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晋安帝看着她佝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拿起那封写满阴谋的信纸，指尖在印章上摩挲片刻，终究是扔进了炭盆。
火苗舔舐着纸页，将那些肮脏的阴谋烧成灰烬，连同他对这个外甥女最后一丝怜悯，也烧得干干净净。
崔贵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京城。
崔家本就因崔玲珑与魏缜和离之事元气大伤，如今靠山倒台，更是成了惊弓之鸟。
不出三日，御史台便呈上了数十封弹劾崔家的奏折，细数其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罪状。
晋安帝本就对崔家专权早有不满，正好借此时机清算。
他下旨革去崔家大老爷的吏部尚书之职，抄没家产；崔家子弟凡在朝中任职者，一律贬为庶民，流放柳州；就连已经出嫁的崔家女眷，也被夫家休弃。
一时间，曾经风光无限的崔家，竟落得个树倒猢狲散的下场。
而长公主府，宝珠郡主即将远嫁岭南的消息，也惹得京城众人议论纷纷。
长公主府的朱漆大门外，连日来都围着三三两两的闲人。
卖花的婆子挎着空篮子，和挑担的货郎凑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着府里的新鲜事：“听说了吗？宝珠郡主要被嫁到岭南去了！”
“岭南？那地方听说蚊子比拳头还大，瘴气能毒死人，这跟发配有啥两样？”
货郎咂着嘴，手里的拨浪鼓咚咚响，“也是她活该，好好的郡主不当，偏要去谋害陛下的亲生女儿，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卖花婆子往府里瞥了一眼，见守门的侍卫面露不耐，赶紧拉着货郎往巷口退了退：“嘘！小声点！再怎么说也是皇家亲眷。不过话说回来，勾结匪人谋害皇亲，没被赐死就算便宜她了。”
这些议论像长了翅膀，顺着窗缝钻进宝珠的院落。
她已经绝食三天了，原本丰腴的脸颊凹陷下去，嘴唇干裂起皮，躺在绣着牡丹花的锦被里，活像个失了魂的木偶。
贴身丫鬟端来的燕窝粥放在床头，早已凉透，上面结了层薄薄的膜。“郡主，多少吃点吧。”
丫鬟哭红了眼，“再这么闹下去，您的身子该垮了。”
宝珠猛地挥手扫掉粥碗，白瓷碎片溅了一地——
“吃什么吃！”
她尖叫着，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我都要被送去那种鬼地方了，还吃这些有什么用！都是沈青梨！若不是她，我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哭闹声顺着回廊传到正厅，长公主妃听到动静，手里的佛珠“啪嗒”掉在供桌上。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往宝珠的院落走去。
刚进院门，就看到丫鬟们跪了一地，地上的碎瓷片闪着寒光。
宝珠正趴在地上，哭喊着要去宫里找陛下求情。
长公主妃的怒火再也压不住，积压了多日的担忧、愤怒与失望，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庭院，惊得廊下一众下人也都惊呆了。
宝珠被打得偏过头，左边脸颊瞬间浮起五道指印，火辣辣地疼。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母亲，长公主平日里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如今竟动手打了她。
“你这个孽障！”
长公主的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她的手气得发抖，“为了争风吃醋，你竟勾结外人谋害皇亲！若不是陛下念及我与他的兄妹情分，你早就被拖去菜市场问斩了！你竟然还有脸哭？还有脸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