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灵木木甑
老木匠弓着背蹲在槐木案前,刨子刚在灵木木甑上推过第三道木纹。′4`2`k*a^n_s,h?u?.¨c/o+m/"沙沙" 的刨木声里,突然混入一声刺耳的 "咯吱",像是木纤维被生生撕裂。他眯起眼睛凑近细看,木缝中渗出棕褐色的黏液,宛如融化的古树脂,顺着甑身的纹路缓缓流淌。
那黏液滴落在青石板上的瞬间,竟凝结成带锯齿的小木轮。轮齿间缠绕着亮晶晶的木丝,在晨光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油光。老木匠喃喃自语:"这木甑怎么会淌木油?" 说着伸手去擦,指尖刚触及黏液,就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般猛地缩回,"哎哟!"
指腹上的皮肉像是被钝木锉反复刮擦,生生扯出齿轮状的血痕。他赶忙往手上涂抹桐油,面色凝重道:"这木锈比蚀木掌还要邪门!看着粗糙,却能把骨头啃成木屑,比碎骨木阴毒,比烂筋甑狠辣!"
这时,老锅扛着新伐的紫檀木从后山归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急忙将木料甩在石碾上,抄起铜木夹就去夹木甑。然而,铜木夹刚碰到木锈,铜尖便 "滋滋" 冒着黑烟,仿佛被强酸浸泡过。轻轻一磕,铜皮簌簌剥落,皮屑里还裹着带倒刺的木丝。
"这锈竟然能腐蚀铜器!" 老锅惊呼一声,慌忙扔掉木夹。就在这时,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木丝不知何时在镯子缝隙里凝成了小木钩,正朝着腕间的阳溪穴钻去。他惊恐地喊道:"前天去木坊收木料,就看见这玩意儿把铜木刨蚀成一滩木泥!"
老斩拎着新打的铁锯从铁匠铺出来,刚走到案边,脚下的青石板突然 "噗" 地陷出个小坑。他本能地抓住案腿,却见案腿上的木锈顺着手指快速蔓延,皮肤顿时像被无数细木刺扎过般发麻。血珠刚渗出来,就被木丝吸成棕珠,在胳膊上勾勒出带齿的诡异纹路。
"这木丝会吸食生气!" 老斩疼得直跺脚,铁锯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s~o,u¢s,o.u_x*s\w*.?c?o.m!锯齿沾到木锈的地方,瞬间长出棕褐色的锈毛,无数细小的木根在铁面上疯狂扎根,坚硬的铁锯转眼就被啃出密密麻麻的细痕。
就在这时,院外的木坊突然传来 "轰隆" 巨响,半边建筑轰然倒塌。木板、木坯裹挟着木锈如潮水般涌入院子,所到之处,青砖地面迅速冒出棕褐色的霉斑,就连坚硬的花岗岩案台也被蚀出蜂窝状的小孔。地上的铁木凿一落地,就被粘成棕团,像是裹了层厚厚的木胶。
老木匠抓起木甑,猛地扔进了水缸。甑上的木丝刚接触水面,便轰然炸开,棕水与木锈搅成灰黑色的泥浆。他急忙将木甑捞起,神色严峻道:"这玩意儿能蛀穿兵器,比碎木镖阴毒,比裂铁木狠辣!"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云层中翻涌着齿轮状的棕云。五十个身着棕甲的人影踩着旋转的木柱缓缓飘来。领头的棕袍人扯开披风,胸口的铁盒喷出阵阵棕雾。所到之处,院墙上的砖块被木丝紧紧缠绕,在半空凝聚成棕褐色的巨石;墙角新抽的柳树枝,瞬间被蚀成木雾,枝桠上挂着带齿的木丝。
"松韵居的废物,灵木木甑的精魂该给教主炼木令了!" 棕袍人戴着开合间发出 "咔咔" 声响的铁面具,缝隙里转动的齿轮泛着诡异的棕光。身后的傀儡举起棕褐色的木炮,炮口的木核飞速旋转,甩出的木链在地上拖出螺旋深沟,沟中不断涌出棕泡。
老斩一把将老木匠推至门后,抄起地上的铁斧头就劈向傀儡。然而,斧头刚挥出就被木链缠住,"咯吱咯吱" 转动间,铁刃竟被生生勒弯。"当啷" 一声,斧头落地时还拖着拉丝的木锈。
"这木链能绞弯铁器!" 老斩惊退两步,脚腕突然被地上的木锈缠住。木丝骤然收紧,勒出带齿轮的棕痕,脚面皮肤瞬间发棕,如同被剧毒树汁浸泡过。
老锅突然想起什么,冲进屋里抱出一袋石灰粉,抖开就往木甑上撒。¨小!说/宅* ?更!新\最?快*可石灰刚碰到木锈,便 "噼啪" 炸开,化作棕褐色硬块。掀开一看,硬块上还沾着密密麻麻的木丝。
"石灰都镇不住这邪物!" 老锅惊惶松手,后腰撞上台子。台上的碎石迸溅入木锈中,瞬间凝成小木锤,举着锤子就朝他脚腕砸来。
"石头也能成凶器!" 老锅闪身躲避,裤腿却被砸得稀烂,露出被木锈蚀得发棕的皮肤。血珠滴落地面,竟化作棕珠,在青砖上砸出细密的小孔。
小芽端着刚熬的解木汤从厨房出来,见状急忙抓起药篓里的断木草,朝木链扔去。草叶刚碰到木丝就燃起绿火,木链被烧得 "滋滋" 作响。可还没等她松口气,那些火星突然被木丝压灭,重组变成带倒刺的木叉,"啪" 地扎在门框上,木头瞬间被蚀成粉末,飞扬的木屑里裹着无数棕褐色木丝。
"断木草能烧这锈!" 小芽眼睛一亮,赶紧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往自己流血的指尖一按,疼得她龇牙咧嘴,然后
朝着木叉撒过去。
血珠碰到木叉 "腾" 地冒出青烟,木叉被烧得 "滋滋" 作响。然而,木锈的根却钻进土里,从石缝里钻出无数小木丝,"嗖嗖" 往三人脚边爬。所到之处,地面先冒棕烟,又很快凝固,留下棕褐色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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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袍人发出刺耳的狂笑:"没用的!木屑就该蛀空一切!" 他操控傀儡把炮口对准木料堆,"先毁了这些破木头!"
千钧一发之际,小芽突然看见木甑的棕雾里映出个模糊的影子 —— 那是个木身人面的灵体,浑身裹着棕光,被无数带齿的木环紧紧勒住。每次挣扎,木甑就 "咔咔" 裂开新缝,棕雾中混着带血的木珠。
"那是木灵!" 小芽大喊,"他们在逼它炼腐木毒!" 话音刚落,院外的木坊再次传来 "哗啦" 巨响,半边建筑轰然倒塌。带齿轮的棕木浪卷着碎木料汹涌而入,木货架碰到浪就被蚀成粉末,连石板地基都被钻出蜂窝状的小孔。
老斩抱起柴堆里的干松针,就往棕木浪里扔。松针刚接触木锈就燃起绿火,可火苗很快被木丝压灭,棕木浪反而更加汹涌。"咔嚓" 一声,棕木浪冲断了院墙上的木梁,碎木片在半空被蚀成粉末,整个院子弥漫着刺鼻的木腥味。
"这木锈比木腐引擎还顽固!" 老斩急得直骂娘,突然瞅见老锅放在墙角的火油,眼睛一亮:"老锅!把火油拿过来!"
火油泼出的瞬间,与木锈接触处 "咕嘟咕嘟" 冒起气泡,腾起棕绿色烟雾。棕木浪被暂时挡住,退了退。可等烟雾一散,木锈又重新凝成木丝,顺着墙根继续往三人脚边爬。
"得用火油混硫磺!" 小芽突然喊道,从药柜抓出硫磺撒进火油。老斩划着火折子扔过去,"腾" 地燃起金红色的火墙,宛如一条火龙。棕木浪碰到火就 "噼噼啪啪" 炸开,化成青烟,连地下的木锈都被烧得冒烟,再也无法凝成木丝。
"不可能!木屑就该蛀空一切!" 棕袍人怒吼着亲自冲过来,炮口的木核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木灵幼崽。幼崽被木链勒得喘不过气,棕木身已经开始发黑,显然被木锈严重侵蚀。
老锅瞅准机会,抓起那朵木樱花,运起丹田真气,裹着金红色火苗就往木腐引擎上砸。引擎 "轰隆" 一声炸开,滚出一只断了枝的木灵。木灵身上的木锈正朝着心脏位置蔓延,眼看就要把它蚀成棕团。小芽赶紧将樱花纹印在它身上,金红色的光瞬间蔓延全身,木锈 "咔咔" 裂开,木灵化作一道金光钻进灵木木甑。
木甑 "嗡" 地亮起金光,甑身上的 "腐木狱" 三个字剥落,重新显出 "木承万物" 的刻痕。院外的棕木浪瞬间退去,木丝落地化成黑土,冒出嫩绿的柳枝,在阳光下舒展,再也没有被蚀成粉末。
棕袍人的棕甲 "咔咔" 裂开,露出一张满是棕斑的脸。他的左手缺了两根手指,伤口结着带齿的棕痂,痂下的皮肉像是被木刺扎过。"我 我只是想让腐朽的木料变结实" 他掏出半块刻着木甑的木牌,眼泪混着棕雾滴落,地上长出带齿轮的绿苗,"他们说献祭木灵,就能让天下木料永不腐朽"
老斩从药篓取出一株还魂草,塞进他手里:"傻小子,木头不是用来硬撑的,是用来承载的。该坚时稳如磐石,该柔时能曲能弯。" 他用木凿在地上画圈,撒上灵泉水,圈里冒出嫩芽,长成一棵开着棕色花朵的槐树,花瓣上闪着金红色的光。
青年颤抖着触摸花瓣,突然痛哭出声。指尖碰到花瓣的刹那,棕痂脱落,残缺的手指竟重新生长,掌心多了个樱花印,闪着淡淡的光。
灵木木甑的木锈渐渐消退,甑身恢复光洁,偶尔闪过棕光,像有木气在其中流转。小芽仔细擦拭木甑,放回案台。入夜,木甑会自己散发出淡淡的木香,周围的木料都变得格外坚韧,连最易腐的松木都像被浸过防腐剂。
老锅往灶膛添柴,望着跳动的火苗嘟囔:"下次再有人玩这邪门玩意儿,我直接用火把他的破炮烧化!"
小芽用红绳给木甑系了个结,绳子在风里晃,映得周围的木器泛着粉色光晕。周元吊坠从她兜里滑落,落在木甑边,上面显出和甑身相同的纹路,隐约可见一只小巧的木鸟,随着木灵的呼吸轻轻颤动。
院外的木坊旧址,被棕木浪蚀过的地方长出一片新柳林。树叶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有个做了半辈子木匠活的老匠人路过,摘下一片带光的叶子,突然发现手里的朽木自己变得完好如初,惊得他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