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刺客
原来这些年的筹谋与惊险，在皇弟眼中，都抵不过一旨皇命。
林煜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右脸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他捂着脸，神情却越发癫狂。
“皇姐又可曾问过我，我真的需要你来立威吗？”
林煜眯着眼，忽然朝她靠近。
“没有皇姐的这五年，我一样能将大周治理得很好，难道皇姐真的认为我非你不可吗？”
说到这里，林煜眼中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还是说……皇姐想坐皇帝？”
林歌实在没忍住，又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嗓音沙哑地骂道：“你还有脸提我死后的事，你为了稳固自己的势力，竟然不惜利用茯苓，甚至害死了白院正，这就是你的能耐吗，你与昏君有什么两样！”
接连挨了两巴掌，林煜忽然愣神。
他僵在原地，凝视着林歌满是怒火的眼睛，忽然大笑起来。
他走到龙案前，取下了放置在桌案上的尚方宝剑，拔去剑鞘，将剑柄塞进了林歌手中。
“说到底，皇姐不过是想替自己复仇，想替那些蝼蚁申冤，朕是天子，何须罔顾蝼蚁的性命，但朕确实后悔害死了皇姐，您若是想将这条命拿走，那就杀了朕吧。”
林煜的神色越发癫狂，他紧紧抓住林歌的手，将剑刃抵在自己的胸口上，步步紧逼。
“你是天子，便要爱民勤政，他们不是蝼蚁，是千千万万条鲜活的性命，阿煜，你何时变得这般糊涂了？”
林歌握着剑的手一直在颤抖，她试图讲道理，让眼前的人清醒，只是终究事与愿违。
“不是朕糊涂，糊涂的人从始至终都是皇姐，朕从来没变过！”
林煜大声喊着，两只手紧紧攥在林歌的手上，控制着她的力气朝自己胸前捅去。
“阿煜，你别这样……”
林歌渐渐收不住力气，小腹处也传来阵阵痛意。
林煜却没察觉到她的异常，仍旧用力拉扯，只听“噗呲”一声，长剑划破了林煜胸前的衣袍，鲜红的血珠顺着白刃缓缓流下。
剑入三寸，刺骨的疼痛总算让林煜清醒了些。
他缓缓松手，嘴角扯出一抹释然的笑：“皇姐，这下我们两清了……”话音未落，御书房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林煜的身体也在此刻摇摇欲坠。
“陛下！”
叶嘉恒怀中还抱着大皇子，瞧见林歌手中淌血的长剑，又瞧了瞧昏迷不醒的皇帝，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她连忙大喊一声：“快来人啊，镇国郡主行刺陛下，将她打入大牢！”
守在殿外的侍卫闻听此言，纷纷朝着御书房内涌进，脸上皆带着震惊之色。
他们不相信郡主会行刺陛下，只是亲眼见到御书房内的场景，又不得不信。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林歌带下去！”
见侍卫迟迟不动，叶嘉恒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林歌腹痛不已，已然有昏厥的迹象，也没了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他们将自己拉走。
叶嘉恒这才走到林煜身侧，佯装出伤心模样，大声喊着“传太医”。
皇帝遇刺一事传入慈宁宫时，太后正在小佛堂里上香。
听闻此事，太后手中的佛珠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瞬时摔的四分五裂。
她猛地从蒲团上起身，紧紧握住桂嬷嬷的手腕，眼中满是惊恐：“皇帝伤势如何？”
桂嬷嬷深吸了一口气，拧着眉说道：“太医已经去看过了，陛下伤在胸口，只差一寸便入心脉。”
桂嬷嬷的声音十分沉重，听了这话，太后眼中满是慌乱，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拄着拐杖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可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
太后心急如焚，朝着身旁的桂嬷嬷问道。
桂嬷嬷摇了摇头，关于刺客的消息，她一无所知。
“罢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太后心里乱得很，她一心想着林煜的伤势，又加快了脚步。
御书房外，几十个侍卫严阵以待，太医也跪了满地。
“太后驾到！”随着太监一声高呼，坐在龙榻前的叶嘉恒这才起身，朝着太后行了一礼。
“皇帝伤势如何？”太后瞧见叶嘉恒也在这里，眉头不由一皱，却还是关切问道。
叶嘉恒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声音也有些沙哑：“太后不必担心，太医已经给陛下诊治过了，陛下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失血过多。”
听了这话，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上前两步走到了龙榻前。
林煜依旧昏迷着，眉头却紧紧锁着，像是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太后也皱紧眉头，握住了林煜的手。
“好端端的，刺客怎么会闯入御书房呢，外头的那些侍卫都死了吗！”
见林煜安然无恙，太后这才问责起来。
站在外面的侍卫首领听了这话，忙走进殿中，扑通一声跪在了地砖上。
“卑职无能，但凭太后处置。”
叶嘉恒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轻咳一声说道：“太后娘娘息怒，这件事也怪不得那些侍卫…”
“贵妃此话何意？难道你已经知晓那刺客是谁派来的？”
听她话里有话，太后不悦拧眉，抬起那双冰冷的眸子，不满地看向她。
叶嘉恒点了点头，神色中又透露着几分为难，一直犹犹豫豫地不肯说下去。
“贵妃可知，包庇同罪？”
见她这般模样，太后也加重了些语气，不怒自威。
“难道今日的事情，和丞相府有关？”太后皱眉猜测，今日皇帝刚处置了季丞相一家，若说刺客是季丞相派来的，倒也说得过去。
叶嘉恒摇了摇头，几番挣扎后还是说道：“从皇陵回来后，陛下只接见了镇国郡主一人。”
听叶嘉恒提起林歌，太后心中隐隐不安，她下意识攥紧手中的蟠龙杖，神情慌忙地问道：“镇国郡主当时也在场，她有没有受伤？”
“太后娘娘放心，郡主安然无恙，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