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奴隶
“啊！该死，这个老婊子怎么死了，还死在我这里，真他妈晦气！”一个彪形大汉踹开房门，他的身上雕龙画虎，这是索伊第一次遇到身上有类似于纹身的人。
这个大汉显然是管理这片区域的人，他直奔玛丽的房间，打开门，一股奇异的，发自本能的恶臭从其中蔓延开来，在索伊体感下的数分钟内，玛丽已经自杀身亡，她上吊的尸体已经初步腐烂，脖子上的肌肉和骨骼已经支撑不了身躯的重量，断裂开来。
大汉皱着眉头让人清理掉玛丽的尸首，突然见到她放在桌上的剩下的钱币，连忙上前拿起，这个时候，他突然就闻不到味道了，眼前只剩下了这些财富。
“差不多能抵消损耗吧。”大汉嘀咕道，又看到了窗边的疴，那种诡异的眼神让他忍不住一阵哆嗦，“这个小崽子不干净，算了，干净卖给卡彻得了。”卡彻是这里最大的奴隶主，掌握了一半多的奴隶贸易。
男孩没有抵抗，很配合地被关进地下奴隶市场。这里聚集了许许多多的奴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疴在其中，也是最弱小的那一批。
他和一群少年奴隶关在一起，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关系和帮派，这边的奴隶之间也是如此，这个囚牢里关着的奴隶隐隐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为首。
这个少年和其他人不同，因为他是伪能力者。本来以他的实力不应该和这些普通人关在一起的，但是他很享受这种被人簇拥的感觉，所以在到达伪能力者的实力之后也没有换囚室。
“听说这个小崽子的妈是个妓女，被人甩了就自杀了，啧啧。”“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的杂种，哈哈！”疴没有理会那些家伙的笑料和调侃，只是静静地呆在角落里，这下就惹得那些人不爽了。
一个还没断奶的崽子，敢无视他们的话？人就是在这样的欺软怕硬，要是能力者无视这些人，他们还要夸能力者的脚步虎虎生风呢，但是对于一个明显的弱者，他们的要求就是苛刻了。
一个脸上带疤的小子上前准备给他一点教训，谁知道他刚走了两步，脚下突然踏空了一步，平衡不稳，直接摔在了旁边的栏杆上，不巧的是，那一处栏杆不知道为什么被削断了一截，坚硬锋利的金属杆子向内弯曲，他就直直落在栏杆上，金属杆顺着眼睛，深深插了进去。
只是抽搐了几下，那个倒霉的小子就彻底没了动静，这个过程中，处处透露出诡异的气氛，让其他人都有些瘆得慌。
疴转过头，将左眼暴露在他们的视线内，在被卖掉的时候，他左眼的突出已经很不明显了，只是保留着几处独特的纹路，像是得了病留下来的一样。
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左眼重新恢复了改过来，缓缓呼吸的瞳孔让人头皮发麻。
他扫过去，每个被他盯住的人都僵立着，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只有那个伪能力者勉强摆脱了控制，说道：“你是什么怪物，我要杀了你！”说罢，向着疴冲过去，他能感觉到疴的能力需要施法时间，想要在他再次施展前将他杀死。
疴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那个伪能力者就将覆盖着一定魔能的手掌刺入自己的胸膛，掏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丢进嘴里，咀嚼着。这个伪能力者的表情像是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心脏，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在咀嚼什么东西，他的脸上，是成功的欣喜和快感。
疴让自己的能力“疾病”污染了他的判断，将他对于疴的对象选取变成了自己，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改变，对于一个动辄数十上百个步骤的行动来说，只是其中之一，但是改变的，却是无比的可怕。
很显然，疴现在的能力虽然很强，但是应用范围很窄，对于普通人，也需要一定时间施法，而对于伪能力者，则是需要让他们的心态变乱，在慌乱的时候，大脑会下意识地选择结束不重要的流程以释放运行的压力。
那两个倒霉蛋死掉了，但是这里死去的人很多，大家都不喜欢追究死因，没有必要。疴顺理成章地接替了那个伪能力者的位置，在每次被带出去挑选的时候，那些人都不愿意买一个这种太小的男孩，要养很久才能驱使他干活，显然是不划算的。
于是乎，他就这样留了下来。
时间一直持续到了某一天，一个奴隶突然倒地，口吐白沫，很短的时间内全身溃烂而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瘟疫蔓延开来了。
最开始，奴隶主们还想要控制住这种趋势，把那些尸体烧掉清理，但是还是改变不了什么，在狭窄而且人口密集的地下区域，空气流通很差，短短几天内，又有数十个奴隶感染死亡，这种速度终于让他们的恐惧压倒了对于奴隶价值的贪婪，最后，他们干了一件最荒谬的事情。
虽然在暗处，这些灰色交易是随意流通的，但是暴露在明面上的话，会惹上许多的麻烦，他们不敢将那些奴隶全部放走，那么就只能将他们锁在那里。
一扇厚实的钢铁大门轰隆一声关闭，厚达五厘米的金属材质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打开的，这些奴隶们彻底失去了逃亡外界的机会。
没有食物和水源，奴隶们被困在那里，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吃死去的同伴的肉，在这种养蛊的情况下，逐渐出现了适应瘟疫的特殊人群，他们脸部扭曲，精神怪异，互相吞噬着，直到剩下最后一个蛊王。
而此时，外界的瘟疫也在蔓延，扩散，连那些能力者都没有办法解决，如此一来，他们不得不放弃繁华的奕稖街，将这里封锁，阻止瘟疫的进一步蔓延。
疴在混乱中生存下来，在形成的新的生态系统中，生产者已经可以满足他的生存所需了，而众多因为瘟疫死亡的奴隶留下的灵能与残魂也让他的能力不断得到提高。
索伊在短短半个小时内看完了他这十几年的经历。
疴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把玩着一个浑圆雪白的骷髅头，对索伊说道：“我快死了，在死前我想出去一趟，你能带我出去吗？”
是的，他和那些画面中相比，状态很不稳定，有些虚浮，但是是否快死就很存疑。
“这对我没有好处吧。”“这是必然的，你既然踏进了这扇门，就进入了灵能的领域，如果不能找到控制这里的东西，那么就会永远被困在这。”
索伊知晓谈判的机会来了，这个疴让他纵观了这段经历，一定是有所图谋的，表示自己是个观察者，还是说中立？“我不知道怎么带你出去。”索伊摇头，他也是误打误撞进到这扇门内的，那个钢铁大门，他根本没有遇到。
“首先，我们要打败最下层的那个守护者，获得他守护的东西，然后，你只要找到来时的那扇门就行，我跟着你就可以离开。”疴说道，他的左眼温顺地缩回眼眶，在索伊收集到的信息里，他要使用能力的话，必须要让眼睛打开，这样束缚能力是表示他没有恶意。
“这对于我没有好处。”一场交易，天平上的砝码不能相差太多，索伊感觉得到，疴对于自由的向往很强烈，这样索伊的砝码就很大了。
疴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很快舒展开来，他说道：“你应该是来找某样东西的，守护者在这里已经扫荡过无数遍了，那样东西只会在守护者的手中。”
索伊点头，他的左手扣在腰间，手心处，捕灵梭在飞速转动着。
不久前，就是在捕灵梭刚开始吸收灵能的时候。
在他的脑海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你是谁？我在哪?“
和疴的声音很像，不过更加年轻，“我是索伊，一个探险者，你是谁？”“我是珂，他们都是这样叫我的。”
疴和珂的发音很近，但是依旧有不同。
这是小时候的疴？难道说捕灵梭捕获到了一部分疴的残魂？可是他不是在这里吗？
“我见到了一个和你一个名字的家伙，他也叫疴，这里是奕稖街。”索伊解释道。“哦，那是另一个我，我出生的时候就和我在一起了，妈妈不喜欢我，他跟我说，如果我放弃身体的控制让他来，他可以让妈妈爱我。”
也就是说，疴和珂是共生的关系，不过疴通过某种蛊惑的方式将珂的控制权抢走，甚至将他从身体内赶走，霸占住身体。
“怎么样，妈妈有没有喜欢我？我小，又笨，妈妈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让妈妈因为我伤心。”小小的声音里有着大大的期待，他似乎真的是想让玛丽喜欢上这个私生子所以牺牲自己，不过很显然，疴并没有完成他的嘱托。
“你的妈妈很爱你，她现在过得很好，但是疴想要伤害你的妈妈。”真相很残酷，很可能是疴利用自己的能力让玛丽自杀的，这个孩子已经很可怜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或许不会让他那么伤心。
“啊，他怎么这样！”珂甚至没有一丝怀疑，他天真的，仿佛会把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刚好遇见你，你的妈妈托我给你带了话：天气冷了，要多添点衣服，不要感冒了，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要熬夜太久.....”索伊越说越多，就像是一个唠叨的老妈子一样。
“嗯，谢谢大哥哥！”那声音里带着高兴和感激。
“走吧，在他发现之前，我们要赶紧去最下层。”疴看见索伊站在原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