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语集未语无痕

第520章 夜半磨骨声

我们村西头的老张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杀猪匠。·零\点^墈+书? ~追!蕞^薪¢蟑?结¨

张屠户这人,膀大腰圆,一脸横肉,西十多岁还是光棍一条。他杀猪手艺是祖传的,一把屠刀磨得锃亮,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干净利落。猪临死前的嚎叫声能传遍半个村子,可没人说什么,毕竟家家户户年底吃的猪肉都指望他。

老张这人有个毛病——好色。村里有点姿色的女人他都想揩把油,嘴上不干不净,手也不老实。大家背后都骂他“下流胚子”,但当面还是客客气气,谁让年底杀猪还得求着他呢?

去年腊月二十三,小年夜,老张去邻村杀完猪,喝了半斤烧酒,骑着那辆破三轮车往回赶。天擦黑时,路过一片荒坟岗,据说那是乱葬岗,早些年饿死的人都往那儿扔。

就在那儿,老张遇见了那个女人。

那骚娘们长得水灵,皮肤白得像刚褪毛的猪肚皮,腰细屁股大,尤其是那双眼睛,勾人得很。

“小哥,能捎我一段不?天黑了,我怕。”女人声音软绵绵的,听得老张下半身首发热。

“上来吧妹子,想去哪儿哥都送你。”老张咧嘴笑着,露出满口黄牙。

女人说她叫小翠,是隔壁村的,去亲戚家串门晚了。老张一边蹬车一边用眼角余光瞟她。女人穿一件红棉袄,领口有些松,偶尔颠簸时能瞥见一抹白腻。

“妹子,冷吗?哥这儿暖和。”老张说着就把脏手往女人腿上摸。

小翠没躲闪,反而咯咯地笑:“大哥你真会开玩笑。”

老张见她没反抗,胆子更大了,手往上移了几分:“让哥摸摸,看看冻着没。′s′y?w?b+o~o!k..,c,o*m_”

就在这时,三轮车碾过一块石头,剧烈颠簸了一下。老张的手不小心滑进女人棉袄下摆,触到了一片冰凉滑腻的肌肤。

他猛地缩回手——那温度不像活人。

“咋了大哥?”小翠还是笑眯眯的,但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冷了下来。

老张酒醒了一半,支吾道:“没、没啥,快到了。”

到了村口,小翠下车时塞给老张一块银元:“谢谢大哥,明晚我还从这儿过,要是碰见了,再捎我一段?”

老张捏着银元,看着女人扭着屁股消失在黑暗中,心里那点疑虑被银元和下次见面的承诺冲散了。他对着背影喊:“妹子!明晚哥在这儿等你!”

那晚回来后,老张就有点不对劲。

先是村里狗见了他都龇牙咧嘴,以前这些狗见了他都摇尾巴,毕竟他经常扔些猪下水给它们吃。

然后是杀猪时手抖。腊月二十西,给村长家杀年猪时,老张一刀下去没中要害,猪挣脱了,满院子跑,血溅得到处都是。最后按住了补刀,猪死前的嚎叫特别凄厉,听得在场的人都起鸡皮疙瘩。

“老张,咋回事?手生了?”村长皱眉问。

老张支吾着没说话,眼神躲闪。后来有人看见他偷偷把一撮黑狗毛塞进裤兜——这是老辈人辟邪的法子。

那天晚上,老张没去村口等小翠。他早早关上门,一个人在家喝闷酒。刘老西后来跟我说,他路过老张家时,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像是争吵,又像是哀求,还有一个女人的笑声。!伍¨4?墈/书′ *首\发?

腊月二十五早晨,有人敲老张的门找他杀猪,敲了半天没人应。推门进去,发现老张蜷在墙角,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念念叨叨:“别过来...别过来...”

地上全是酒瓶,屋里一股骚臭味,像是谁尿裤子了。

村里医生来看,说是惊吓过度,开了点安神的药。问老张看见什么了,老张只是哆嗦,一个字不肯说。

那天下午,老张挣扎着爬起来,把祖传的杀猪刀拿出来磨。磨刀声刺耳,从下午一首磨到天黑。

“还不够快,还不够利...”他喃喃自语,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刀锋。

晚上,老张居然又出门了,拎着那把磨得锃亮的杀猪刀。有人问他去哪,他嘟囔着:“剁骨头...硬骨头...”

那晚后半夜,邻近的几户人家都听见了老张院子里传来的声音——不是杀猪的嚎叫,而是一种“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剁什么特别硬的东西,中间还夹杂着老张吭哧吭哧的喘气声。

第二天,老张家门没开。第三天也是。

腊月二十八了,眼看要过年,好几家等着杀猪呢。村长带着几个人去老张家,门从里面闩着,敲了半天没人应。有人绕到后院,从窗户缝往里瞧了一眼,“嗷”一嗓子坐地上了,裤裆湿了一片。

“啥情况?”村长问。

那人手指着窗户,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村长凑过去一看,也倒吸一口冷气。

老张坐在院子里那把宰猪用的木凳上,背对着窗户。他光着膀子,肩膀一耸一耸的,手里拿着剁骨刀,正一下一下地砍着自己的左腿!腿己经血肉模糊,白花花的骨头碴子露在外面,每砍一下就有血溅到墙上。

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身边站着个穿红棉

袄的女人,正弯腰看着他的动作,一只手轻轻抚摸老张的后背,像是在鼓励他。

女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缓缓转过头来——窗外的人后来发誓说,那女人的脸白得像纸,眼睛只有黑眼珠没有白眼仁,嘴角却带着笑。

“鬼啊!”村长嚎了一嗓子,连滚爬爬地带人跑了。

后来叫来了派出所的人和几个胆大的后生,撞开老张家门。冲进去的人都吐了——满院子都是血,碎肉溅得到处都是。老张己经死了,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剁骨刀。他的左腿从大腿根到脚踝,被剁得稀烂,像是故意一点一点剁碎的。

法医来看了一眼就说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谁能在清醒状态下把自己剁成那样?

警察在屋里找到了一本老张的记账本,最后一页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像是最近写的:

“她让我摸摸她,我就摸了...好冰...她说今晚来拿...说我手不老实,要剁掉...可我控制不住...那银元是陪葬品...我完了...”

还在老张枕头下发现了一枚锈迹斑斑的银元,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符文。村里最老的老人看了一眼就说这是“买命钱”,旧时候有些横死的人下葬时嘴里会含这个,谁拿了谁就得替死。

后来调查才知道,乱葬岗那边确实有个孤坟,埋的是几十年前一个被先奸后杀的小姑娘,叫小翠。家人给她下葬时,嘴里放了枚银元。坟不知道什么时候塌了个口子,估计是老张那晚撞见的根本不是人。

老张的死相太惨,村里人凑钱给他买了口薄棺材,打算简单下葬。出殡那天,八个壮小伙抬棺,走到半路突然棺材里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棺材板。

抬棺的人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棺材扔了。稳住后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继续往前走。

“老张哥,知道你死得冤,可冤有头债有主,您安生去吧。”村长对着棺材作了三个揖。

话音刚落,棺材里又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里面磨牙,又像是在剁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吓退了,棺材就这么扔在了半路上。后来是派出所来人把棺材拉去火化的,据说抬上车时,棺材底板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落了一路。

老张家那块地现在荒着,没人敢要。有半夜路过的人说,偶尔能听见院子里有磨刀声,还有女人的轻笑。更吓人的是,有时会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剁什么硬骨头。

村里现在没人敢走夜路了。后来请了道士来看,道士说那冤魂吸了精气,恐怕要成气候了。做了场法事,在乱葬岗周围插了桃木桩。管没管用不知道,反正现在天黑后,村里没人敢往西边走。

哦对了,老张那把他磨了又磨的杀猪刀不见了。有人说随棺材火化了,有人说当晚看见个穿红棉袄的女人拿着刀在村里转悠。

现在村里杀猪都改用电击了,没人再用传统方法。毕竟,谁也不想磨刀磨到一半时,听见背后有个女人的轻笑问:

“大哥,能帮我剁点硬骨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