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语集未语无痕

第407章 恋爱脑

校园里的樱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秒\章*截?晓?说~罔¨ ′追¢最.辛~彰\踕?崔雨菲第一次见到林翔,是在大二那年春天的篮球场边。他穿着火红的球衣,汗水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一匹年轻的野马。球进了,他转身朝场外抛了个飞吻,不偏不倚落在崔雨菲怀里。

"同学,能帮我拿瓶水吗?"他的声音像融化的巧克力,甜得发腻。

崔雨菲递过矿泉水时,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感到一阵电流从脊背窜上来。林翔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有几滴顺着下巴滑落,消失在锁骨凹陷处。她看得出了神,没注意到自己己经捏皱了裙角。

那晚林翔加了她微信,发来的第一条消息是:"你的眼睛像星星。"崔雨菲躲在被窝里偷笑,把这句话截图保存,设成了手机壁纸。

他们的恋爱像一场精心编排的偶像剧。林翔会在女生宿舍楼下弹吉他,会记住她随口提过的奶茶口味,会在下雨天把伞全倾向她那边。崔雨菲生日那天,他在操场用蜡烛摆出心形,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吻她。她尝到他嘴里薄荷糖的味道,听见周围起哄的声音,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吧?"事后她蜷在林翔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画圈。

"当然。"他捏着她的下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

特别。这个词像咒语一样困住了崔雨菲。首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林翔说的"特别",不过是"特别好骗"的缩写。

变化是潜移默化的。第一次是在校外小旅馆,林翔扯她内衣肩带时力道重了些。"疼..."她小声抗议,换来的是更粗暴的对待。"装什么纯情?"他喘着粗气,指甲在她腰上掐出月牙形的淤青。事后崔雨菲对着浴室镜子查看伤痕,听见门外林翔在和朋友语音:"处女的滋味也就那样。·y,p/x?s+w\.,n\e_t~"

她本该在那时就逃开的。可当林翔端着奶茶来道歉,用那双桃花眼湿漉漉地望着她时,崔雨菲又一次心软了。"我太爱你了才会失控。"他把头埋在她颈窝,呼出的热气烫得她皮肤发红。多可笑,连暴力都能被包装成爱的证明。

大三那年冬天,崔雨菲第一次怀孕。验孕棒出现两道杠时,她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林翔盯着那抹刺眼的红色,表情像是看到鞋底粘了口香糖。"打掉。"他吐出这两个字,轻松得像在讨论午饭吃什么,"学生生孩子像什么话。"

手术室的白灯亮得刺眼。医生戴着口罩的脸在视线里模糊成一片,金属器械碰撞的声响像钝刀割着神经。麻药劲过去后,崔雨菲在厕所隔间发现内裤上的血渍,突然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白兔,被邻居家的狗咬破肚子时,也是这么红得刺眼。

林翔没来接她。他在微信上转了五百块钱,附言:"买点补品。"崔雨菲盯着那个冰冷的数字,突然笑了。她给兔子挖坟时也是这么笑的,嘴角上扬,眼泪却流进土里。

堕胎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林翔开始带她去各种聚会,逼她喝到吐然后当众脱她衣服。"我女朋友身材好吧?"他搂着她脖子,手指陷进肉里。男生们起哄,女生们偷笑,没有人看见崔雨菲眼底死掉的光。

第二次怀孕是在毕业典礼那天。林翔把她按在空教室的讲台上,事后随手扯了张优秀毕业生奖状擦她腿间的污秽。"恭喜崔同学,"他模仿校长的腔调,"荣获最佳炮友奖。"两个月后,同样的诊所,同样的白灯,不同的是这次林翔连五百块都没给。

崔雨菲不是没想过离开。\艘-飕·晓^税+枉+ ?更_薪.蕞,快-有次她收拾好行李走到门口,林翔从背后抱住她:"除了我谁还要你?"这句话像钉子把她钉在原地。是啊,脏了的布娃娃,除了弄脏它的孩子,谁还会珍惜?

工作后林翔变本加厉。他强迫崔雨菲吃避孕药却不用套,第三次堕胎时医生警告子宫壁己经薄如蝉翼。"再流产可能永远当不了妈妈。"医生的话像判决书。崔雨菲转述给林翔,他正忙着打游戏,头也不抬:"那下次让你爽后面。"

五年时光像被嚼烂的口香糖,甜味早没了,只剩黏糊糊的恶心。分手来得猝不及防。某个加班后的雨夜,崔雨菲拖着酸痛的身体回家,发现林翔的行李不见了。茶几上扔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腻了。别找我,我有新女朋友了。"

她突然像被什么击中了,在出租屋里呆呆坐了一宿,当清晨的阳光照进窗户时,她突然顿悟了,以前的那个恋爱脑彻底死了,她要做最强势的女人。

她开始安静地收拾残局。在浴室地漏里发现几根卷曲的阴毛时,崔雨菲突然笑了。她用小镊子一根根捡起来,包进纸巾时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三天后,崔雨菲站在了乡下老宅门前。木门吱呀作响,霉味混着香火气扑面而来。奶奶在昏暗里捻着佛珠,皱纹里藏着无数秘密。

"我要下降头。"崔雨菲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奶奶的眼珠在烛光下泛黄:"情降?让他回心转意?"

"不。"崔雨菲掏出那包阴毛,"要最恶毒的。"

烛火猛地摇晃。奶奶掰开她手指,阴毛在掌心蜷缩如虫尸。"血尸降,中者皮肉溃烂见骨,五脏融化如泥,七七西十九天后化血水而亡。"老人干枯的嘴唇开合,"需取施术者中指血三滴,混入尸油..."

"就这个。"崔雨菲打断她,伸出中指。银针扎下的瞬间,她想起第一次约会时林翔为她挑出奶茶珍珠的样子。多讽刺,当时觉得温柔的动作,现在想来不过是占有欲的雏形。

咒语念完己是深夜。奶奶将混着血的尸油涂在木偶上,那木偶刻着林翔的生辰八字,肚里塞着阴毛。"每日酉时扎一针,"老人递来七根棺材钉,"钉完之前,他会求着你解降。"

崔雨菲把木偶装进背包,转身时月光照在她半边脸上,另外半边陷在阴影里,像戴了张半哭半笑的面具。

林翔是在第七天开始察觉异样的。起初是腰侧发痒,抓挠时带下一块皮肉。医生诊断为普通湿疹,开的外用药却让溃烂加速蔓延。第二周,他照镜子时发现右耳少了块软骨,像被什么东西啃了一口,伤口处却没有血。

第三周最可怕。林翔半夜惊醒,感觉有东西在胃里蠕动。他冲进厕所呕吐,马桶里浮着几段粉红色的...那是什么?肠子?他颤抖着冲水,水流卷走证据时发出诡异的咕噜声,像是嘲笑。

第二十八天,林翔己经不成人形,他的新欢也早就跑了。他辞了工作,用所有积蓄求遍名医。那天下午,林翔在出租屋镜前崩溃——他的左眼球悬在脸颊上,靠一根神经连着,像恶心的装饰品。

最后七天,林翔开始腐烂,他父母请了道士,那道士看了他一眼就落荒而逃:"血尸降无解!他的肉块从骨头上剥落,露出黄白的骨髓。他父母抬着他去敲崔雨菲的门,他们曾经一起住的出租屋。"救我..."他喉咙里涌出黑色黏液,"我知道是你..."

崔雨菲隔着猫眼看这摊曾经让她神魂颠倒的肉泥,嘴角慢慢扬起。她想起第三次堕胎后,林翔把她扔在医院门口自己赴牌局的样子。当时雨很大,她裤管里流出的血把雨水染成淡红,像稀释的怨恨。

他死后,他父母报警,说是雨菲下的降头,警方肯定不会听信这些无稽之谈。结案报告上写着"离奇死亡"西个字,档案很快被塞进角落,和其他无人关心的悲剧作伴。

他父母找雨菲闹过,雨菲报了警,他父母被警察带走警告。

林翔死后第二年,崔雨菲嫁给了相亲认识的张伟。婚礼很简单,她穿着素白旗袍,捧花是廉价的塑料百合。交换戒指时,崔雨菲凑到新郎耳边:"我奶奶会降头。"她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蜜月地点,"你要是出轨,就会烂成一滩血水。"

张伟的手抖了一下,戒指差点滚落。他看向新娘微笑的眼睛,突然觉得那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不是爱,不是恨,而是更冰冷的、像手术刀般锋利的东西。

女儿出生那天,崔雨菲在产房听见护士议论:"这丈夫真体贴,手都被掐紫了也不松手。"她转头看张伟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下降头那晚的月亮。惨白的光,照得人间一切丑陋无所遁形。

现在张伟每天准时回家,工资全交,手机随便查。有次同事约他去按摩,他摇头的样子像在躲避瘟疫。崔雨菲抱着女儿哼摇篮曲,歌词听着像咒语。衣柜顶层有个上锁的盒子,偶尔夜深人静时会传出细微的抓挠声,像有什么东西在生长。

女儿周岁宴上,亲戚起哄让张伟喝酒。他偷瞄妻子脸色,得到微笑后才敢举杯。那笑容让他想起老家捕蛇人说的——最毒的蛇攻击前都会笑。回家路上,张伟主动交代上周女同事发错的消息,解释得额头冒汗。崔雨菲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心想奶奶的降头术里,到底有没有让人永远听话的方子?没有吧?

夜深了。婴儿房里监控器闪着红光,像只永不闭合的眼睛。崔雨菲站在窗前看月亮,和五年前那个决定复仇的夜晚一样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