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虎符

“郡主,草民不求这个,草民只想和妻女安稳度过余生,不愿再做什么太医…”

白院正上前一步,回绝了林歌的好意。

“既然白院正不愿意重回太医属,还请陛下封他个员外郎,赏赐黄金十万两,如何?”

林歌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威胁。

林煜忙不迭地点头:“皇姐说得对,朕这就下旨,封白院正为员外郎,赐京中府宅一座!”

说完这话,林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歌的反应,“如此安排,皇姐能不能别怪我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祈求。

回应他的,是林歌的冷笑。

林歌缓缓睁开眼,垂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却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此事已了,但旁的事…”

林歌的声音陡然变冷,眼中满含杀意:“云通关十万将士的性命,你又该拿什么还?除非你能让他们起死回生,否则…我这辈子也绝不会原谅你。”

听了这话,林煜神色微变,脸上的祈求之色瞬时荡然无存。

武博侯站在一侧,那双苍老的眼睛里闪烁着悲凉。

云通关十万将士的性命,也是他终身噩梦,若没有林煜的阻拦,那些人也不会死,镇国公主也不会死。

他们谁都没有权利,让公主放下仇恨。

察觉到林歌情绪的波动,张守瑾忙朝她走近,温热的掌心搭在林歌的肩膀上,传送着丝丝内力。

闻到熟悉的香气,林歌这才闭上眼,缓解心中厌烦。

“歌儿,那些人已经回不来了,当年煜儿已经下令,给了那些将士的家属不少抚恤金…”

林歌只用一个眼神,便将太后的话堵在了嗓子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朝着林煜看去,语气平静地说道:“昨日宫宴上的请求,还望陛下成全。我只要二十万大军,林歌在此立誓,一年内必定破了北越城池,若做不到,林歌愿提头来见!”

林歌声音沉着而有力,目光坚毅地朝林煜看去。

此话一出,殿中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武博侯紧皱着眉头,开口劝阻道:“郡主莫要冲动,北越的战力如今已今非昔比,别说一年了,哪怕十年内能拿下北越,已经不易…”

“皇姐何须下军令状,虎符本就该由你保管,是朕不自量力…”

林煜苦笑一声,看向林歌的目光里满是愧疚。

他直接拟下诏书,册封林歌为镇国将军,位阶一品!

武博侯犹豫半晌后还是将虎符呈上,恭恭敬敬地交到了林歌手中。

“将军,境外五十万大军,听候调遣!”

武博侯单膝跪在地上,神情庄严而肃穆。

就在林歌即将触碰到虎符的那刻,太后忽然冲到她身前,眼睛里满是担忧。

“不可,你现在还怀着身孕,怎么能上战场领兵的。”

说到这里,太后又朝着武博侯看去,声音里带着埋怨:“煜儿糊涂也便罢了,你为何也跟着胡闹?”

武博侯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声音细微地说道:“太后娘娘,将军的确有领兵之才…”

“太后娘娘不必再劝了,末将心意已决。”

林歌直接打断了太后的话,神情疏离至极。

“歌儿…”听到林歌对自己的称呼,太后瞬时僵在原地,她紧紧咬着唇,神情中流露出伤感。

“末将身感不适,先行告退。”

林歌撂下这话,直接转身离开,也不顾身后众人作何反应。

张守瑾一直陪着她,跟在身后默默退出御书房。

茯苓也擦了把眼泪,跟上了两人的步伐。

白夫人站在原地,神情有些拘谨,她朝着太后行了一礼,轻声安慰:“娘娘别急,郡主只是一时想不明白,才会与您生分…”

林歌刚回到芳华园,西厢房院中的丫鬟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那丫鬟脸色极其难堪,瞧见林歌后,大吐苦水:“郡主,您总算回来了,您快去瞧瞧季二姑娘吧,姑娘方才醒了后,一直吵着要出府,院子里的丫鬟都束手无策。”

丫鬟急得不行,快要哭出来了。

听了这话,林歌眉头紧锁,加快脚步,朝着西厢房走去。

还没走到院子里,她便听到季莺歌的痛哭声。

“算我求求你们了…让我出去再见爹爹和哥哥最后一眼吧!”

季莺歌的声音实在可怜,林歌走进去时,正瞧见季莺歌虚弱地跪在一个丫鬟身旁,卑微地祈求着。

身上的那件素白色衣裳,沾染了地上的泥土。

她哪里还有千金小姐的模样,分明是个可怜的小丫头。

“季姑娘,您怎么能跪我,赶紧起来!”

丫鬟也被她吓了一跳,慌忙地跪在地上搀扶起季莺歌来。

两人争执时,林歌快步走到季莺歌身前,疲倦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

“莺歌…”

林歌将人从地上拽起来,声音里夹杂着几丝愧疚。

毕竟今日之事都是因她而起,是她害得季莺歌家破人亡。

听到林歌的声音,季莺歌下意识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时,眼中的恐惧一闪而逝。

季莺歌下意识瑟缩,她紧抿着唇,又重新跪在了林歌身前,一个劲儿地磕起了头。

“郡主,我不敢奢求你放了爹爹和兄长,您能不能将我放出去,让我和他们在一起,哪怕是死也行…”

察觉到季莺歌的疏离,林歌缓缓垂下眼帘,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是在怪罪我吗?怪罪我将他们的罪行捅了出来?”

听了这话,季莺歌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闪过无奈与愧疚:“郡主做得没错,那些证据是姐姐给你的,一定不会错,我真是没想到,爹爹和哥哥竟然会做出通敌叛国的勾当,他们死有余辜。”

说到这里,季莺歌已经满脸是泪,她抬起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袖子上的泥土糊在那张惨白的脸上,平添了几抹滑稽。

季莺歌抽泣两声,又继续说道:“他们虽然是罪人,却也都是我的至亲之人,我享受了季家之女的优待尊容,也该承受季家的因果,还请郡主成全。”

季莺歌的声音低沉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