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414

老爷子拧紧眉头,连忙坐起身往前凑了凑,“所以呢?真的是她吗?”

秦渡吐出一口浊气,摇摇头,“不确定,我向她确认了很多当时的细节,她说的时间、地点,周围的环境,甚至当时旁边有人吵架,我穿的衣服,都能对得上。”

“她记得太清楚了,一丁点都不错,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不太对劲。”

老爷子的脸色随之也严肃了下来,“你是怎么想的?”

秦渡摇摇头,“她虽然说的能对上,但我还是觉得,那天晚上救我的人,不会是她,可是我那天是重伤,后面完全失去意识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没办法确定这一点。”

老爷子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倔脾气也跟着上了头,抱着胳膊“切”了一声,“你确定不了,那跟我扯这些干什么?想证明你是无辜的,清白的?”

“我看你就是想推卸责任!要是心里没有鬼,干嘛不直接把人赶出去?你要是真的做出这种事情,跟这种不清不楚的女人结婚,扯上关系,那就是对不起南汐!”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恼怒不已。

他喘着粗气,胸口起伏着,“南汐多好的姑娘,她就是我亲孙女,你要是真对不住她,你那什么劳什子媳妇,连我这关都过不去!”

“爷爷!您别管了,我自有打算!”

秦渡脸一沉,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很大。

老爷子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秦渡目光顿了顿,“盛南汐是我认定的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结婚时,还是离婚后,我这辈子的媳妇,只能是她。”

他一字一顿,话语清晰,“我只喜欢她一个人,如果她不同意,我就等,等到她点头为止,要是等不到,我这辈子就一个人,决不和别的女人有染!”

秦渡侧眸看向门外,声音掷地有声,“我可以发誓,发毒誓…”

当年的事情,他完全没有任何记忆,倘若真的是自已受伤亦或者中了毒,毁了别的女人的清白,他自会赔偿一切损失。

倘若她嫁不了人,他甚至可以养她一辈子,工资补贴都分给她一半,但惟有娶她,他做不到。

他想娶的人,只有盛南汐。

老爷子被他这股子犟种劲噎得说不出话,指着他的手半天没放下,不停地发抖:“呵,现在说话倒是硬气上了!现在满家属院都在传,说你去了家属委员会,还当着人家小骆的面说了结婚报告的事!”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领着那个女的去打结婚报告了?”

秦渡的动作顿了顿,转过头看向老爷子,眼眸清亮得很,“爷爷,您就觉得我是那种没脑子的怨种吗?”

“你!”老爷子被怼得说不出话,看到秦渡眼里的笃定,突然就没了脾气。

兴许是家庭的缘故,他这个孙子打小就比同龄孩子沉稳,做事情临危不乱。

他刚才的确是一股火上头,只想着给盛南汐出气,也没仔细想这其中的问题。

可按照秦渡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被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牵着走?更别说什么没根没据的孩子了,甚至在那个女人的口中,孩子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老爷子重新往沙发里靠了靠,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自已的拐杖。

刚才光顾着生气,现在冷静下来一想,的确处处都透着古怪。

那姑娘说是五六年前救过小渡,可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找过来?孩子在的时候,也没说过负责。

母女俩就想进部队,甚至还非要离家属院近点。

难道…

老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惊惶,连忙抬眸看向秦渡,“她们身份部队,难不成是——”

他话还没说完,秦渡突然皱紧眉头,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被他这么一阻止,老爷子瞬间明白自已估计是猜对了,他连忙闭上了嘴,没再继续往后说,怕隔墙有耳,打草惊蛇。

老爷子方才难看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不少。

他长舒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心里也随之舒坦多了。

幸好这事儿还有隐情,若真的是秦渡对不起盛南汐,要娶那姑娘回家,他怕是真得气得入土了。

不过…

老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抬起头看向秦渡,眼里是止不住地担忧,着急的不行,“那南汐咋办?她要是误会了,你们俩那不就更难了吗?”

原本南汐因为秦昀川的阴影,就一直没有什么想再成家的欲望,这好不容易对秦渡有那么一丁点接纳的意思,突然又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她要是听到这些传言,误会了,和秦渡渐行渐远了怎么办?

秦渡眉心微锁,摇了摇头。

前不久他还在担心这个问题,可刚刚进门前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太悲观。

盛南汐五感超群,肯定观察人也比他准,兴许也能分析出其中的不对劲呢?

“您放心。”秦渡看着老爷子,“她比我聪明,心思也很缜密,这点小动作估计瞒不过她,我猜她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只是配合行动,为了不暴露,才没有表现出来。”

老爷子听这话才勉强松了一口气,他下意识地咧嘴想笑,回味着秦渡的话,突然又想到什么,板起脸瞪着他,“你这话是啥意思?合着就我一个人瞎着急!”

“刚才我闹腾了半天你都不解释!”

秦渡耸肩,满脸无奈,“那不是您不听吗?我又怕说得太大声,传出去了影响任务。”

“不肖子孙!”老爷子抓起沙发上的靠垫,直接对着秦渡砸了过去,没好气地道:“拐着弯地说你爷爷笨是吧?”

秦渡笑了笑,弯腰顺势捡起了靠垫,往老爷子身旁坐了过去。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糕点,递到了老爷子的嘴边,“您尝尝,张妈做的南瓜饼最好吃了。”

老爷子哼了一声,却还是张嘴接住了,大口地吃着。

不管怎样,反正他心里是踏实了下来。

那俩母女兴许的确藏着什么猫腻,但只要他孙子心里有数,南汐丫头心里也有数,那就足够了。

张妈和张叔对视了一眼,看到爷孙俩又和好了,也松了口气。

张妈笑着走到屋里,“那咱们就开饭?我都做好有一会儿了,在过锅里热着呢!”

老爷子摆了摆手,“吃饭!”

老爷子中午的时候听说了传闻,火气正盛着,连饭都没吃几口。

如今晚上误会解开了,倒是没再置气,绿豆汤连着喝了两大碗,吃了一个半的大白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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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了一整天,又来回跑折腾了许久,浑身都是汗味,所以秦渡吃完饭后,就直接去冲了个澡。

他洗澡很快,没一会儿,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秦渡下半身穿着个宽松的短裤,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发尾还在不停往下滴水,滴在锁骨上、肩膀上,月光漫过院墙,洒在身上,水珠都在忽闪着发光。

老爷子此刻刚吃完饭,正在摇椅上悠哉乐哉地躺着。

秦渡隐约能听到老爷子正哼着歌,心情似乎特别好,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

看着老爷子高兴的模样,秦渡忍不住无声地叹口气。

夜风卷着细微的凉意,吹着刚洗过澡的皮肤。

秦渡抬脚走到摇椅的边上,伸手扯过一个小马扎坐下,“怎么就躺着了?”

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扬起唇角,蒲扇轻轻地摇着,“年轻人火力旺,浑身都是劲,我这把老骨头可熬不住,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了…”

秦渡没接话,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抬眸看向天上的云层,眸光一暗,在心里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