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恶犬与玩伴
冷。~如^蚊^王? ~已?发¨布?最^薪/蟑*洁-饿。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王幽蜷在坟坑里，意识像泡在冰水里，沉沉浮浮。三根草杆燃尽的微弱黑灰，被寒风一吹就散了，没留下半点痕迹。
对面坟堆后那团模糊的影子，似乎也随着“香火”的消失，重新变得飘忽不定，那股缠绕的阴冷感也淡了许多。
“不够……”王幽喉咙里滚出模糊的气音，带着绝望的麻木。这点“供奉”，连他自己都骗不过去。
他是小石村的孤儿，没名没姓，村里人叫他“王崽子”。
从小就知道，想要活，就得偷，就得抢。偷张家的饼，摸李家的鸡，为了一口吃的，被撵得满村跑，棍棒落在身上是常事。
他不在乎，疼总比饿死强。这次偷了村长家准备祭祖的半只风干鸡，被抓个正着。一顿狠揍后，像扔破麻袋一样被丢出了村子，扔进了这乱葬岗。
天生的坏种？也许吧。王幽只知道，心软，讲规矩，在饿死鬼面前都是狗屁。
就在他意识又要沉入黑暗时，一阵低沉的、带着贪婪的呜咽声由远及近。
野狗！
不是一只，是两只！枯瘦，皮毛脏污打结，绿油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鬼火，死死盯着坟坑里这团“肉”。/幻!想,姬′ *芜!错\内¨容′涎水顺着尖牙滴落，带着腐肉的腥臭。
恐惧像冰水浇头，王幽瞬间清醒了大半。他想爬起来，可冻僵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徒劳地抽搐了一下。
野狗被这微小的动作刺激，低吼着，试探性地逼近一步。腥臭的热气几乎喷到王幽脸上。
完了！王幽瞳孔紧缩。要被活活撕碎了！
绝望像毒蛇噬咬心脏。他猛地看向对面坟堆后那团模糊的影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扭曲变形：
“狗！有狗要吃我！它们……它们有肉！活的肉！血！热的血！”
他喊得语无伦次，纯粹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本能。他不知道那影子能做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快死了！
或许是那“香火”的余味，或许是王幽濒死时爆发出的强烈恐惧和恶意吸引了它，又或许是“血”、“肉”这样的字眼触动了什么。那团模糊的影子猛地一颤！
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的阴冷气息骤然爆发！坟坑里的温度瞬间又降了几度。
那两只逼近的野狗，突然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
“嗷呜——！”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响起！其中一只体型稍小的野狗猛地原地蹦起，像是被无形的利爪开膛破肚，在空中诡异地扭曲、抽搐！
滚烫的、带着浓重腥气的狗血喷溅出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了王幽冰冷的脸上。*零^点-墈+书· !哽?歆·罪\全~
另一只大些的野狗惊骇欲绝，夹着尾巴发出一连串恐惧的呜咽，扭头就逃，眨眼间消失在坟堆后面。
那只被攻击的野狗重重摔在地上，西肢还在神经质地蹬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暗红的血迅速在冰冷的泥土上洇开一大片。
坟坑里一片死寂，只剩下野狗濒死的喘息和寒风呜咽。
王幽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他死死盯着那团影子。影子似乎“饱食”了那瞬间爆发的恐惧和血气，比刚才凝实了那么一丝丝，不再是完全的模糊，隐约能看到一个孩童般的轮廓轮廓，但依旧扭曲不定，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
成了！真的成了！
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种冰冷的、掌控了某种力量的兴奋感瞬间冲垮了恐惧。他顾不上身体的僵硬和虚弱，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那只还在抽搐的野狗旁边。
野狗还没完全断气，绿油油的眼睛充满痛苦和怨毒地盯着他。
王幽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他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没有半分犹豫，对准野狗的咽喉，狠狠砸了下去！
“噗嗤！”
温热的血再次喷涌。野狗最后抽搐了一下，彻底不动了。
王幽喘着粗气，扔掉染血的石头。饥饿感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胃。他眼中只剩下这具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尸体。
食物！
他几乎是扑上去，用石头，用指甲，用牙齿，疯狂地撕扯，顾不上腥臊，顾不上生冷，他撕下一块带着温热、还滴着血的肉块，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
浓烈的血腥味和生肉的滑腻感瞬间充斥口腔。他大口咀嚼着，吞咽着，冰凉的肉块滑进空瘪的胃袋，带来一阵痉挛般的满足感。他像一头真正的野兽，伏在猎物身上，贪婪地撕咬、吮吸。
力气，随着血肉的填充，一点点回到冰冷的身体里。
不知过了多久，王幽终于停下，靠在冰冷的坟土上，嘴边、手上全是凝固的暗红血渍。肚子终于有了点饱胀感，虽然还是冰冷的，但那股要命的空虚感消失了。
他看着地上被啃得一片狼藉的野狗尸体，眼神冰冷，像在看一堆柴火。
这时，那股阴冷的气息又靠近了。
王幽猛地抬头，看向对面。那团孩童轮廓的影子，不知何时己经飘到了离他更近的地方，就在坟坑边缘。它似乎在“看”着他，或者说，感知着他饱食后的状态。
那股阴冷的气息带着一种……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一个念头，冰冷而清晰地浮现在王幽刚刚恢复运转的脑子里：它帮了自己，现在，它要“报酬”了。不是香火草杆那种糊弄鬼的东西。
果然，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意念，像冰冷的蛛丝，首接缠绕上王幽的意识，带着孩童般的好奇和命令的口吻：
‘玩……陪我玩……’
王幽的身体瞬间绷紧，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猎物上钩的兴奋和警惕。
陪一个鬼玩？玩什么？怎么玩？
他看着那团模糊扭曲的孩童轮廓，又看看地上剩下的野狗尸体，再感受着自己胃里那点来之不易的、带着血腥气的暖意。
一个冰冷、带着血腥味的笑容，缓缓在王幽沾满血污的脸上绽开。
机会！这绝对是老天爷，或者说这乱葬岗里的鬼，给他的活命的机会！
吃饱饭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