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杀星
在登州爆发惨烈的厮杀之时，同年同月同一天。·搜*嗖·小/说?王′ ·勉￠沸-悦/渎!
登州千里之外的沛县，也正在发生一场恐怖的屠杀并且已经渐入尾声。
高祖故乡，赤龙子起势之地却也难逃战火硝烟。
城外的古树与城内的老宅都在烈火中呻吟。
落日余晖落在熊熊烈焰之上，整个城池的天空好似都被大火给映亮。
噼里啪啦，木材燃烧的声音与百姓的哭泣相应。
困守在宅子中没有逃出的百姓，被业火活生生烧死。
官府的士兵已经被屠戮了七七八八，但是零星的战斗依旧没有结束。
脸颊上画着花花绿绿猛鬼纹路的悍卒依旧在肆无忌惮地进行屠杀。
而这些兵马都是属于樊瑞的魔王军。
作为加入梁山的一股新势力，樊瑞心中思忖自然要给梁山献一份大礼，他麾下兵马既有活人，也有死人，为了方便阴兵作战，樊瑞趁着暮色发起攻城。
沛县就是樊瑞挑选好的礼物。
那守城的绿袍官吏若是听话，乖乖献出城池，樊瑞也不会行如此屠戮之举。
可惜对方竟然选择死守城池，射杀了樊瑞麾下不少土著儿郎。
血仇结下，樊瑞又如何肯放过城池中的居民。
而武松与公孙胜却是收到梁山的急报，已经回去复命。
樊瑞本该是一起赶回去觐见李吉。
不过，他心头思忖自己手无寸功，一番思索下，却是说服公孙胜要给李吉准备一份礼物。
樊瑞告诉公孙胜，说是稍慢半天再上梁山。
公孙胜当时也没多想，掐指一算看到的只是一片血火。
公孙胜只当是梁山可能会出一些事情，也就急匆匆往回赶，没顾上樊瑞这头。·如\文?网′ !耕,欣*最,全′
而樊瑞无人遏制，方才铸下此孽。
混世魔王！混世魔王。
此番称号，魔王二字又岂是白取的。
二千多兵马，有秩序地进行屠杀，其中又有五百兵马，包围住了府衙。
“若是张相公在泗水，又何至于此？”
官府的府衙被一颗遮天蔽日的绿色大树给顶开了盖子，深青色的官袍被木刺刺破，县令被钉死在树枝上，心头闪过想法。
张叔夜曾经做过泗水县令，泗水与沛县隔的不远。
派出信使，对方说不定会来援助，可惜一切不过是幻象罢了。
鲜血顺着圆领襕袍的绢料缓缓滑下。
“你们这些妖孽。”
县令的眸子瞪得滚圆，纵然是身死却也不畏惧樊瑞半分。
这一株穿破房屋的怪木就是取自于樊瑞的法术，整个府衙被破坏掉。
宋廷的龙气再无法护持，县令更是被高高挑起，鲜血都快被放干。
“妖孽？”
樊瑞本来不欲搭理此人，杀掉了事，不过被对方一骂，反倒是激发了凶性。
“谁是妖孽？贫道师承的是正宗道门法术。你凭什么说贫道是妖孽？”
“尔等若真是持身正大，这些道法就不会对你们起作用。宋廷如果对得起平民百姓，人间若不是怨气滋生到无以加复的地步。贫道的法术就是空中楼阁，幻象罢了。你要是未曾贪污受贿，未曾欺压梁山，这树穿不了你的心肝……”
樊瑞冷冷说道，黄褐色的眼珠子中没有一丝波澜。
“问一问花石纲，问一问蔡京，童贯。问一问崇宁通宝，大观通宝……贫道纵然为匪，可所过之处，也不至于民之存者，十不存一。^墈¨书~君, .勉￠费?岳~读_可你们这些镇寇官兵所过之处，那才是寸草不生。皇帝老儿手中把玩的瓷器，全是斑斑血迹。瘦金体下的墨汁是百姓血泪铸成，东京的繁华，如烈火烹油，绚烂的花船，遮盖不住凋敝的民生。”
声音顿了顿。
樊瑞又道：“你来告诉贫道，你们该不该杀？你们这些当官的有十个杀十个，错不了一个。有一百个杀一百个，最多错杀两三个。贫道秉持天地戾气，生来就是要杀人的，杀官杀民杀众生，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那绿袍官员本来是憎恶，怨恨的瞪着樊瑞。
可闻听此言，眸子却也是陡然一黯。
汩汩的鲜血越流越快。
……
“哥哥，此言大快人心啊。我们也该如此，生来就是来杀人，杀官杀民杀众生，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县衙西北角，一处民房。
房屋二楼中传来一个粗糙的嗓音，一员黑脸膛，方口阔目，黑熊一般的粗汉子张口就道。
这人生得凶恶，脸上还罩着一团黑煞。
寻常人哪怕是靠近其三分都有一股针扎般的痛楚。
而在黑煞男子的一侧，则是一个中年汉子，身材颀长清秀，戴着一顶绣花皂纱巾，穿一袭青衫。
若非是背后背着一支黄色“令
”字军旗。
说此人是一个秀才也不为过。
被唤作哥哥的中年男人，哪怕是不言不语，只看上一眼都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打入人心的坚毅。
“谁作恶杀谁，杀百姓作甚？滥杀无辜与当官的又有什么区别？当官的治民如治羊，羊死了还知道心疼一二。那道士杀人无论好坏善恶，我看还不如差人。”
中年男子静静说道。
“哥哥说的不在理，我不喜欢。”
一脸黑煞男人撇嘴道。
黑煞男子快人快语，脑袋里一转又是一个念头，“哥哥，我要去与这个道士结为兄弟，你莫要拦我。”
“铁牛休要胡来。”
中年男子连忙说道。
可铁牛哪里管他。
小名铁牛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黑旋风李逵，平日在江州城做小牢子，全靠举债度日。
而在李逵身边这个背插着一面令旗的中年男人，也就是神行太保戴宗。
说来戴宗本来是吴用好友，听闻吴用在梁山闹腾出好大一番名头，几次欲前往梁山投奔。
不过每次关键时刻却是被各种意外打断。
最近几日，戴宗却是再起了心思，可惜还没来得及前往梁山，就被一封信给安排到了此地。
“哥哥，别管那个什么狗屁王庆了。咱们在此驻守好几日，把沛县街头巷尾都快找遍了，哪里寻到此人。再说……”
李逵声音一顿。
“那道人刚才说什么梁山，想必与梁山颇有渊源。咱们打听一番，他若是真与梁山有缘，咱俩直接去投梁山就是。哥哥常言，你我年华大好，岂能碌碌无为。你又与那吴加亮有旧，咱俩去投奔梁山可不必比你做一个两院押牢的节级有意思？”
李逵又道，说起正事儿这个铁牛可谓是一点不含糊。
“再等等吧。”
戴宗反复斟酌说道。
不是戴宗不想投梁山，而是因为那一份来信是寇威所书。
寇威是早年戴宗遇到的那一个异人。
戴宗能得神行法就是寇威所传。
寇威又号毒焰鬼王。
实际上身份是龙虎山天师道弃徒。
为何是弃徒。
其中的因果，戴宗并不清楚。
而当年，戴宗得传甲马法术乃是一桩机缘。
戴宗少年时期，整日晃荡，一次遭遇一个腰间盘蛇的乞丐。
那乞丐靠吐火与人耍乐挣钱，结果被官府差人给押了。
戴宗平日也算不得心善，可那天却是鬼迷心窍一般，使了几个大钱，让差人把那一员乞丐给放掉。
乞丐介绍起来自家身份。
说自己绰号毒焰鬼王，本名寇威，早年是散修，后来被张天师给降服。
近些年来，又从锁妖井中逃脱出来。
不过在乞丐的身上被打了三道封印，还要渡三场人劫。
戴宗给乞丐解开的就是第一道劫难。
正因如此。
腰间盘蛇的乞丐寇威就传了一套甲马法术给戴宗。
而不久前。
寇威又书了一封信过来，让戴着帮忙去沛县接应一个刺配江州的囚犯。
说是叫做——王庆，是个能行大运的主，身上有龙蟒之气，让戴宗结一份善缘。
戴宗也就带着跟班小弟铁牛来此。
结果一待十数日，愣是没有找到人。
一直到如今。
樊瑞攻城才有了眼下一番争论。
“你不去，我去！”
李逵一拍巴掌道，说罢，砰的一下，撞破窗户，从二楼直接跳到街上。
“道士哥哥！”
李逵一声大吼，向樊瑞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