，发出水火相遇般的嗤嗤声。符文剧烈挣扎，却无法阻止他的前进。
半山腰的云雾突然翻涌，三个身穿紫色道袍的老者凭空出现，手中拂尘银丝如瀑，在风中微微飘动。为首的老道面容清癯，眉心一点朱砂痣鲜艳如血，正是当代天师张玄陵。
\"陈镇玉。\"张玄陵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你身上的归墟气息太重，不该来龙虎山。\"
陈镇玉停下脚步，右臂的纹路在道袍下若隐若现：\"我来取第四把钥匙。\"
三位天师同时变色。左侧的胖道人厉声喝道：\"狂妄！天师府镇守的'天师印'岂是你能觊觎的？\"
右侧的瘦道人则眯起眼睛：\"三十年前陈青山来求印，被我们拒之门外。今日他的儿子又来自取其辱，真是父子一脉相承的不知好歹。\"
张玄陵抬手制止两位师弟，目光复杂地看着陈镇玉：\"你父亲当年求印，是为了镇压归墟。如今你集齐三钥，身上却带着比归墟更危险的气息。\"他顿了顿，\"真鼎在你体内苏醒了几分？\"
山风突然静止。陈镇玉右臂的纹路完全亮起，青铜小鼎从怀中飞出，悬浮在身前。鼎身上的裂痕已经愈合大半，隐约可见鼎内有一汪青铜色的液体在缓缓流动。
\"足够多的部分。\"陈镇玉直视张玄陵，\"所以天师印今天必须给我。\"
胖道人怒极反笑：\"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猛地挥动拂尘，三千银丝化作漫天剑雨，朝陈镇玉倾泻而下。
陈镇玉不闪不避，青铜小鼎倒转，鼎口迎向剑雨。所有银丝在接触鼎口的瞬间凝固，随后如冰雪般消融。胖道人闷哼一声，拂尘顿时短了半截。
瘦道人见状，从袖中掏出一叠符箓抛向空中。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九条火龙扑向陈镇玉。小鼎微微一震，鼎内那汪青铜液体突然掀起波澜，一滴水珠飞出，迎风化作青铜色的雨幕。火龙撞在雨幕上，发出凄厉的嘶吼，转眼被浇灭。
张玄陵长叹一声：\"果然是真鼎之力。\"他抬手制止还要出手的师弟，\"罢了，带他去见祖师吧。\"
胖瘦两位道人面露惊色：\"师兄！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张玄陵转身向山上走去，\"何况......祖师已经醒了。\"
最后这句话让两位道人脸色大变，立刻恭敬地让开道路。陈镇玉收起小鼎，跟随张玄陵登上山巅。
天师府最高处的\"伏魔殿\"前，九根青铜柱围成一圈，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碗口粗的铁链，锁链另一端连接着殿内。殿门紧闭，上面贴满了泛黄的符纸，有些已经褪色剥落。
\"三百年前，龙虎山第三代天师从归墟带回一物，镇压于此。\"张玄陵站在殿前，声音低沉，\"历代天师坐化前，都会在此留下一道神识镇压。如今殿内共有二十七代天师的神识。\"
陈镇玉右臂的纹路剧烈闪烁，与殿内某物产生强烈共鸣：\"钥匙在殿中。\"
张玄陵点头：\"不错。但要取钥匙，需过'天师问心'这一关。\"他侧身让开，\"请吧。\"
伏魔殿的大门无声开启，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陈镇玉迈步走入，身后的门立刻关闭。殿内没有灯火，却有一种幽蓝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渗出，照亮了中央的石台。
石台上放着一个青铜匣子，匣身刻满了与陈镇玉右臂相似的纹路。二十七道虚幻的身影环绕石台而坐，正是历代天师的神识化身。
最老的一道神识缓缓抬头：\"陈青山之子？\"
陈镇玉躬身行礼：\"晚辈陈镇玉，来取第四把钥匙。\"
二十七道神识同时叹息，声音重叠在一起，震得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三十年前你父亲来此，我们问他为何求印。\"最年轻的那道神识开口，\"他说要为天下苍生镇压归墟。我们又问，若镇压不成当如何？他答：'以身饲鼎'。\"
老神识接话：\"如今你集齐三钥，真鼎复苏在即。我们且问你——若得九钥，当如何？\"
陈镇玉右臂的青铜纹路蔓延至全身，在皮肤表面形成完整的铠甲：\"毁鼎。\"
殿内突然寂静。二十七道神识同时睁大眼睛，幽蓝的光芒剧烈波动。
\"狂妄！\"一道中年神识厉喝，\"真鼎乃天地至宝，岂是你说毁就毁的？\"
老神识却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理由？\"
\"九鼎本就不该存于世间。\"陈镇玉的声音在青铜面甲下显得沉闷而坚定，\"归墟因鼎而生，也当因鼎而灭。\"
神识们开始低声议论，幽蓝的光芒忽明忽暗。良久，老神识长叹一声：\"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接受'问心'吧。\"
二十七道神识同时抬手，幽蓝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柱，将陈镇玉笼罩其中。他的意识瞬间被拉入幻境——
那是三十年前的昆仑死亡谷。青铜门前，陈青山浑身是血，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那日苏。年轻的陈镇玉跪在一旁，哭喊着父母的名字。
\"看清楚。\"老神识的声音在幻境中回荡，\"这是你父亲最后的选择。\"
幻境中的陈青山突然抬头，目光穿透时空与现在的陈镇玉对视。他嘴唇微动，说了三个字，却没有声音。
陈镇玉浑身剧震，右臂的青铜纹路几乎要燃烧起来。他认出了父亲的口型——那是在说\"毁掉它\"。
幻境破碎，陈镇玉回到伏魔殿中。二十七道神识已经重新坐好，老神识微微点头：\"你通过了。\"
青铜匣子无声开启，一枚形如天师印的青铜钥匙缓缓浮起。钥匙自动飞向陈镇玉，与他右臂的纹路融合。小鼎剧烈震动，鼎身上的裂痕又愈合了几分。
殿门开启，张玄陵站在门外，脸色复杂：\"祖师同意了？\"
老神识的身影开始消散：\"天意如此......龙虎山......该应劫了......\"
陈镇玉走出伏魔殿，发现整座龙虎山都在微微震颤。远处的云海中，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再次出现，这一次，面具上的纹路已经清晰可辨——正是九鼎的图案。
张玄陵望着云海，突然说道：\"你父亲当年离开龙虎山时，说过一句话。\"
陈镇玉转头看他。
\"他说......'九钥齐聚之日，真鼎现世之时，也是归墟最虚弱的一刻'。\"张玄陵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镇玉右臂的纹路微微发亮：\"意味着这是摧毁它们最好的机会。\"
他转身下山，青铜小鼎在怀中发出悠长的嗡鸣。下一站——漠北荒原。
伏魔殿内，二十七道神识一个接一个地熄灭。最后消失的老神识望着陈镇玉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陈青山......你儿子比你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