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人血馒头
方长并未言语，没答应也没反对。
而何求只当是方长面皮薄，不好意思应承罢了。
便如此，沿着官道走出一日，二百余里，到了一处小城，约莫谭城大小。
方长一路上沉默寡言，而方生亦是如此，何求见此，也只当是临近年关而方长无家可归，此刻心情不佳，并未多想。
“前方便是庸城，乃是我的家乡，师弟，师侄，快些，在天黑之前入城吧。”
何求指着官道尽头的一方小城，声音之中，是难掩的兴奋。
方长干笑一声，便也跟上脚步。
再走片刻，便到城中，一如当初谭城景象，各处古香古色。
三人行走，却见得大街之上行人，都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何求随便拉住一个人，询问其中细情。
那人道：“小哥有所不知啊，咱这庸城，出人命官司了！”
“官府则定，在今日杀头！”
说着，那人挣脱何求的拉扯，拿着馒头，便随着人流一同离去了。
何求恍然，而后点指那人笑道：“师弟，你看，那人定然是家中有人生病，要吃上一口人血馒头。”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被斩首，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场面，咱们不妨也一同看看去？”
方长自无不可，来到这世界这么多年，他还真的没有看过砍头的法场。
就当是见识一下风土人情，也是极好的。
当下，也是随着人流而去。
一路上，何求人高马大，挤开人流，三人行走在人流之中，也是畅通无阻。
片刻之后，他们三人便挤到了城中广场边缘。
广场中央，最左侧乃是监斩官，虽说是斩监官，其实便是这城中城主。
城主不同于方长认知之中的县令。
县令之官职，乃是七品小官，人命官司，都是要上报朝廷的。
可城主，却可乾纲独断，杀城中人，无需上报朝廷，只需判决，便可生效。
方长也大约能够理解。
大圣王朝，幅员辽阔，光是一州之地，便足有万里方圆，整个大圣王朝，三十六州，若是各地衙门都要上报朝廷，如此海量的工程，岂是皇帝一人可以解决？
这属于放权而治。
在广场中央，则是整整齐齐跪着一排身穿囚服之人，头发枯槁，面色发白。
方长细数，正好三十五人。
心中也是感慨：好大的阵仗，这么多人，怕是灭族之事！
一个身穿红衣的刽子手，手持大刀，正立在一旁，随时打算动手砍头。
方长见此，却是生疑。
“砍头之时，不选在正午时分，却在这黄昏时刻，却是为何？”
一般而言，砍头需要选择一个阳气炽烈的时刻，免得闹出什么诡异事情来，前世如此理解，还有些迷信的嫌疑，可在如今的世界之中，却是铁律！
这个世界，可是实实在在存在诡异之事的！
真闹出来诡异事，大有可能！
此言一出，边上有一老者笑道：“你这娃娃不是我们庸城本地人吧？”
“城中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是一桩冤案，所以才着急杀人灭口。”
“冤案？”
方长并未开口，方生却是出言，反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老人点指台上城主，有点了点那些跪在地上的囚犯。
“这一家人，是杨家人，他们与何家一同经营酒水生意，本来好好地，不知道为什么，何家与杨家翻了脸，然后给了城主不少银钱，便将杨家人陷害了呗。”
说到这里，这老人啧一声，道：“可怜啊，杨家的大闺女生的花容月貌，却是被何家用手段拐了去了，不然的话，我倒真是想捡来那女娃的尸身。”
“好与我儿配一对冥婚。”
方长三人都是面色奇怪，方长方生都是面色奇怪的看着何求。
何求也是恍然，却原来，是自家人干的这件事。
当下，他看向那老人，冷声道：“你跟我们说这些，想必有所求吧？”
那老人也不避讳，直言道：“自然。”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馒头，递到何求面前，“老头子年老体衰，待会儿人头落地之时，怕抢不到那新鲜的人血做人血馒头，还希望娃娃们帮我一手。”
“我就靠着这人血馒头多活上两天呢。”
人血馒头，乃是在人头落地那一刻，以馒头沾上人血，便是人血馒头。
以心头血最佳，脖颈血次之。
据说，妙用无穷。
病倒者，食之可治病救人。
年老者，食之可延年益寿。
方长也是知道，这都是真的。
人在斩首那一刻并不会死绝，故此，生命精气会在血中，以馒头沾之，便可补充生命精气。
自然可治病可延寿。
老人笑的谄媚，举着馒头，而何求依然冷脸。
他拔刀，刀光闪烁。
何求也是动了杀机。
毫无疑问，何家人买了杨家人的命，其实就是为了给他弄来一个媳妇，那个貌若天仙的杨家大闺女便是他未来的媳妇。
方才这老人说，想要杨家闺女的尸身陪冥婚，便已经是让他感到不爽。
自然要杀人！
而方长动手，直接将何求的长刀按回刀鞘之中。
这一切，只是电光火石，老人并不清楚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老人也只是知道，何求不愿帮他，也是无奈，只得将目光转向方生，方生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也扭过头去，老人面皮抽搐，只能希冀的看向方长。
方长目光不转，回头看，只见广场周遭，人声鼎沸，都是在呼喝。
“砍啊！”
“快点砍啊，刷的一刀，人头落地，我还等着回家吃饭！”
“磨磨唧唧在干嘛！”
“……”
此刻，方长却看向那老人，询问道：“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冤案，还是他们都知道？”
老人不假思索，看到了抢到人血馒头的光景，当下回到：“自然都是知道的！”
“这城中谁不知道，只要是给了城主银钱，想要谁死，谁就能死！”
“每一条人命，都是明码标价的！”
方长看向何求，叹到：“你家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何求轻笑：“师弟谬赞，问完了吗？”
方长让出身子，何求拔刀出鞘，一刀将老人脑袋砍下。
刀光一闪，人头不落地，依然还在脖颈之上。
过了片刻之后，方才有血柱冲天而起，顶着人头，冒起一丈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