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现在可以做客了吗

而她,就在这剑拔弩张、杀机四伏的包围圈中心,视周遭万千利刃与狰狞面色如无物,依旧不紧不慢地朝着高台之上的萧苓走去。

她一步步踏上玉阶,来到脸色铁青的萧苓面前。

将那壶酒递到他眼前,微微偏头,声音清甜依旧:“萧宗主,我连见面礼都备好了。”

“你难道……不欢迎我吗?”

那声音分明轻柔悦耳,听在萧苓耳中却如同九幽寒风,让他浑身汗毛瞬间倒竖。

他握剑的手更是不受控制地微微抬起,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就要去接那壶酒!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冰涼壶身的刹那,萧苓猛地一个激灵,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缩回手。

他踉跄后退半步,额角渗出冷汗,看向姜芜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挤出质问。

“姜芜……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先前被她随手一击扔出中州,他都还心存侥幸,猜测这丫头是不是用了什么独门秘术使得自己短时间内灵力急剧增长。

眼下她就这么站在自己跟前,他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她的恐怖之处。

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不只是他,这天下众生,都无人能抵她一击!

她强得……有些过分恐怖了。

姜芜却只是笑吟吟望着他,将手中瓷瓶又往前推了一寸:“这酒,萧宗主喝,还是不喝?”

“……”

萧苓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在那种无形的、近乎绝对的威压之下,他咬紧牙关,颤抖着伸出手,去接那壶酒。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再次触碰到壶身的瞬间——

姜芜却突兀地将手一收,轻巧地撤后半步,避开了他的接触。

与此同时,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猛地自萧苓身后袭来,如同无形巨掌,狠狠拍在他的背上。

萧苓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前猛扑出去。

精准无比地被那股力量直接掼入了下方沧溟万剑阵的最中央。

——那个原本是为绞杀姜芜而设的绝杀之位!

他惶然失措地在阵心稳住身形,猛地回头,脸上写满了惊怒与难以置信。

高台之上,姜芜依旧笑吟吟地站着,不知何时已将酒壶重新塞好。

她随意地一抬手,那弥漫四周、阻挡了所有攻击的馥郁酒香如同被无形的手掌收回般,顷刻间消散无踪。

她看着下方陷入自家绝杀大阵、脸色煞白的萧苓,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天气:“沧溟剑宗的万剑阵,声势浩大,就这么散了未免可惜。”

“萧宗主。”

她唇角弯起一个近乎顽劣的弧度,眼眸亮得惊人,“倘若你能亲自接得下这完整的一击……”

“再喝阿芜的酒,也不迟。”

她话落,不仅是萧苓,结阵的所有沧溟剑宗长老与弟子瞳孔骤缩,脸上瞬间血色尽褪,被极致的惊恐所取代!

他们原本操控自如的灵力此刻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涌向手中的剑诀。

非但停不下来,反而以一种远超自己极限的速度和强度,被强行抽取、灌注到大阵之中!

“住手!都快住手!”

“不行!我控制不住!”

“宗主!快走!”

无数凄厉的惊呼和绝望的嘶吼骤然爆发,却又被更强大的力量无情压下。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掐出最决绝的攻击法印,将毕生修为毫无保留地倾注而出,化作一道道比之前更加炽烈、更加狂暴的剑光洪流!

万千剑鸣汇成一声撕裂长空的尖啸,那凝聚了沧溟剑宗上下所有修士被迫竭尽全力的致命一击,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威压,朝着阵眼中央。

——他们自家的宗主萧苓铺天盖地、毫无保留地轰然砸落!

萧苓瞳孔之中,倒映着那由门人弟子们倾尽全部灵力、不受控制轰击而来的毁灭洪流。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他眼中瞬间爬满血丝,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低吼,周身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强行压榨着每一分潜力!

脚下坚逾精钢的白玉地面承受不住这骤然爆发的恐怖灵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寸寸龟裂,碎石飞溅!

他双臂猛地交叉格挡于身前,一道凝实无比的厚重剑罡瞬间成型,试图硬抗这集合全宗之力的绝望一击。

“轰——!!!”

毁灭性的能量狠狠撞上他的剑罡!

刺目的光华瞬间吞噬了一切,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欲裂。

萧苓脚下的地面轰然塌陷,整个人被那无法想象的巨力硬生生压得不断下沉,几乎要被砸入地底!

浑身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嘴角无法控制地溢出一缕鲜血。

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必死无疑!

而且,他若是尽力反击,结阵众人怕也同样活不了!

萧苓双目赤红,猛地撤去防御剑罡,在那毁灭性能量彻底将他吞噬的前一刹那,双手以燃烧精血的速度掐出一道玄奥繁复的剑诀。

他嘶吼着,将袭来的庞大能量悍然推向苍穹!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一部分能量被他成功引偏,化作一道粗壮的光柱冲霄而起,搅动云层。

但更多的力量依旧结结实实地冲击在他身上,并不可避免地反震向四周结阵的弟子长老!

“噗——!”

“呃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无论是阵心的萧苓,还是周围所有结阵的弟子长老,几乎在同一时间鲜血狂喷,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灵力瞬间溃散,重重砸落在地!

整个广场上一片狼藉,哀鸿遍野。

沧溟万剑阵,不攻自破。

萧苓单膝跪在深坑之中,用一柄布满裂纹的长剑勉强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彻底倒下。

他发冠碎裂,长发披散,衣袍破损不堪,浑身都是血迹,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漾着酒香瓷瓶被一只白皙的手捏着,突兀递进他的视线。

他心脏猛地一跳,听到耳边少女含笑嗓音:“萧宗主,现在,我可以做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