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登州之乱

咚咚咚!

马蹄再响,河面水花四溅。

马蹄踩入石板间隙的细沙之中,彻底把河水搅得浑浊一片。

吕方,阮小五,阮小七等人齐刷刷扭头看向骑兵队伍。

赶到客栈的人马,竟是一派官兵打扮,一袭红甲,手中的铁器森森闪烁寒光。

百十骑兵蜂拥而至把客栈院子围拢起来。

小二正欲上去。

“让开。”

为首骑将一声厉吼却是把店小二给吓唬住。

骑兵与战马浑然一体一头撞入院子。

骑将身后的兵马,一把勒住马缰,院中的气氛陷入一阵诡秘莫名的安静。

可也正是这样的安静反倒让人心底生出畏惧与窒息感来。

“有点意思。”

吕方心道给几个人使了一个眼神,当前的一切竟与军师策划一模一样,实在让人心底感慨。

而按照计划,官府的骑兵既然来了,吕方几人完全就可以撤退。

“几位军爷,你们这是做什么?”

孙新阴沉着脸出来问话道,能够在本地开设酒庄,杀牛放赌,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脾气,没有一点关系。

眼下这些官兵,孙新倒是一眼看出身份,尤其是为首那员骑将,老熟人。

眉峰凸起,太阳穴凹陷,有一身不俗的硬气功,孙新早就想活劈了此人,只是以前因为宗泽在一直找不到机会。

“少装蒜!孙新,你当真不认得吾是谁?”

骑将厉喝又道。

“这里是喝酒的地方,不是任由人插科打诨之地。”

孙新一脸越发不耐的神情。

“有人举报你们与走私盐铁的商贩勾结,本都头正是奉命前来查看。”

骑将又道。

“动手!”

吕方等人喊了一声,先发制人。

吕方,阮小七,阮小五一众也不用其他武器,一人一张弩机,填充上箭矢就射。

飕飕几声弓弦上膛,箭镞牢牢锁住那员骑将胯下战马给锁住。

形势一触即发。

“不要。”

孙新叫道。

吕方等人亮出弩机来,哪怕这件事与他没半毛钱关系,他都难以推脱责任,等若是背上一口锅来。

至少太守杨戡那头又多出一个可以搜查卧虎轩的借口。

“这一次的事情,为什么如此突然,自己竟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孙新心头顿时爬上一抹阴霾,暗道不妙。

与此同时。

飕飕飕的声响中箭镞把战马扎成血葫芦。

吕方让阮小七几个人先跑,他故意拖到最后,跑去拖拽马车。

一员骑兵手中砍刀顺势劈下。

砰咚!

吕方暗中发劲卸掉马车一角。

马车顿时朝着一边倾斜,而车上的盐桶,铁器纷纷散落一地。

除了铁器外,其中有一个木桶装了满满的银子,金子。

木桶倾斜,金银洒落一地。

白花花的亮光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来。

阮小七,阮小五几人弩机再张,瞬息之间,射出几十只密密麻麻的箭矢,把骑将身后的一批兵马射杀下马背。

鲜血顿时染红整个酒庄。

不过,这会孙新也红了眼睛。

“弟兄们,抄家伙上。”

孙新一声令下,客栈后厨,一群专门干人肉包子买卖的悍卒冲了出来。

整个现场完全乱作了一团。

飕飕飕。

一只只闪烁寒光的弩箭,离弦飞出。

骑兵应声而落,几张弓弩连续射杀十数人之后,扑通,扑通,阮小七,阮小五几个纷纷一头扎入河中。

吕方也拔出腰间的尖刀,贴近一员骑兵,侧着马身一刀子捅插入骑兵腋下。

骑兵手中举起的长矛还没来得及刺出,就大叫着被吕方随手掀落下马。

吕方一个翻身蹬上马背,策马离开。

“你们几个快追啊!其他几人随我收缴赃款。”

骑将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狂热地说道。

对于刚才那几人为什么没有趁乱,斩杀他,骑将这会儿已经不考虑了。

“这是官府的钱财,孙新,你想做什么?”

骑将大怒。

“哼。”

孙新抓起染血的金银亲了一口,冷哼一声,秀气的脸庞上立刻爬上丝丝缕缕的青筋。

面貌狰狞,形如恶鬼。

他号称小尉迟,自然也有一身不弱的本事。

尽管是靠着解珍,解宝平日采集的大药,兽血,硬生生把武功推到二境。

但境界上确确实实是内气一关的强者。

寻常状况下,杀上二三十号人,可谓是轻松之事。

“自古以来,宝物有得者居之。毛仲义,你凭什么说这

些钱财是你的。”

孙新戏谑道,却是不再装下去。

“我说这些钱财是官府的,是杨戡太守。”

毛仲义怒吼,却也不是特别怕孙新。

他是毛老太公的儿子,本来也是此地的地主豪强。

只要孙立不在,毛仲义有信心在孙新手中走上百十个回合。

况且还有一点。

毛仲义思忖自己麾下还有几十号骑兵,真正厮杀起来鹿死谁手尤为可知。

“太守?我哥哥敬他,他才是太守,我哥哥要是不吊他,整个登州你看有几人会让他这个太守。”

孙新大喝道。

一群从厨房冲出来的汉子,提刀的提刀,拔剑的拔剑,提斧头的提斧头,一个个凶猛如若虎狼一般扑杀而出。

“把他们都解决掉,杨戡来了,他也只有洗地的份。”

孙新叫道。

“这个登州,我们说了算。”

孙新几步跳到柜台边,抽出一支铁锏。

“兄弟们冲一轮,一轮过去就能斩死他们。”

毛仲义亦是大吼出来。

马蹄重重落下,足有上千斤的力道,一名刀手一个不慎,却是被马蹄踏中胸口,被轰然踩烂胸膛。

不过,这一骑兵也被孙新麾下的刀斧手抓准间隙,被一斧头砍翻下马。

骑兵还没来得及爬起,斧头的重影在眼前越放越大。

轰。

最终,这个骑兵被一斧头劈开脑袋。

血浆,脑浆流了一地。

场面惨烈。

“当家的!”

一道粗糙的嗓音传来,若不是来者做女子打扮,估计没人会想到这是一个女人的嗓音。

顾大嫂体型尽管肥胖,可出人意料的一点是手中双刀挥舞起来,姿态竟是翩跹若蝴蝶。

染血的双刀穿插而过收割下一颗又一颗人头。

尽管顾大嫂尚且不明白为什么官兵会与自家的酒庄厮杀起来。

可她却也能一眼分清到底谁是敌谁是友。

双刀翻飞每一次都带出一道猩红的血痕。

有骑兵策马朝着顾大嫂猛撞过去。

顾大嫂却是缩着脖子,宛若大虫般灵活一跳,翻飞着躲避过去。

同时手中的刀子,灵巧地削断马腿。

战马轰然坠地,骑兵的身躯亦是猛地落下,不过,脑袋还没彻底撞上地面又被补上的一刀,瞬息割头。

仅仅片刻工夫。

威风凛凛的毛仲义竟然成了山崩海啸连环坍塌一般的劣势。

不过要说真正的厮杀。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