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奸情破
和光明媚，虫鸣鸟喧。
去往绣衣坊的路程不算远，萧羽骞赶着步子，身上穿的是同沛淳第一日相见时的灰色绣青云窄口长袍。
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却丝毫不曾停下脚步。
“大少爷！”
“怎的走路，也不看清眼前人便撞上来！”
拐角处是盲区，萧羽骞走的急，碰上小婢女也赶着脚步，竟直愣愣地撞到了萧羽骞身上。
听着身边侍从的厉声呵斥，萧羽骞皱了皱眉头，正打算摆手继续向前走，却又认出这个婢女像是一直跟在高氏身侧的贴身婢女。
止住了正要说出口的话音，萧羽骞向身侧递了个眼神。
程鹏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压着声音询问，
“你是在哪个房内做活儿的人，办事竟如此不当心！”
婢女怯懦的端着手，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回答着程鹏，
“奴婢……心儿，是在三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
眼神对视间，萧羽骞的声音一向威严。
“既是三夫人房内的人，不好好的待在房内伺候，着急忙慌的这是去做甚。”
心儿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啧。”
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萧羽骞原本就着急赶着去见沛淳。半天等不出回复，让面前的婢女搅得更加心绪烦躁。
程鹏见状，走上前盘问，
“大少爷问你话，你不做声。可是做好承担不回应的后果了？”
“不！”
犹豫半晌，心儿终于鼓起勇气，
“原本我家夫人陪同大娘子在后花园内赏花，可不知怎的，二位夫人竟看到绣衣坊内的绣娘和内务处的侍从站在一起，动作熟稔……三夫人上前询问，二人说是受了绣衣坊宁嬷嬷的指派在这里交接布匹……奴婢，奴婢正要去绣衣坊寻宁嬷嬷，不曾想竟撞到了大少爷……”
萧羽骞的眉宇紧紧蹙在一起，连带着语调也染上几分焦急。
“绣衣坊的绣娘？”
“你可知她姓甚名谁！”
想着沛淳似乎同大少爷有几分交集，说不准大少爷念及曾经旧情，能多少帮些沛淳……
心儿这么想着，眼神亮晶晶的，一脸郑重。
“大少爷，是沛淳。”
秋季的天气已经少了几分闷热，长久的跪着也不会觉得晕眩。
沛淳跪在后花园地上的时候，心中这么安抚着自己。看了看跪在自己身边的全儿，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歉意。
今日的事并非是阴差阳错，而是她多日来精心算计，为的就是让高氏和大娘子谴责她、处罚她。
而全儿，仅仅是她为了达成目的当中的一环而已。
“叫你跪着，你便好生跪着，休要在我面前来摆弄哪些上不了台面的狐媚子手法。”
赵夫人的声音威严，打断了沛淳的思绪。
敛下眼睑，沛淳知道大娘子是当她跪在这里还思慕着全儿这个侍从。
因此才谴责她不知廉耻，是狐媚子东西。
高氏坐在一侧，看着沛淳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一阵快然。
只是心中疑惑，心儿为何去了这般久，半柱香的时间还没回来。
恐计划生出旁的事端，她向后传递了一个眼神，怎料站在身后的侍女没看出意思，高氏只得皱着眉提点，
“你，去看看心儿这么久为什么还没回来。”
还不等身后的人应承，远处萧羽骞的声音便传来。
“清晨日头早，母亲这是在干什么？”
众人皆是一顿，赵夫人的心中也愣噔一下。
转念又笑着，招呼着萧羽骞前来。
“骞儿，快来坐。”
萧羽骞从刚一进门便看到了跪在地上脸上无什么血色的沛淳，心里疼惜的紧，却也看到跪在她身边一脸谦卑的侍从。
心中失了将她扶起的冲动，萧羽骞在路过沛淳身边的时候，竟有些邪恶的想让沛淳知道，在她遇到艰难困苦的时候，究竟谁，才是能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良人。
看着萧羽骞从自己的身侧走过，纵使不曾出言相助，
沛淳也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故意做出一副无辜谨慎的样子，她颤动着眼眸同萧羽骞来了个“不经意”间的对视。
看着姑娘的睫毛来回扇动，像是一把小毛刷轻轻扫过萧羽骞的心头，弄的他心下痒痒。
深吸进去一口气，他慢慢坐在主位上。
“母亲，可是在审人？”
端作着什么都不曾知晓的模样，萧羽骞缓缓询问着。
赵夫人听见萧羽骞的话，也知不好不做回答，便端着当家主母的威严，憎恶的开口，
“这等子腌臢事儿，说出去只怕脏污了嘴巴！”
高氏心中如明镜儿般，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二人间的互动。
憋闷着一口气，她怎么也不曾想到今日萧羽骞竟然会前来，这样，她原本筹算好的计划便又少了几分胜算。
别开了眼睛，她正好看到心儿带着宁嬷嬷走进了后花园。
转念笑出声，她拿帕子掩着唇边，调侃着跪在地上的二人。
“母亲，我看着这对‘勤劳鸳鸯’也是跪的时间也已经不算短了，不如先叫他们起身，也算是给二人一个缓神的机会？”
赵夫人听了这话，神色更加威严。
“将军府内的规矩向来如铁，倒也不是不近人情，纵使明面儿上规定的事婢女于侍从不可私自结为欢好，但那也只是明面儿上的规定。”
顿了顿，她又重新开口，话语中带着的尽是鄙夷，
“而方才，高氏陪我一道在这后花园里赏花散步，谁成想——”
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赵夫人的神色中尽是不可言说。
周边的婢女代替赵夫人讲完了全过程，其中内容添油加醋、真假相掺，听的萧羽骞是眉头紧皱。
“大少爷，奴才与沛淳当真不曾有半分私情，还望大少爷，明断！”
全儿用情真意切的话语恳求萧羽骞，萧羽骞冷笑一声，眼神转向沛淳。
沛淳依旧低垂着眼眸，不说话、不辩驳。
高氏见状，冷笑一声反问，
“全儿，我问你，你是同沛淳毫无私情呢？还是你害怕被惩处，刻意隐瞒你们二人的情缘！”
高氏的音量很大，全儿双手握在胸前，直起身子，言辞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