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没有死
林煜拖着虚弱的身子，大吼一声，他实在心烦得紧，根本没心思理会旁的事情。
御书房内的青烟袅袅升起，在林歌与林煜之间交织成一层薄纱，方才的吼声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此刻殿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跪在地上的太监久久不敢抬头，双腿也在打颤，外头的武博侯也不是好惹的主，他根本没法交差。
听到武博侯求见，太后神色微怔，那双疲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张。
林歌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丝惊慌，下意识朝着门口看去，拧眉道：“请侯爷进来吧，说不定云通关又有情况了。”
“这…”
太监左右为难，小心翼翼地朝着林煜看去。
林煜摆了摆手，苍白的脸上更显无奈：“既然郡主想见，那就宣武博侯觐见吧。”
有了皇帝的命令，太监立马起身，恭恭敬敬地打开了殿门。
武博侯朝那太监微微颔首，迈着凌厉的步子走了进去。
“末将参见陛下，太后娘娘。”
武博侯的目光一一扫过殿中众人，声音略带急促。
“侯爷到底有何事要禀报？”林煜朝他点了点头，丝毫没注意到，方才开门的那瞬间，门外还站着两个人。
武博侯沉默片刻，随即朝着林歌走去，沉声问道：“老臣方才听侍卫禀报，郡主意图不轨行刺陛下，难道是为了白院正一事？”
此话一出，林煜眸色微颤，看向武博侯的眼神陡然变冷。
林歌点了点头，虽然不知晓武博侯的来意，却还是说道：“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侯爷也是身不由己，监斩一事，您也做不得主，我不怪侯爷。”
听了这话，武博侯忽然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了太后一眼，他张了张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无奈：“事到如今，您还是不肯将真相说出来吗？”
“侯爷此言是何意？”林歌脑中一片混乱，她直起身子，朝着武博侯的方向倾斜，语气急促地质问。
见武博侯一直盯着太后看，林歌也转移视线，直接握住了太后的手，太后的手心里出了不少汗，显然是在心虚。
“别逼哀家了…”
太后的脸色越发难看，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她下意识收回手，躲避着林歌的目光。床榻上的林煜也拧着眉，他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咳嗽一声问道：“母后，当年的事你也参与了？”
见太后执意不肯说出来，武博侯长叹一声，直截了当地说道：“其实当年白院正夫妇并没有死，太后在问斩的前一夜，偷偷将他们二人调包了，这件事只有我与太后知情，就连陛下也不知道。”
此话一出，林歌眸色猛然一颤，她下意识地朝着张守瑾看去，察觉到林歌的目光，张守瑾也朝她看过来，四目相对时，张守瑾微微颔首。
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这件事的，原本打算知会林歌一声，这是最近事情太多，一时竟耽搁下来了。
站在林歌身后的茯苓紧紧咬着唇角，她终是没忍住，走到武博侯身侧，声音颤抖地问道：“敢问侯爷，奴婢的父母如今藏在哪里？”
“你是…”
林煜猛然朝茯苓看去，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震惊。
“是了…茯苓，白茯苓，难怪皇姐会知晓一切…”
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癫狂大笑起来。
茯苓却没心思理会这个，一门心思地想要弄清父母的下落。
林歌也神情错愕地朝太后看去，眸中闪过一抹愧疚。
武博侯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林煜，终是拍了拍手，御书房的大门再次打开，两个身穿常服的人这才低着头走进来。
虽然时隔五年，但再次相见时，只一眼，茯苓便认出了他们。
“爹爹，娘亲！”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飞奔至两人怀中。
三人瞬时哭作一团，画面温馨又凄凉。
白夫人抚摸着茯苓的发髻，泪流满面，却还是抬起头，朝着太后看去。
她稳住茯苓的情绪，缓缓走到了太后身前，直接跪在地上叩首。
“五年了，奴婢叩谢娘娘大恩。”
白夫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看到许久不见的故友，太后深吸了一口气，佝偻着身子将人扶起来。随即她又转过身朝着林歌看去，眼中带着愧疚：“歌儿，当年的事情母后也有诸多无奈，母后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下白院正夫妻二人，那天夜里，母后也曾派人搜查茯苓的下落，只是这小丫头太机灵了，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多谢太后救命之恩。”
茯苓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伏地跪拜。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爹娘竟然还活在世上…
“抱歉…”
林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沉吟半晌后，轻吐出两个字。
太后摇了摇头，这才敢靠近林歌，她抬起手，轻轻牵住了林歌的玉指，犹豫半晌后才开口说道：“既然白院正并没有死，你是不是也能原谅煜儿了？”
听了这话，林歌眸色微凛，嘴角扯出了一抹苍凉的笑。
她狠狠地甩开手，再次朝着床榻上的林煜看去：“我为何要原谅他？若不是母后及时出手，白院正一家又如何逃脱？”
“夫人，奴婢不怪陛下了…”
见林歌情绪激动，茯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扯住了她的衣角。
“爹娘都还活着，奴婢已经很满足了，您不必为了奴婢，与陛下置气，毕竟当年的事情，陛下也是无奈之举。”
茯苓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林歌磕头，眼中满是祈求。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夫人与陛下生了嫌隙。
“皇姐…”
察觉到林歌冰冷的眼神，林煜紧咬着唇，胸腔里的心脏狂跳不止。
他可以接受皇姐恨自己，却不想让皇姐当自己是陌生人。
那样冰冷的眼神，实在是让人害怕。
“好，既然你不怨他了，那我也不追究这件事，只是白院正勤勤恳恳了一辈子，又岂能带着罪名度过余生，此事，你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林歌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心中的怒火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