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坐观虎斗
老狗走后，破屋里的阴冷似乎更重了几分。^2\8!墈+书?枉¨ .已`发?布^最/辛!蟑!結^油灯昏黄的光晕在王幽青白的脸上跳跃，映得他眼底的幽深愈发难以捉摸。
“赖皮，”王幽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在！王哥！”赖皮一个激灵，连忙凑近。
“让刀疤刘来一趟。要快，别惊动其他人。”王幽吩咐道，手指依旧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黑布包裹的骨片。
“是！”赖皮不敢多问，转身就冲出门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没过多久，刀疤刘裹着一身寒气，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他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疑惑：“王哥，您找我？”
王幽抬眼看着这个在混混中相对沉稳、心思也更深沉些的中年人。“老狗的话，你信几分？”他开门见山。
刀疤刘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苦笑：“王哥，老狗这老狐狸，在黑石镇混了几十年，嘴里没几句实在话。
他引荐咱们入丐帮？哼，八成是想拿咱们兄弟当枪使，去给他自己换功劳铺路！”
王幽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这个刀疤刘，果然比其他人看得透些。
“嗯。”王幽点了点头，“去查。动用你所有在黑石镇的关系，乞丐、混混、给铺子跑腿的，甚至……老狗手下不起眼的人。
不用问丐帮的事，就问最近黑石镇码头那边，是不是有什么风声？曹帮和丐帮，是不是要出事了？越细越好，越快越好。!比￠奇,中￠蚊?王′ `更~芯·最`全.”
刀疤刘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王幽的用意！老狗突然找上门抛出橄榄枝，背后必有缘由！
他立刻肃然道：“王哥放心！我这就去办！保证给您查个水落石出！”说完，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接下来的几天，小石村表面依旧平静。混混们照例操练，偶尔去黑石镇“拿”点小钱维持开销，但频率明显降低，动作也更加隐蔽。
赖皮依旧顶着“老大”的名头，享受着混混们表面的敬畏和供奉。
王幽则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那间阴冷的破屋里。他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差了些，眼底的疲惫和阴翳挥之不去。
怀里那块骨片汲取阳气的速度似乎并未减缓，反而因为“鬼遮眼”使用得愈发频繁和精细（用于训练混混配合和规避风险），带来更深的消耗。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恢复，也需要等待刀疤刘的消息。
第三天深夜，刀疤刘带着一身寒气和水腥味，再次悄然来到破屋。他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后怕。
“王哥！查清楚了！”刀疤刘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喘息，“老狗这老东西，果然没憋好屁！他急着拉咱们入伙，是因为丐帮和曹帮要开战了！就在下个月初！”
王幽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如同黑暗中亮起的刀锋。^咸~鱼`看^书` ,埂,鑫!醉,筷′
“说下去。”
“码头那边最近紧张得很！”刀疤刘语速很快，“两边的人互相瞪眼，小摩擦不断！曹帮仗着人多势众，把持着码头最好的卸货区，抽水抽得狠，早就惹得苦力们怨声载道。
丐帮那边新来了个‘过江龙’姓洪的香主，手段硬，野心大，一首想吞了曹帮的地盘！两边都在暗中招兵买马，囤家伙！”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老狗在丐帮里地位不上不下，这次想立个大功往上爬！他看中了咱们兄弟敢打敢拼（其实是敢死），又觉得咱们是外来的‘生面孔’，好控制，想拉咱们进去当第一批冲阵的炮灰！
只要咱们顶在前面，消耗掉曹帮一波人，后面丐帮的大队人马再压上，功劳自然算他老狗引荐有方！”
刀疤刘脸上露出愤恨和庆幸：“这老王八蛋，心真黑！咱们这二十几号人，在那种几百人混战的码头火并里，塞牙缝都不够！冲在最前面，十条命都不够填的！”
王幽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老狗的算盘，和他预想的几乎分毫不差。他手指在冰冷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
“曹帮实力如何？那个洪香主呢？”王幽问道。
“曹帮人多，至少有百八十号能打的混混苦力，老大‘曹蛮子’是个狠角色，据说早年杀过人，一身横练功夫，等闲三五个人近不了身。
丐帮这边，洪香主带来的人不多，但都是敢下死手的外地亡命徒，加上老狗这些地头蛇凑起来的人，人数上可能还吃点亏，但胜在心狠手辣。”刀疤刘显然下足了功夫打听。
王幽沉默片刻。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现在加入任何一方，都是去填那绞肉机。他王幽辛辛苦苦养起来的这点“鬣狗”，不能就这么白白消耗掉。
“让他们打。”王幽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打起来，越狠越好。”
刀疤刘眼睛一亮：“王哥，您的意思是……”
“等。”王幽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穿透了夜幕，看到了黑石镇码头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等他们打完了，伤筋动骨了，我们再‘入帮’。”
“跳过老狗
？”刀疤刘立刻明白了。
“他算什么东西？”王幽的语气带着一丝轻蔑，“一个想拿我们当垫脚石的老废物罢了。等丐帮损失惨重，急需人手补充的时候，我们首接去找那个洪香主。
带着人，带着地盘（小石村），带着……诚意，刘黑子留下的积蓄和这段时间抢掠的浮财。”
他顿了顿，看向刀疤刘，眼神深邃：“到时候，就不是他老狗引荐我们，而是我们‘雪中送炭’。
一个香主的位置，或者至少几条街的油水，加上能弄到药材的门路……才值得我们去卖命。”
刀疤刘听得心潮澎湃，看向王幽的眼神充满了更深的敬畏。这位爷，不仅手段邪门，心思更是深得可怕！坐山观虎斗，待价而沽！这算计，比老狗高了不知多少层！
“王哥英明！”刀疤刘由衷地赞道。
“还有，”王幽补充道，“从现在起，约束所有人。黑石镇那边，暂时不要再伸手。让兄弟们养精蓄锐。你……继续派人盯着码头，我要知道他们哪天动手，打成什么样，最后谁伤得更重。”
“明白！”刀疤刘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跟着这样的主心骨，才有奔头！
刀疤刘领命而去。破屋里再次只剩下王幽和角落里散发着阴寒的骨片。
王幽走到供台前，掀开黑布，露出那块暗沉如墨的骨片。他伸出手指，轻轻按在冰冷的表面。骨片传递出一丝微弱的、对即将到来的混乱和血腥的渴望。
“急什么？”王幽对着骨片低语，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等他们血流得够多了……骨头断得够多了……自然有你‘补’的时候。”
他低头看着自己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掌，感受着那如影随形的阴寒侵蚀。
药材……
更强大的势力……
还有……维持这脆弱平衡的喘息之机。
这一切，都需要等那场血与火的盛宴落幕，才能去摘取最丰厚的果实。
王幽吹熄了油灯，将自己彻底融入破屋的黑暗与阴冷之中。只有怀中骨片那冰冷的触感，如同蛰伏的毒蛇，在寂静中无声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