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灵土土窑
老陶匠佝偻着背蹲在黄泥窑前,布满老茧的手刚将松木柴添进灵土土窑,窑口轰然窜起灰烟,像巨兽吐出的叹息。*k^u¨a?i\d,u\b′o?o/k..,c?o¨m+他眯起眼睛凑近查看,窑壁上 "陶铸乾坤" 的刻痕里渗出灰褐色黏液,如融化的陶泥缓缓滑落,滴在青石板上竟凝成带齿的小土轮,轮齿间缠绕的亮晶晶土丝,在摇曳的窑火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土黄色幽光。
"这土窑咋淌陶油了?" 老陶匠疑惑地伸手擦拭,指尖刚触到黏液,就像被烧红的铁钳烫到般 "哎哟" 一声缩回。指腹上的皮肉被生生刮出齿轮状血痕,火辣辣的剧痛传来,他慌忙往伤口抹陶泥,声音里满是惊恐:"这土锈比蚀土掌还邪乎!看着黏糊糊的,能把骨头碾成陶粉!比碎骨陶阴毒,比烂筋窑狠辣!"
老锅扛着新采的陶土从后山归来,瞥见这一幕,急忙将土块甩在石碾上,抄起铜陶夹就去处理土窑。然而陶夹刚碰到土锈,铜尖便 "滋滋" 冒着黑烟,如同浸泡在酸液中,轻轻一磕就剥落层铜皮,皮屑里还裹着带倒刺的土丝。
"这锈能腐蚀铜器!" 老锅大惊失色,慌忙扔掉陶夹。后颈突然传来刺痛,伸手一摸,竟发现土丝在衣领里凝成小土钩,正缓缓往天柱穴钻去。他心有余悸地说道:"前儿去陶坊收陶具,就见这玩意儿把铜陶轮蚀成一滩陶泥!"
老斩拎着新打的铁陶模从铁匠铺返回,刚走到土窑边,脚下青石板 "噗" 地陷出小坑。他下意识抓住窑壁,却见窑壁上的土锈顺着手指疯狂攀爬,皮肤瞬间麻痒难耐,仿佛被无数细土针扎刺。血珠刚渗出来,就被土丝吸成褐珠,在胳膊上留下带齿的纹路。
"这土丝会吸食地气!" 老斩疼得直跺脚,铁陶模 "哐当" 掉在地上。沾到土锈的部位,瞬间长出灰褐色锈毛,无数细小土根在铁面上扎根,将坚硬的铁模划出密密麻麻的细痕。¨|.微°?趣u[小$]2说? -?已]发¢?布?°最¤e?新`+~章{!节,*`
院外陶坊突然传来轰隆巨响,半边建筑轰然倒塌,陶坯、陶轮裹挟着土锈如潮水般涌进院子。所到之处,青砖地面泛起灰褐色霉斑,就连坚硬的花岗岩陶案也被蚀出蜂窝状小孔。案上的铜陶刀落地便被黏成褐团,如同裹了层厚厚的陶胶。
"这破土丝比土锈的光粒还难缠!" 老陶匠抓起陶窑砖扔进水缸,砖上的土丝刚接触水面就剧烈炸开,泥水与土锈搅成灰黑色泥浆。他赶忙捞出砖块,神色凝重地说:"这玩意儿能刮花兵器!比碎陶镖阴险,比裂铁陶凶狠!"
天空骤然阴沉,云层中翻涌着齿轮状的黄云。五十一个身着土甲的身影踏着旋转土柱飘然而至,领头的土袍人扯开披风,胸口铁盒喷出黄雾。所到之处,院墙砖块被土丝缠绕挤压,在半空凝成灰褐色巨石;墙角的陶土坯刚成型就被蚀成陶雾,坯上还挂着带齿的土丝。
"松韵居的废物,灵土土窑的精魂该给教主炼土令了!" 土袍人戴着铁面具,面具开合间发出 "咔咔" 声响,露出里面转动的齿轮。身后傀儡举起灰褐色土炮,炮口土核飞速旋转,甩出的土链在地上拖出螺旋状深沟,沟中还冒着诡异的黄泡。
老斩迅速将老陶匠推到门后,抄起地上的铁陶杵砸向傀儡。陶杵刚挥出,就被土链缠住,"咯吱咯吱" 转动几圈后,铁杵竟被勒得弯曲变形,"当啷" 掉在地上,铁面上还沾着拉丝的土锈。
"这土链能勒弯铁器!" 老斩惊恐后退,脚脖子却被地上的土锈缠住。土丝骤然收紧,勒出带齿轮的褐痕,脚面皮肤瞬间发黄,如同被湿陶泥长时间浸泡。
老锅突然想起什么,冲进屋里抱出袋白石灰,抖开撒向土窑。第一看书蛧 已发布蕞芯漳劫然而石灰刚碰到土锈,就 "噼啪" 炸开,变成灰褐色硬块,像是被土丝牢牢粘住的泥块。掀开硬块,上面还沾着发黏的土丝。
"这土锈能粘住石灰!" 老锅吓得扔掉袋子,后腰撞到土窑。窑边碎石突然炸开,蹦进土锈中,竟凝成小土锤,举着锤子就朝老锅脚脖子砸去。
"石头能变土锤!" 老锅慌忙躲避,土锤砸中裤腿,布料瞬间被刮得粉碎,"咔嚓" 裂成几缕,露出被土锈蚀得发黄的皮肤。血珠顺着小腿滴落,落地便化作褐珠,在地上砸出小土坑。
小芽端着刚熬好的解陶汤从厨房跑出,见状急忙抓起药篓里的碎土草扔向土链。草叶碰到土丝瞬间燃起绿火,土链被烧得 "滋滋" 作响。可还没等她松口气,火星就被土丝压灭,重组变成带倒刺的土叉,"啪" 地扎在门框上,木头瞬间被蚀成粉末,木屑里裹着灰褐色的土丝。
"碎土草能烧这锈!" 小芽赶忙掏出火折子,按在流血的指尖,强忍疼痛将火苗撒向土叉。血珠碰到土叉腾起青烟,土叉被烧得 "滋滋" 作响,然而土锈的根却钻进土里,石缝中钻出无数小土丝,"嗖嗖" 地朝三人脚边爬去。
所到之处,地面先冒黄烟,很快凝固,留下灰褐色的痕迹。
土袍人张狂大笑:"没用的!陶土就该掩埋一切!" 他操控傀儡将炮口对准陶土堆,恶狠狠地说:"先毁了这些破陶土!"
千钧一发之际,小芽突然看见土窑黄雾中映出个模糊身影 —— 那是个土身人面的灵体,浑身裹着黄光,被无数带齿的土环紧紧勒住。灵体每次挣扎,土窑就 "咔咔" 裂开新缝,黄雾中混着带血的土珠。
"那是土灵!" 小芽大喊,"他们在逼它炼腐土毒!" 话音未落,院外陶坊轰然倒塌半边,带齿轮的黄土浪卷着碎陶片汹涌袭来。木陶架碰到浪头瞬间被蚀成粉末,就连石板地基也被钻出蜂窝状小孔。
老斩抱起柴堆里的干松针抛向黄土浪,松针接触土锈燃起绿火,可火苗很快被土丝扑灭,黄土浪反而更加汹涌。"咔嚓" 一声,院墙上的木梁被冲断,碎木片在半空被蚀成粉末,陶土味弥漫整个院子。
"这土锈比土腐引擎还顽固!" 老斩急得破口大骂,突然瞥见老锅放在墙角的糯米浆,眼睛一亮:"老锅!把糯米浆拿过来!"
糯米浆泼出的瞬间,与土锈接触处 "咕嘟咕嘟" 冒起气泡,腾起黄白色烟雾,黄土浪被暂时挡住。可等烟雾散去,土锈又凝成土丝,顺着墙根朝三人脚边爬来。
"得用糯米浆混硫磺!" 小芽灵机一动,从药柜抓出硫磺撒进糯米浆。老斩划着火折子扔过去,"腾" 地燃起金红色火墙,宛如一条火龙。黄土浪碰到火墙 "噼噼啪啪" 炸开,化作青烟,就连地下的土锈也被烧得冒烟,再也无法凝成土丝。
"不可能!陶土就该掩埋一切!" 土袍人怒吼着亲自冲来,炮口土核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土灵幼崽。幼崽被土链勒得奄奄一息,黄土身已开始发黑,显然被土锈严重侵蚀。
老锅瞅准时机,抓起那朵木樱花,运起丹田真气,裹着金红色火苗砸向土腐引擎。引擎轰然炸开,滚出一只断了角的土灵,土灵身上的土锈正朝着心脏位置蔓延,眼看就要被蚀成褐团。小芽赶忙将樱花纹印在它身上,金红色光芒瞬间蔓延全身,土锈 "咔咔" 裂开,土灵化作一道金光钻进灵土土窑。
土窑 "嗡" 地亮起金光,窑身上的 "腐土狱" 三个字剥落,重新显出 "陶铸乾坤" 的刻痕。院外的黄土浪瞬间退去,土丝落地化作黑土,冒出嫩绿的陶草,在阳光下舒展,不再被侵蚀成粉末。
土袍人的土甲 "咔咔" 裂开,露出张布满黄斑的脸,右手缺了两根手指,伤口结着带齿的褐痂,痂下皮肉像是被陶土反复磨过。"我…… 我只是想让碎裂的陶器变完整……" 他掏出半块刻着土窑的陶片,眼泪混着黄雾滴落,地上长出带齿轮的绿苗,"他们说献祭土灵,就能让天下陶器永不碎裂……"
老斩从药篓取出一株还魂草,塞进他手里:"傻小子,陶器不是用来摔的,是用来盛的。该硬时坚不可摧,该柔时能容万物。" 他用陶杵在地上画圈,撒上灵泉水,圈里冒出嫩芽,长成一棵开着土黄色花朵的树,花瓣上闪烁着金红色的光芒。
青年颤抖着触摸花瓣,突然痛哭出声。指尖碰到花瓣的刹那,褐痂脱落,残缺的手指竟重新生长,掌心多了个樱花印,闪着淡淡的光。
灵土土窑的土锈渐渐消退,窑身恢复光洁,偶尔闪过黄光,仿佛有陶气在其中流转。小芽仔细擦拭土窑,添了把新柴。此后每次烧窑,窑里的陶土都格外听话,烧出的陶器光洁如新,比往常结实百倍。
老锅往灶膛添柴,望着跳动的火苗嘟囔:"下次再有人玩这邪门玩意儿,我直接用火把他的破炮烧化!"
小芽用红绳给土窑系了个结,绳子在风里晃,映得周围的陶具泛着粉色光晕。周元吊坠从她兜里滑落,落在土窑边,上面显出和窑身相同的纹路,隐约可见一只小巧的陶鸟,随着土灵的呼吸轻轻颤动。
院外的陶坊旧址,被黄土浪蚀过的地方长出一片新陶草。草叶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有个做了半辈子陶器的老匠人路过,摘下一片带光的叶子,突然发现手里的碎陶片自己拼合起来,惊得他老泪纵横 —— 那是他年轻时失手打碎的传家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