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戮妖观
周遭桃源村民欲要做鸟兽散。
方长冷眼看了方生一眼，方生依然艰难抉择，方长叹气，身侧流光在桃园之中不断穿行。
片刻之后，整个桃园已经化为人间炼狱。
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混杂着满地落英，红的粉的，有一种诡异妖艳的美。
方长并未杀人，仅仅只是将所有桃源村民的手脚齐根斩断。
所有人，都在瞬息成为人彘！
他们躺在地上，口中不住咒骂方长，而方长亦是充耳不闻，复又看向方生。
“我说，拔刀，杀人！”
放生深吸一口气，又长舒一口气，终于闭目，迈步上前去，拔刀砍下！
鲜血喷溅方生满脸，糊住他的眼睛，让他的视线之中，也带上一抹猩红。
拔刀，砍下，人头落地……
如此循环。
半刻过后，整个桃源村，一百余人，都死在方生的斩魄刀下。
斩魄刀饮血，刀身散发血光，铮然作响。
这把刀，乃是当初幽冥天下之中一幽冥生灵所持有，刀主被方长算计致死，这把斩魄刀便落在方长手中。
初得斩魄刀，刀身锈迹斑斑，方长以幽冥生灵血肉打磨刀锋，使之光亮如新。
现而今，刀身赤红，莹莹发光，才真正展现阳世光辉！
斩魄刀，除了是幽冥宝物，其在阳世，也算得上宝物！
方长看了一眼斩魄刀，转而道：“杀人，是何等感觉？”
方生不答，只是看着遍地尸骸。
木然道：“我杀一百零四人。”
方长却是笑。
“你仔细看看，他们身躯之中，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些稻草人，只是披着人皮的青藤罢了，哪里还是真的人？”
这件事，在方长斩落第一人的手掌之时，便已经发觉。
那人虽然鲜血喷溅，但断手处，却不是惨白的骨茬，而是青藤为骨！
这些人，早在不知不觉之间，便已经被青莲老祖蚕食掉了血肉，成为了行尸走肉而不自知。
想必，这便是青莲老祖的‘恩赐’。
以赐下长生为名，暗中则是夺取血肉罢了。
言及此处，方长朗笑。
“一百零四人，人人得长生，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至少带着几条人命，何必怜惜。”
“你若是不杀他们，他们还会作恶杀人。”
“除恶务尽，斩尽杀绝，亦是行善积德。”
方生不知善恶，也不知对错，但他天然的感觉，同为人，不应残杀。
这是本能所致。
方长虽然理解，但并不认同，他要以最短的时间，让方生意识到，这是个冰冷冷凄惨惨的世界。
方长将小剑上的血液甩干，随后收入衣袖。
看向那一方囚车。
车上，是一个头发糟乱的孩子，年岁不大，约莫只有十二三岁。
衣衫破烂，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就连面目，都是带着泥污，看不清晰，只能看得出来，此人极为瘦弱，身上瘦骨嶙峋，还带着些伤痕。
可见，此人落到桃源村手中，已经不是一日两日。
而这段时间，也是受尽了折磨。
方长上前，手中折纸所化钢刀砍断锁链，又将囚车大门砍碎，便放置不管。
此人与他非亲非故，能够帮他杀掉桃源村民，救他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德，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是死是活，便是天命。
方生亦是没有什么同情心，只是跟着方长远去。
方长带着方生一路远行。
有着地图傍身，随便找一户人家，问问身处何地，便寻到了回归戮妖观的路径。
二人行走半月。
期间，方长也为方生寻找了不少典籍，供方生了解世界。
说来也奇，方生分明不带有方长的一点记忆，却天然识字，能说会道。
可分明，这些都是后天习得的东西。
方长虽然怀疑，但也只是以为，毕竟方生得了他的一部分魂魄碎片，许是魂魄碎片的妙用吧。
便也将此事抛在脑后。
此刻，二人走在迷蒙雾气之中，抬眼只能看到三步之外的景象。
“方生，跟紧我，不可错漏，戮妖观外，有一方护宗大阵，这迷雾乃是大阵幻化，若是行差踏错，有可能便直接陷入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方生心中一凛。
所谓不可自拔，大约便是身死道消。
戮妖观的屠戮道法，他也习得不少，其中诸多手段，让他为之胆战心惊。
血腥，残忍，一切的手段，只为了最大程度的杀伤之效！
而戮妖观本身，也十分神秘。
戮妖观坐落在一处不知名山头中，因为护宗大阵迷雾缘故，方长也不清楚戮妖观真正的具体方位，只知道这一处山脉，都称为戮妖山脉，戮妖观就在戮妖山脉之中。
寻常山峰，都有山精野怪盘踞，而戮妖山脉之中，妖怪早被杀得一干二净。
戮妖观弟子经常倾巢而出，扫荡整个戮妖山脉，将妖怪扒皮抽骨，作为修行资材使用。
方长很快带着方生走出浓雾。
山脉极为宽阔，从下往上看，能看到不少建筑，错落坐落在山峰之上。
方长带着方生，沿着记忆中的小道，向着一处山峰而去，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戮妖观虽然家大业大，享受方圆数百里的百姓供养，但修行一道，法侣财地，都是稀缺。”
“故此，拜入门下，没有例钱，也不安排住处。”
“当初我拜入门中，花了一年时间，方才攒够钱买了这一方小院，你倒是个有福气的，不用夜宿荒野。”
方生也是打量四周。
只见各处黑水流淌，血腥味扑鼻，有动物皮毛之属，随意的挂在树上，散发恶臭。
而这一条上山小道，也是崎岖坑洼不平，极为难走。
道路两侧，坐落着一些白骨篱笆围成的小院，也都是破落不堪。
二人行走在路上，所见之人，都是面色苍白，如纸扎人一般，额边两抹腮红。
“等过几日，我去拜见师尊，问问他愿不愿收下你当做他的弟子，若是可以，你我便是同门师兄弟。”
“若是不行，你便挂名在我名下，做我的奴仆罢了。”
方长声音压得极低。
做奴仆，是不如做弟子的。
戮妖观虽然明令禁止弟子私斗，但处罚力度却是十分稀松。
只是罚钱，并不偿命。
奴仆地位更是低微，十两银子便可换一条奴仆人命。
正在言说戮妖观规矩之时，方长身侧却是响起一声公鸭嗓。
“呦，方长，你喜好龙阳便罢，怎么找这么一个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