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角门

下午阳光正好,明萱睡了一觉起来后,百无聊赖地靠着窗户。


她从二楼往下看,正好瞧见陆泽远冷脸下马走近院子里。


陆泽远心有所感,朝着头顶望了过去,却只见到二楼一扇关着的窗户。


“你昨晚守夜,可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之处?”陆泽远询问守夜的阿海。


阿海摇了摇头:“世子,昨夜风平浪静,只有半夜二楼永昌侯府大小姐那丫鬟从床上掉下来,并无别的异常之处。”


陆泽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问道:“咱们这位大小姐,一整天都没出门吗?”


阿海留守驿站,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世子爷,别说出门了,大小姐甚至都没有出她的房间,就连晚饭都是那老妈子送上去的。”


陆泽远眉头一皱,问道:“可曾有人亲眼瞧见她在屋子里?”


阿海觉得这话问的奇怪,但也老实回答道:“驿馆送饭的老妈子,今日一整天都在跟旁人说大小姐和善,虽然病恹恹的,但跟她这样的下等人都有说有笑,一点没有千金贵女的讲究。”


陆泽远闻言不再怀疑,微不可查地摇摇头,暗道自己当真是风声鹤唳,竟然将山寨的事怀疑到明萱头上去了。


山匪之事既然已经了结,明萱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次日一早,一行人再度启程。


返程之途倒也顺利,不过几日功夫,便已经到了京城,在入城处两伙人分道扬镳。


显国公府提前数日就不停派人在城门口等人,一见到陆泽远,显国公府的下人立马欢天喜地。


但张嬷嬷却没见到永昌侯府派人来接。


按照京城大户人家的规矩,即便是普通亲戚进京,都会派人在城门处候着,没道理原配所出的嫡长女,反倒如此轻慢。


看了眼张嬷嬷惴惴不安的神色,明萱说道:“嬷嬷想说什么便说吧。”


张嬷嬷原本对于明萱这个随时动手掐脖子的猛人心生惧怕,但经历过燕山山匪之事,那十分惧怕里也掺和进了九分真心。


“大小姐,您别怪老奴多嘴,侯夫人并没有多乐意您回京,要不是二小姐一再坚持……”


明萱还当她要说什么大事呢,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嬷嬷,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二小姐虽然要接您回京,但姐妹情分几何,也要见过才知道。”张嬷嬷细细叮嘱。


明萱看了她一眼,说道:“仔细算起来,嬷嬷其实是夫人的人,对吗?”


张嬷嬷轻轻点头,想了想又说道:“大小姐,二小姐出生前,侯府太夫人病重,太医都说太夫人熬不过去了,但二小姐出生后,太夫人竟然奇迹般痊愈了。”


“太夫人一直觉得二小姐是有福之人,在侯府众多孙子孙女中,太夫人也最宠爱二小姐。”


明萱顿时明白她这妹妹在侯府的地位。


马车入城之后,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停了下来。


侯府规矩多,刚到门口,明萱就在马车上听外头人争执。


“大小姐初次回府,怎能让她走角门?”


这是杏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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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房面对她语气还算温和,但态度却不容拒绝:“杏儿姑娘,侯府的规矩一向如此,正门没有侯夫人的命令,轻易是开不得的。”


杏儿听到这话只觉得替明萱委屈得很,可也知道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转过头来轻声细语劝说明萱:“大小姐,府里人向来狗眼看人低,您刚来,不必同他们计较,即便咱们今日从角门入府,也不会改变您侯府大小姐的身份。”


马车里坐着的明萱本来还不知道从哪个门走是什么要紧事,看着张嬷嬷面色难看,微微挑眉,而后说道:“罢了,你们下车入府,我住客馆。”


所有人闻言都愣住了。


杏儿自从密林遇袭被明萱救了之后,对明萱的事就格外上心,闻言急得不行,压低声音道:“大小姐,侯爷和夫人事务繁忙,万一……万一他们忘了将您从客馆里接回来怎么办?”


永昌侯夫妇对长女回京这事确实不上心,杏儿担心明萱如此一摆谱,永昌侯府彻底舍了她,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明萱却没有半点着急,而是随口道:“此事我已决定,勿要多言。”


明萱说到做到,当天就带着黄豆和石头住进了京城的云来客馆。


而此时,原本接到明萱回京消息,坐在侯府正堂准备了一堆下马威的侯夫人,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听着门房的回报,面色有些难看。


“你说什么?她走了?她真的走了?”


侯夫人怎么也没想到会来这一出,顿时都气笑了:“她当自己是什么宝贝不成?所有人都要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