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墙壁的阴影

“那样东西在最下面。”

疴带着索伊向着这处地方的深处走去，他们的身边，不断有着土石离开又归来，建筑拔地而起，又轰然坍塌，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很热闹。

疴的身体在这期间也是在不断变化的，他好像无法维持住稳定的状态，上一秒还是孩童，下一秒又成为了少年，同时他的情绪也处于不断的波动当中。

他本身就是处于类灵体状态，更接近于精神汇聚而成的事物。

索伊紧握着捕灵梭，他不会将信任交给一个看起来就十分危险的人物上，只能依靠灵能强度判断情况。

根据他的估计，奕稖街的生还者不止有疴一人，比如他踏进门前感应到的那个注视着的家伙，他自己是一阶中期的能力者，能让他生出十分危险的感应的，至少是一阶后期，而且很可能是特殊的生物形态。

第一层，是一些散发着戾气的灵体，索伊很轻松地将他们劈散，初始形成的灵体不过是能吓到普通人罢了，光和火，强大的能量，都能将他们全部打散。一个妇人迷茫地在周围徘徊着，她的衣饰华贵，可以看出来非富即贵，枉死在这里，也是倒霉，索伊一刀挥去，让她的不甘彻底消散。

这里的灵体很弱，从他们幻化出来的生前的形象来看，是最为孱弱的那一批。随着这些灵体被清除，索伊感觉到捕灵梭在慢慢运行着，吸收着分散的灵能。

另一边，疴也很顺利地解决了一小半的灵体，每当他消灭掉一个的时候，身体都会微微停滞一下。索伊已经对他的行为很熟悉了，每一个动作都是遵循着某种规则运行的，一旦有所改变，那么必定发生了特殊的状况。

接下来的一层的灵体明显强多了，其中就有不少被疴杀死的人，他们原本只是无规则地运动着，现在都齐刷刷地向着疴冲去。

“你，是不是你杀了我，我好痛苦，我好难受，我要你也和我一样！”那个伪能力者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的身躯外围有着隐隐的魔能汇聚，看样子生前越强，变成灵体的威力也越强。

疴右手伸出，没有防御和进攻的动作，只是就在那里站着，对方身上的能量波动很可怕，但是又一次地无视了面前的仇人，越过他向着前方奔去。疴的右手穿过对方的胸口，留下一个大洞，轰，整个人炸开。

索伊在这些人背后袭击，他的隐匿能力是这些灵体无法发现的，只要被他盯住的灵体，没有一个可以逃掉，不过他没有使出全力，想要试探出更多疴的能力。

随着进一步吸收散失的灵能，疴的身形明显凝实了许多，状态也稳定了下来。

解决掉最后一批灵体，索伊手中的捕灵梭已经是温热，看样子吸收的灵能不少，这些散乱的灵能可以作为捕灵梭的能力的动力来源使用。

捕灵梭除了探测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能力：拘束。对于强大的灵体乃至于灵能场，只要本身收集的灵能足够，就可以形成立场约束住他们。

有了这样的底牌，索伊对于疴的图谋的警戒下调了一些，毕竟捕灵梭的能力是天科他的状态的。

“怎么样，没事吧？”疴走过来。“没事，还有多远？”索伊收刀，看着通往下方的通道，问道。

“最后一层了，不过这一层有个家伙很危险，我之前来这里探索的时候，差点被他吃了。”疴心有余悸地说道。连疴都没办法对付的家伙，索伊也没有把握，“我们两个加一起估计都干不掉他吧，你是叫我过来送死？”

“不向死，何而生？我有五成的把握。”疴说道，将所有的赌注压在这一把上。

砰，索伊的脚刚踏上最后一层的地面，迎面而来的数颗灵能弹向着他的周身各处飞来，索伊紧急闪避，躲过了大多数的灵能弹，只有一颗砸在他的魔刀上，巨大的力量让他后退了好几步。

看着魔刀上隐约的凹痕，索伊心下骇然，这把魔刀虽然只是一阶的，但是要破坏的话必须要二阶的魔能峰值，对方显然没有使出全力，就已经在刀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疴从他的背后跳出来，双手快速结印，隐隐和左眼共鸣，在他的周围，那些灵能弹慢慢停了下来，要不是其中蕴含的灵能依旧狂暴，索伊还以为他已经被消除了。

这是疴创造的灵能力场，能够改变纯灵能的状态，但是如果念力，也就是灵能代表的意志过于强烈，就没有这种减速压制的功能了。

索伊现在已知的能量有三种，魔能，代表着物质世界的基础能量，拥有物质和元素的破坏力；灵能，是基于脱离物质的灵体能量，可以虚实切换，相比于魔能更加灵活，但是使用者的限制很大，脱离了肉体的灵体很脆弱。灵能和魔能可以相互转换和抵消。

念力，也是意志力和精神力，和灵能和魔能属于一体两面，主攻内部，类似于惯性的存在，念力越强，越不容易被动摇心智，处理危机的能力也越强，那些魔能和灵能强大而念力弱小的存在，是魔鬼和吟游者最喜欢蛊惑的存在。

最初诞生的那一批神灵就是属于灵能和魔能爆表，但是念力薄弱的，他们当中有很多改变阵营很频繁，短短百年就有可能从守序善良转移到混乱邪恶，堕落得非常快；而后续封神的那些家伙，每一个都是地狱加于自身而面不改色的狠人，哪怕是他们在深渊和地狱封神，也没有多少邪恶大君对这些初生的神灵动心思，因为难以蛊惑和引导，强行掠夺的话得不偿失，还不如去冥河里面捞点灵魂呢。

索伊由于拥有两世的记忆加成，念力比一般的能力者强大许多，心智稳定，这在战斗中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当初他为了狩猎一只草原兔，花了接近半个月的时间把他挖出来的洞全部找出来，然后在他出现最多的那个洞口等待了三天，蚊虫，露水，寒冷，这些负面效果全部加身依旧坚持了很久，直到那只草原兔放松警惕出门的时候将他逮捕。

现在他和疴面对的是一个由各种灵体汇聚而成的臃肿怪物，他身上有着不下十个头，分别位于胸口，肩膀，膝盖，后背，而且上百只眼睛杂乱地生长在手臂上，像是由七八具奇形怪状的尸体拼接而成的，在他的腹部，是一个狰狞可怕的脸，他死死盯着面前的一个生物和一个灵体，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嚎叫声，比弗兰肯斯坦更加符合科学怪人的形象。

那些灵能弹就是由那些眼睛汇聚在一起发射出来的，疴的灵能立场迅速扩大直到笼罩在这个怪人身上，将他的灵能波动压制下去。

索伊的魔刀上汇聚的黑暗魔能沿着刀锋渗透到切割出来的伤口上，只用了一刀，就将这个怪人的胳膊卸了下来，另一只胳膊以超过索伊眼睛能够观察的速度，带着破空声，挥了过来。

身体迅速弯曲，那个拳头擦着脊柱滑了过去，巨大的力量落在地上，将这层震出了一声巨响。哪怕只是被擦中，他也感觉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这个怪人的拳头就是一柄可怕的钝器。

疴代替索伊的正面，他的攻击方式很特别，凭借矮小敏捷的身形，他在怪人周身游走，手中类似于三棱刺的武器精准地对准了每一个不稳定的部位，如同最为精巧的屠宰手，怪人将断裂的许多的四肢重新接上去，这些伤害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一样。

索伊喝下一瓶治疗药剂，他起身的时候明显感觉右半边身体有些停顿，怪人的那一下差点直接把他的脊椎打断。

这个时候，索伊才认真观察这个怪人。他的头颅是由三个不同的头呈品字形排列的，上半身有六只手，每只手的形状都不一样，扭曲着，而腹部中间的面孔像是流水一样变换，索伊感觉这个东西有好几个不同的意识。

疴被逼退，索伊上前，暗影状态开启，爆发的魔能将他推动着，迅速来到怪人的面前，魔刀毫不费劲地刺入她的腹部，狠狠搅动，让其中的灵能流动紊乱。

然后，索伊就见到了灵体的奇特之处，在他魔刀切割开的伤口处，有一只手从荡漾如同水波的灵能中伸了出来，这是第七只手！索伊来不及防御，那只手拍在他的胸口处，紧急时刻，索伊将手中的捕灵梭启动，另一处灵能立场扩散开来，抵消了一部分的灵能，但是剩下的依旧狠狠灌注到索伊的体内。

那些紊乱的灵能如同刺入大军的精锐小队，在索伊的体内到处放火肆虐，索伊只能拼尽全力压制住他们。疴那个家伙，绝对知道这个怪人的能力，他是为了试探出索伊的底牌。

吐出一口血沫，索伊咬牙撑住了，疴闪现而来，手刀将这个怪人的第七只手切下。

这第七只手像是他的神经中枢一样，掉下来之后，立刻就陷入了狂暴，疯狂地向着二人进攻。

这时候，索伊注意到了这个怪人只能在固定的区域行动，看样子守护者也是被困在这里的。

不对，他好像在守护什么东西。

在他身后的某个地方，墙壁上有一片阴影，索伊自身就是黑暗系能力者，可以看到阴影覆盖下的东西。捕灵梭的灵能在飞速下降，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来拦住他，我要看一下他背后的东西。”疴必须要帮索伊争取到观察的时间，如此混乱的战斗情况根本没有办法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