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臣服
破屋里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r?u?w*e+n?5·.-o,r/g`赖皮瘫在血泊里呕吐,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王幽则站在供台前,手指轻轻拂过那块颜色愈发暗沉、如同凝固污血的骨片,感受着它传递出的冰冷与一丝尚未完全满足的贪婪。
门口传来压抑的喘息和拖动重物的声音。
刘黑子那两个跟班——一个叫瘦猴,一个叫老蔫——拖着他们昔日老大的尸体,如同拖着一条破麻袋,艰难地挪了出去。
尸体在泥地上拖出长长的、暗红的痕迹。两人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都被冷汗和溅到的血水浸透,看着屋内如同地狱的景象,身体抖得几乎站立不稳,
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对王幽那深不见底的敬畏。
“王……王哥……丢……丢到狼沟最深处了……”瘦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要哭出来。
王幽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
“做得不错。”王幽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他走到供台前,拿起那个豁口的粗陶碗,碗底那滴暗沉的血珠旁边,还残留着赖皮之前供奉的蛇血和虫尸的污迹。
“过来。”王幽对瘦猴和老蔫说道。
两人浑身一颤,恐惧地互看一眼,却不敢有丝毫违抗,哆哆嗦嗦地挪到供台前。
王幽拿起供台边那把锈迹斑斑、之前赖皮用来剥蛇皮的短刀。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伸手。”王幽命令道。
瘦猴和老蔫吓得魂飞魄散,以为王幽要砍他们的手!但看到王幽那平静得可怕的眼神,他们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绝望地、颤抖着伸出自己沾满泥污和血渍的手。
王幽没有砍他们的手。·s^o¢e.o\.?n^e^t/他只是用刀尖,在他们各自伸出的食指指腹上,极其精准地、轻轻一划。
“嘶……”两人疼得一哆嗦,一滴鲜红的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滴进去。”王幽将豁口粗陶碗往前一递,碗口正对着他们。
瘦猴和老蔫看着碗底那暗沉的血珠和污迹,再看看王幽怀里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骨片,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头顶。
他们不知道滴进去意味着什么,但首觉告诉他们,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碗……这骨片……透着邪性!
但炕上那个平静少年带来的无形压力,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窒息。两人不敢犹豫,颤抖着将滴血的手指悬在碗口上方。
啪嗒。
啪嗒。
两滴新鲜的、温热的血珠,落入碗底暗沉的血渍之中,迅速融合、晕染开一小片刺目的猩红。
就在血滴落入碗底的瞬间,瘦猴和老蔫同时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他们滴血的手指猛地钻了进来!
瞬间流遍全身,仿佛连灵魂都被冻僵了一瞬!他们猛地打了个寒颤,看向王幽的眼神充满了更深的恐惧和一种……被无形锁链拴住的绝望感。
供台上的骨片,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微弱的、近乎愉悦的冰冷波动。
“好了。”王幽收回碗,放在骨片前,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现在,你们是赖老大的人了。
记住刚才的感觉,也记住这碗里的东西。敢背叛……”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在两人脸上,“你们知道下场。”
“不敢!绝对不敢!王哥!赖老大!”瘦猴和老蔫噗通跪倒,疯狂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泥地上砰砰作响。+咸~鱼\墈¢书·王. ~首_发?
‘’去告诉其他人,小石村,换天了。”
刘黑子那间相对齐整的青砖瓦房,此刻成了剩下六个混混的聚集地。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桌上还摆着刘黑子喝剩的劣酒和花生米,却没人敢碰。
瘦猴和老蔫回来了。两人脸色依旧惨白,走路都有些发飘,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感,让屋里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怎么样?黑哥呢?”一个身材壮实的混混忍不住问道,语气带着焦躁。
瘦猴和老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瘦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黑哥……没了。”
“什么?!”屋里瞬间炸开了锅!
“没了?怎么没的?”
“赖皮那怂包真敢动手?!”
“二狗呢?二狗是不是也是赖皮……”
“都……都死在赖皮手里了!”老蔫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赖皮……赖皮不是人!他……他像野兽一样!咬断了黑哥的脖子!活活咬死的!”
屋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描述惊呆了!咬断脖子?活活咬死?这他妈是赖皮?那个被他们随意打骂都不敢吭声的怂包?
“放屁!”那个壮实混混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满脸不信和暴怒,“就赖皮那熊样?老子一只手就能捏死他!他敢动黑哥?你们俩是不是被吓傻了?”
“是真的!疤哥!千真万确!”瘦猴急得眼泪都
快出来了,指着自己身上还没干透的血迹,“你看!这都是黑哥的血!
赖皮……赖皮当时的样子……太吓人了!眼睛通红,力气大得吓人!黑哥那么厉害,一拳砸他脑袋上,他连晃都不晃一下!
就那么扑上去……咬……咬……”瘦猴说不下去了,想起那场景,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屋里剩下的人都沉默了。看着瘦猴和老蔫那绝非作伪的惊恐表情,闻着他们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再联想到二狗也神秘消失……一股寒意开始在每个人心底蔓延。
“那……那现在怎么办?”一个年纪稍小的混混带着哭腔问,“赖皮……赖皮说要当老大?”
“报官!”另一个混混猛地站起来,脸上带着狠色,“杀人偿命!咱们去县衙告他!让官老爷把他抓起来砍头!”
“报官?”一首沉默的、脸上有道刀疤、显得比较阴沉的中年混混“刀疤刘”冷笑一声,声音嘶哑,“你以为县衙是给咱们这些泥腿子申冤的地方?
那些狗官,认钱不认人!你有钱打点吗?赖皮背后那小子,邪性得很!谁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万一官老爷也被他‘迷’了呢?
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赖皮了!”他眼神阴鸷地扫过众人,“别忘了,二狗和黑哥,可都是‘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官老爷会信咱们几个混混的话?说不定反咬一口,说咱们谋财害命,把咱们都抓进去顶缸!”
刀疤刘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那点报官的念头。所有人都沉默了。小石村天高皇帝远,官府?那是比山里的狼更可怕的东西。
“那……那咱们就认了?让赖皮那个怂货骑在咱们头上拉屎?”壮实混混不甘心地低吼,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怂货?”瘦猴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恐惧和敬畏的复杂表情,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什么听见,“赖皮不可怕!他……他就是条疯狗!可怕的是他背后那个……王幽!”
“王幽?那个王崽子?”有人疑惑。
“对!就是他!”老蔫也激动起来,声音发颤,“你们是没看见!黑哥被赖皮咬的时候,他就坐在炕上,动都没动一下!就那么……那么平静地看着!好像在看杀鸡!
是他!是他让赖皮变成那样的!他怀里……他怀里揣着个东西!一块骨头!邪门的骨头!赖皮发疯前,他往一个破碗里滴了滴血!然后赖皮就……”
瘦猴和老蔫语无伦次,但传达的意思却无比清晰:赖皮只是条被驱使的疯狗,真正恐怖的是那个能操控疯狗、平静得如同深渊的少年!那个养着“那种东西”的王幽!
屋内再次陷入死寂。这一次,连最不服气的壮实混混也闭上了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们不怕赖皮,甚至不怕刘黑子
因为那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狠。但王幽……那种未知的、邪门的、能让人变成嗜血野兽的手段……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也彻底击垮了他们的反抗意志。
刀疤刘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声音低沉:“都听好了。从今天起,小石村的老大,是赖皮。
谁不服,自己去找赖皮,或者……去找他背后的王幽说道说道。”他顿了顿,环视一圈众人恐惧的脸,“我反正……服了。”
说完,他第一个转身,朝着赖皮那两间破土坯房的方向,慢慢走去。背影带着一种认命的萧索。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终,在瘦猴和老蔫那充满恐惧的眼神注视下,一个接一个,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
小石村的天,彻底变了颜色。新的“老大”是条疯狗,而真正掌握着锁链的,是那个平静得可怕的养鬼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