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娄广成半年的布局结果!

进去说吧。

这四个字,白杨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邀请一个老朋友去街边的小饭馆吃碗面。

然而听在娄广成耳中,却不啻于天音。

他连忙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白杨向酒店大门内走去。

那三名原本在香江也是叱咤一方的精干手下,此刻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娄广成身后,与白杨始终保持着三步以上的距离。

他们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刚才那辆悄无声息滑来的红旗车,虽然看着低调,但那牌照,那从驾驶位上一闪而过的司机侧脸,都透着一股寻常人无法触及的威严。

更不用说,随着白杨的出现,周围那些看似随意的路人、门童,甚至是一些坐在大堂里的“客人”,他们的站位和眼神都发生了微不可查却又无比精准的变化,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密不透风的保护网。

这哪里是商业会面,这分明是国宾级的安保待遇。

一行人没有在大堂停留,娄广成早已预定好了顶楼的一间小型会议室。

电梯平稳上升,金属厢壁倒映出几人沉默的身影。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顶楼的走廊铺着厚重的红色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会议室门口,站着两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气质与楼下那些便衣如出一辙,冷静而锐利。

看到白杨,两人微微颔首,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推开了会议室厚重的木门。

娄广成正要跟进去,却被另一人伸手拦住。

“娄先生,请稍等。按照规定,需要进行安全检查。”年轻人的声音客气,但语气不容置疑。

娄广成没有丝毫意外,立刻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他主动张开双臂,任由对方用一个手持的金属探测器在自己身上仔细扫过。

他身后的三名心腹更是看得心惊肉跳,他们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但在娄广成那严厉的眼神示意下,三人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排队,将随身的公文包、大哥大、甚至是口袋里的万宝路香烟和打火机都掏了出来,放在托盘上,接受着仔細的检查。

整个过程安静而高效,那两名安保人员的动作专业到了极点,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检查完毕,他们才被允许进入会议室。

会议室不大,但布置得十分考究。

一张长条形的红木会议桌擦得锃亮,桌上已经备好了热茶和一应俱全的文具。

白杨早已坐在了主位上,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龙井,轻轻吹着浮沫。

娄广成示意手下将几个沉重的密码箱放在墙角,然后自己拉开白杨对面的椅子,恭恭敬敬地坐了下来。

那三名心腹则垂手肃立在他身后,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

“白先生,我先向您汇报一下公司近半年的业务情况。”娄广成打开了自己面前一份装订精美的报告,声音沉稳,条理清晰。

白杨“嗯”了一声,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了报告上。

“截止到上个月底,公司旗下所有业务在过去六个月的总营收,达到了三百一十二亿美金,扣除所有生产、运输、渠道和运营成本,净利润为一百九十七点三亿美金。”

这个数字一出口,他身后那三名心腹,更是听得呼吸都为之一滞,眼中满是狂热和崇拜。

他们是亲历者,知道这半年公司发展得有多么迅猛,但当这个总数被清晰地报出来时,那种震撼感依旧无与伦比。

“其中,系列饮料,在东南亚、中东和部分欧洲市场,已经彻底击败了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占据了超过百分之六十的市场份额,贡献了约四十亿美金的利润。”

“摩托车,凭借其远超同级别产品的性能和极其低廉的价格,在南美和非洲市场呈现爆发式增长,销售额屡创新高,利润贡献接近五十亿美金。”

“最重要的,是游戏机及其卡带业务。”娄广成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这款产品在北美和欧洲市场,已经成为了一种文化现象。”

“我们推出的《超级马里奥》、《魂斗罗》、《俄罗斯方块》等几款游戏,引爆了整个青少年市场。”

“半年时间,单是游戏机和卡带的销售,就为我们带来了超过一百亿美金的纯利润!”

白杨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目光在手中的财报上逐行扫过。

这些产品,从配方、图纸到核心技术,全都出自他之手。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利用国内近乎为零的生产成本和这个时代巨大的信息差,能爆发出多么恐怖的能量。

“做得不错。”白杨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么大的利润,想必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了吧?”

娄广成心头一凛,连忙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是的,白先生。您料事如神。”

“从三个月前开始,鹰酱那边的一些资本巨头,已经开始通过各种渠道调查我们的背景,并且在商业上对我们进行了一些试探性的打压。”

“他们先是游说媒体,宣扬我们的产品是‘入侵’,试图煽动舆论。之后又在原材料供应、海运渠道上给我们制造麻烦。虽然都被我们化解了,但他们的敌意已经非常明显。”

白杨对此毫不意外,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在资本的世界里,你动了别人的奶酪,别人自然会亮出獠牙。

“你是怎么应对的?”他问道。

“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娄广成翻到报告的下一页:“我已经启动了‘金蝉脱壳’计划。将母公司彻底虚化,只保留控股权。”

“而将饮料、摩托车、电子游戏等几大块业务,分别注入到在开曼群岛、百慕大等地注册的十几家子公司中。”

“这些子公司股权结构复杂,互相交叉持股,并且引入了一些当地有实力、有背景的合作方作为小股东。”

“从表面上看,它们都成了独立的、‘国际化’的公司,与‘盘古贸易’的直接联系已经被隐藏了起来。”

“这样一来,就算鹰酱的资本想动手,也找不到一个明确的、巨大的目标。”

“他们要面对的,将是一个由十几家公司组成的、盘根错节的商业矩阵。想要彻底打垮我们,付出的代价将是巨大的。”

听完娄广成的汇报,白杨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个点头的动作很轻,但在娄广成看来,却比千言万语的分量还要重。

他紧绷了半天的心弦,终于松弛了下来,后背不知不觉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在白先生面前汇报工作,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这些常规业务,你处理得很好,以后就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做下去。”白杨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认可:“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要将这张网,铺满全世界。”

“要学会利用他们的规则,去赚他们的钱,同时保护好我们自己。”

“我明白!”娄广成重重地点头。

“好了,说说正事吧。”白杨将那份百亿美金的财报随手放到一边,仿佛那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数字。

娄广成神色一肃,知道真正关键的时刻来了。

他转过身,对身后的一名心腹递了个眼色。

那名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立刻会意,走到墙角的密码箱旁,蹲下身,神情肃穆地拨动密码,只听“咔哒”几声轻响,箱子应声而开。

他从里面捧出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外面还用火漆封口的沉重文件袋,双手呈递给娄广成。

娄广成接过文件袋,起身,绕过会议桌,恭敬地放在了白杨的面前。

“白先生,这是您半年前交代我办的事情,幸不辱命。”

白杨看了一眼那厚实的文件袋,没有立刻拆开。

半年前,现金流开始变得无比充裕时,白杨就给了娄广成一个秘密任务——利用赚来的钱,不惜一切代价,在全世界范围内,收购和入股那些尚在萌芽阶段,但拥有巨大潜力的高科技公司。

这是一个比单纯卖商品要复杂百倍、也重要百倍的任务。

“具体情况如何?”白杨问道。

“按照您的名单和指示,这半年来,我们通过在瑞士、列支敦士登等地设立的数十个秘密信托基金和壳公司,以股权代持、匿名投资等多种方式,共计向全球四十七家高科技公司投入了资金。”

娄广成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惊天秘密。

“总投入资金,一百三十一亿六千万美金。”

“其中,对一家名为‘英特尔’的半导体公司,我们投入了三十亿美金,获得了其百分之二十四点九的股份,成为了除创始人外最大的单一股东。”

“对一家刚刚成立不久,正在研发个人电脑操作系统的,名为‘微软’的小公司,我们投入五千万美金,获得了其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对一家在加州库比蒂诺,由两个年轻人创办的,名为‘苹果’的电脑公司,我们提供了八千万美金的A轮融资,获得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此外,还有您重点关照的,荷兰的‘阿斯麦’光刻机公司、小日子的‘东京电子’、鹰酱的‘应用材料’、‘拉姆研究’等一系列半导体设备和材料公司,我们都通过各种方式,取得了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不等的股份……”

娄广成每报出一个名字,他身后那三名心腹的脸色就多一分茫然。

这些名字,在这个时代,大多都名不见经传,有些甚至只是一个注册在车库里的小作坊,简直有点疯狂。

这笔钱,要是拿去香江买地盖楼,足以买下半个中环了!

然而,白杨的表情却始终平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娄广成报出的这些名字,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将成长为怎样一个个掌控着世界科技命脉的参天巨擘。

现在投入的一百多亿美金,在未来,将会变成数万亿,乃至数十万亿的财富。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些股份,他将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公司最前沿的技术,了解到世界科技发展的最新动向。

在国内的“曙光一号”项目全力追赶的同时,他在外部世界,已经埋下了一颗颗最关键的棋子。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一盘横跨四十年的惊天大棋。

“这里面,是所有的代持合同、股权协议、信托证明的原件。”娄广成指着那个文件袋,补充道,“所有的法律手续都做得天衣无缝,绝对追查不到我们身上。”

白杨点点头,伸手撕开了文件袋的火漆封口,从里面抽出了一沓厚厚的文件。

他看得非常仔细,一页一页地翻阅,目光扫过那些陌生的公司名称、复杂的股权结构图、以及一个个在未来如雷贯耳的创始人的签名。

会议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娄广成屏住呼吸,站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着白杨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这是他这半年来耗费心血最大的一件事,其中的艰难险阻,远非三言两语能说清。

为了拿下一些关键公司的股份,他动用了商业谈判、高价利诱、甚至是雇佣私家侦探挖掘对手黑料等种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几乎是将资本世界里最残酷的游戏规则玩了个遍。

他不知道白先生是否会满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足足过了十几分钟,白杨才将最后一份文件放下。

他抬起头,看向娄广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罕见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广成,你做得很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娄广成瞬间感觉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他眼眶一热,差点当场失态,连忙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都是白先生您指导有方,我……我只是个跑腿的。”

“跑腿的,也要看是谁来跑。”白杨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这件事,你居功至伟。”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公司今年的分红,除了你应得的份额外,我再以个人的名义,奖励你两亿美金。”

两亿……美金!

娄广成身后的三名心腹,听到这个数字,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们拼死拼活一年,能拿到百万港币的奖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而娄总,仅仅因为一句话,就得到了两亿美金的奖励?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豪气!

然而,娄广成自己的反应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摇头道:“白先生,这太多了,我不能要。能为您做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我不敢再奢求什么……”

“我给你的,你就拿着。”白杨的语气不容置喙,“这是你应得的。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随意了些:“年底的时候,回来参加一下所里的年终聚会吧。到时候,周部长他们应该都会来。”

娄广成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所里的聚会?

让他去参加这种级别的聚会,这……这已经不是奖励,而是一种身份上的认可!

是一种政治上的接纳!

还没等他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白杨又抛出了一个更让他心潮澎湃的消息。

“你在香江待了这么久,也该常回来看看。有时间,在后海或者西山那边,挑个好点的四合院买下来吧,装修一下,以后回京城也有个落脚的地方。毕竟,这里才是你的根。”

轰!

娄广成的脑子里仿佛有烟花炸开。

如果说,两亿美金的奖金是物质上的肯定,参加聚会是身份上的认可,那么这句“买个院子,常回来住住”,就是一句定心丸,一句千金不换的承诺!

这意味着,他娄广成,这个曾经仓皇南下的“资本家”,在**的层面上,已经彻底被洗白了。

他不再是那个游离于体制外的海外商人,而是被正式承认的,“自己人”。

这背后代表的意义,远比金钱要重要一万倍!

这意味着安全,意味着未来,意味着他和他家人的根,终于可以重新落回这片土地上了。

“白……白先生……”娄广成的嘴唇哆嗦着,这位在香江翻云覆雨的商界枭雄,此刻激动得像个孩子,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我……我……”

“行了,别激动了。”白杨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事情办完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记住,海外的摊子铺得再大,也要把根扎稳了。”

“是!是!我记住了!我一定把根扎稳!”娄广成连连点头,用力地擦了擦眼角,这才勉强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

与此同时,江家书房。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黄花梨木制成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面容清瘦,但双目炯炯有神的老人。

他就是江家的定海神针,那位从战火硝烟中走出来,如今身居高位的老爷子。

书房的地上,跪着一个人,正是下午还嚣张跋扈的江卫民。

此刻他低着头,浑身微微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江卫国则笔直地站在一旁,脸色同样凝重无比。

“……事情,就是这样。”江卫国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将下午在燕京饭店门口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向父亲做了汇报。

从他们打算去“拜访”娄广成,到被神秘的安保人员拦下,再到他对那些安保人员身份的分析和判断,他都说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老爷子一言不发,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江卫民的心坎上。

过了许久,他那如同古井般深邃的目光,才缓缓地落在了小儿子江卫民的身上。

“你刚才说,你想开车直接闯过去?”老爷子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听不出喜怒。

江卫民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了:“爸,我……我当时不知道……”

“不知道?”江老爷子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你不知道那是内卫?不知道在四九城里,能让警卫单位在燕京饭店门口清场的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你那个猪脑子,差一点就给江家闯下弥天大祸吗!”

“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江卫民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江老爷子没有再理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大儿子:“卫国,你说,这安保,不是为娄广成准备的,是为他见的那个人准备的?”

“是。”江卫国沉声回答,“娄广成虽然今非昔比,但他的根基在香江,在内地,他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动用这个级别的安保,对方的身份,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江老爷子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眉头紧紧地锁成了一个“川”字。

书房里的空气愈发凝重。

他这一辈子,见过的风浪太多了。

可今天这件事,却让他嗅到了一股极不寻常的味道。

一个在香江发迹的商人,背后竟然站着一位连他都不知道,连他这个层面都感到心惊的神秘大人物。

这位大人物是谁?

他想干什么?

他通过娄广成在海外搅动风云,布下棋局,所图为何?

一个个疑问,如同迷雾一般,笼罩在江老爷子的心头。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者说整个江家,对于这个正在悄然发生剧变的时代,了解得可能还远远不够。

有一些力量,正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野蛮生长。

“爸,那……娄广成这条线,我们还……”江卫国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而决绝的光芒。

“断掉!”

他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

“从今天起,江家任何人,不准再以任何形式去接触娄广成。以前的那点香火情,就当它烂在肚子里!”

“还有你!”他指着地上的江卫民,厉声道,“从明天开始,给我滚到西北的戈壁滩去!那里有个农场,你去给老子养三年沙葱!”

“什么时候把脑子里的那点纨绔习气给我磨干净了,什么时候再滚回来!”

江卫民面如死灰,但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江老爷子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久久不语。

他心中掀起的波澜,远比表面上要汹涌得多。

他知道,这不是小题大做。

在绝对的、未知的力量面前,任何轻率的试探,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