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归墟潮声
南海的风浪比漠北的沙暴更加暴烈，墨色的海水掀起数十丈高的巨浪，拍打在礁石上发出雷鸣般的轰响。陈镇玉站在一艘破旧的渔船上，右臂的青铜纹路在潮湿的海风中闪烁着幽光。五把钥匙的力量在体内奔涌，每一次心跳都带着金属的共鸣。
巴特尔蹲在船头，青铜手臂化作鱼叉形态，警惕地扫视着海面。这个蒙古汉子自从离开漠北后，就一直跟随陈镇玉南下。铁骨城沉入地底的画面还时常在他梦中出现，那些青铜巨人的碎片仿佛仍在眼前飞舞。
\"前面就是'归墟之眼'。\"老船夫指着远处一个巨大的漩涡，声音颤抖，\"传说那里直通海底的青铜门，活人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陈镇玉右臂的纹路微微发烫，与漩涡深处的某种存在产生共鸣。怀中的青铜小鼎已经修复了六成，鼎身上的纹路勾勒出一座海底城的轮廓——那是岩温阿叔最后发出信号的地方。
渔船突然剧烈摇晃，一道黑影从水下掠过，足有渔船三倍大小。老船夫吓得跪倒在甲板上，不停地向海神祈祷。巴特尔握紧鱼叉，青铜手臂发出细微的机械声。
\"不用紧张。\"陈镇玉轻声道，\"那是引路者。\"
黑影再次浮现，这次距离更近。那是一条巨大的青铜鱼，鱼身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眼睛是两颗发光的蓝宝石。它在渔船前游弋，像是在指引方向。
漩涡边缘，海水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阶梯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表面泛着青铜光泽，一直延伸到深海之中。
\"在这等着。\"陈镇玉对老船夫说完，纵身跃入海中。巴特尔紧随其后，青铜手臂自动变形为流线型，帮助他在水中快速前进。
阶梯比想象中要长，仿佛没有尽头。随着下潜深度增加，周围的光线逐渐变暗，唯有青铜阶梯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压力越来越大，巴特尔的脸色开始发青，但陈镇玉却如履平地——五把钥匙的力量正在他体内流转，形成一个完美的平衡。
约莫下潜了千丈，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宏伟的青铜城出现在视野中，城市建筑风格古老而怪异，像是某种深海文明的遗迹。城市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塔，塔尖镶嵌着一颗巨大的明珠，照亮了整个海底世界。
\"岩温阿叔就在那里。\"陈镇玉指向高塔，声音通过水波清晰地传到巴特尔耳中。
两人刚踏入城门，四周突然亮起无数双眼睛。那是人形生物，却长着鱼鳃和蹼，皮肤呈现青铜色，手中握着三叉戟。他们沉默地包围过来，三叉戟尖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陈镇玉右臂的纹路亮起，青铜小鼎从怀中飞出，在水中缓缓旋转。鼎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他半边脸庞。人鱼生物看到小鼎，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通往高塔的道路。
高塔内部比外观更加宏伟，螺旋状的阶梯环绕着中央一根巨大的青铜柱。柱身上缠绕着锁链，锁链另一端连接着塔顶的明珠。岩温阿叔就坐在柱子底部，黑檀木拐杖横放在膝前，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皮肤上布满了青铜色的斑点。
\"终于来了。\"岩温阿叔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我撑不了多久了。\"
陈镇玉快步上前，右臂按在老人肩上。五把钥匙的力量涌入岩温阿叔体内，暂时压制了青铜毒的蔓延。老人的脸色好看了些，但眼中的疲惫丝毫未减。
\"第六把钥匙在明珠里。\"岩温阿叔指向塔顶，\"但取钥匙会打破平衡，整座城都会坍塌。\"
巴特尔握紧鱼叉：\"那就速战速决。\"
岩温阿叔摇摇头：\"没那么简单。守护明珠的是'潮声之主'，它已经和钥匙融为一体。\"
仿佛印证他的话，高塔突然剧烈震动，缠绕在青铜柱上的锁链哗啦作响。塔顶的明珠光芒大盛，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其中浮现——那是个由水流组成的人形，头部是一团旋转的漩涡。
\"镇山一脉......\"潮声之主的声音像是千万个气泡同时破裂，\"又来自寻死路......\"
陈镇玉右臂的纹路完全亮起，五把钥匙的力量在体内形成循环。他踏前一步，青铜小鼎悬浮在身前：\"交出钥匙。\"
潮声之主发出刺耳的笑声，明珠突然射出无数道水箭。巴特尔挥动鱼叉格挡，却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岩温阿叔勉强举起拐杖，杖尖亮起微弱的黑光，形成一个脆弱的屏障。
陈镇玉不闪不避，水箭在距离他三尺处自动蒸发。他右臂前伸，五指张开，青铜纹路脱离皮肤，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网上每个节点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岭南的雾气、蜀中的毒瘴、龙虎山的金光、漠北的风沙、以及铁骨城的青铜碎片。
\"五钥合一......\"潮声之主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陈青山都没能做到这一步......\"
大网罩向明珠，潮声之主发出痛苦的嘶吼。整座高塔开始崩塌，青铜柱上的锁链寸寸断裂。岩温阿叔挣扎着站起身，黑檀木拐杖插入地面，杖身迅速青铜化，形成一个保护罩将他和巴特尔护在其中。
陈镇玉凌空而立，右臂完全青铜化，手掌按在明珠表面。明珠剧烈震动，表面出现无数裂痕。潮声之主的形体开始崩溃，水流四散飞溅。
\"不......\"它的声音越来越弱，\"归墟不会放过你们......\"
明珠轰然炸裂，第六把青铜钥匙从中飞出。陈镇玉一把抓住，钥匙自动融入右臂。小鼎发出欢快的嗡鸣，鼎身上的裂痕又愈合了一部分。
失去明珠的照耀，整座青铜城开始坍塌。巨大的石块从顶部坠落，人鱼生物惊慌逃窜。岩温阿叔的保护罩已经布满裂痕，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陈镇玉右臂一挥，青铜小鼎倒转，鼎口喷出一道青光，在水中形成一个漩涡通道。他抓起岩温阿叔和巴特尔，纵身跃入通道。
三人被强大的水流裹挟着向上冲去，身后是不断崩塌的青铜城。当他们冲出水面时，老船夫的渔船早已不知所踪，海面上只剩下几块漂浮的木板。
巴特尔吐出一口咸涩的海水，青铜手臂变形为浮板，帮助三人保持漂浮。岩温阿叔虚弱地靠在陈镇玉肩上，皮肤上的青铜斑点正在缓慢消退。
\"还有三把......\"老人喘息着说，\"昆仑、阴山、长白......\"
陈镇玉望向北方，右臂的纹路勾勒出新的地图。远处的海平线上，一道青铜色的闪电划过天际，隐约可见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站在云端。
这一次，面具上的九鼎图案已经亮起了六处。面具人抬手轻抚面具，低声自语：\"还差三把......\"
海风突然转向，带着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陈镇玉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九钥齐聚之日，就是他与归墟彻底了断之时。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三人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但陈镇玉右臂的青铜纹路却越发耀眼，仿佛在回应着远方长白山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