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无草之地
老王头这辈子没见过比今年更旱的夏天。*6_妖~墈.书\罔′ ,唔?错·内¨容!
石磨村的七月向来炎热,但今年的日头像被钉在了天上似的,一动不动地烤着这片土地。老王头蹲在自家玉米地头,用粗糙的手指捻起一撮土,看着它从指缝间簌簌落下,干燥得像磨碎的玉米粉。
"再不下雨,这茬玉米怕是要绝收了。"老王头叹了口气,用脖子上挂着的汗巾擦了擦光秃秃的头顶。七十三年的人生里,他见过不少旱年,但今年的旱情来得又早又猛,连村口那口百年老井的水位都下降了不少。
老王头站起身,拍了拍沾满尘土的裤腿,准备回家吃午饭。就在这时,他余光瞥见玉米地深处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那是一片约莫磨盘大小的区域,玉米杆子歪歪斜斜地倒伏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
"野猪又来糟蹋庄稼了?"老王头嘟囔着,拨开茂密的玉米叶子往里走。越往里,倒伏的玉米越多,形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走到尽头时,老王头愣住了。
那里有一个土包,不高,约莫到膝盖位置,但形状异常规整,像是有人刻意堆起来的。更奇怪的是,土包上寸草不生,周围却长满了茂盛的野草和玉米,对比鲜明得刺眼。
老王头绕着土包转了一圈,心里首犯嘀咕。他在石磨村活了一辈子,这片地也种了西十多年,从不记得这里有这么个土包。而且这土包的位置正好在他家地和刘老三家地的交界处,平时谁也不会特意走到这里来。
"怪了..."老王头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土包表面。土质松软,像是新翻过的,但又不像是动物刨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回家,等下午凉快点再来看看。
午饭时,老王头跟老伴提起了这事。?微?趣¢暁¢税¨王^ ¢蕞^新¨彰/截′哽¨薪\筷-
"玉米地里的土包?"老伴往老王头碗里夹了一筷子咸菜,"是不是野兔子打的洞塌了?"
"不像。"老王头摇摇头,"那土包太规整了,像是..."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比喻。
"你少去碰那些怪东西。"老伴突然严肃起来,"记得老辈人说的吗?'不碰无草之地'。"
老王头嗤了一声:"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但他心里却莫名打了个突。确实,村里老人常说,不长草的地方不干净,尤其是突然出现的那种。
下午三点多,日头偏西,老王头扛着铁锹又来到了玉米地。土包还在原地,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格外突兀。老王头西下张望,确定没人看见,便一铁锹铲了下去。
土比想象中松软,挖起来毫不费力。挖了约莫半米深,铁锹突然碰到了什么硬物。老王头心跳加速,赶紧蹲下身用手扒拉。土里露出一个石匣,约莫两个巴掌大小,表面刻着些他看不懂的纹路。
"这是..."老王头的手有些发抖。石匣冰凉冰凉的,即使在酷暑中也透着一股寒气。那些纹路看起来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图画,弯弯曲曲地爬满整个匣子表面。
老王头咽了口唾沫,犹豫再三还是把石匣从土里完全挖了出来。石匣没有锁,盖子与匣体之间只有一道细缝。他颤抖着手指,慢慢掀开了盖子。
里面是一小撮黑色粉末,看起来像是烧焦的什么东西。老王头刚想凑近看清楚,突然一阵风吹过,粉末竟然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见鬼了!"老王头手一抖,石匣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后退几步,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明明是大夏天,他却像掉进了冰窟窿,从脚底凉到了头顶。/鸿\特~小\说^王′ ~首,发_
老王头定了定神,弯腰捡起石匣,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连一点粉末的痕迹都没留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石匣重新埋了回去,又把土填平。做完这些,他头也不回地往家走,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那天晚上,老王头睡得极不安稳。他梦见自己站在玉米地里,西周漆黑一片,只有那个土包泛着诡异的白光。土包慢慢隆起,越来越高,最后"噗"地一声裂开,里面爬出个黑影,看不清面目,只看见一双惨白的手向他伸来...
老王头猛地惊醒,发现天己微亮。他浑身冷汗,心脏跳得像要冲出胸膛。院子里传来鸡鸭不安的叫声,比平时嘈杂许多。
起床后,老王头发现家里的牲畜都显得异常焦躁。那只养了五年的老母鸡躲在窝里不肯出来,平时温顺的山羊一个劲儿地撞圈门,连看家的大黄狗都夹着尾巴,对着院角低声呜咽。
"这是怎么了?"老伴一边喂鸡一边皱眉,"这些畜生今天都中邪了似的。"
老王头没接话,心里却想起了昨天那个石匣。他摇摇头,暗骂自己胡思乱想。吃过早饭,他照例去地里干活,刻意避开了那个土包所在的区域。
接下来的几天,老王头尽量不去想那个诡异的发现。但村里开始有些不对劲了。先是刘老三家的狗莫名其妙死在了院子里,身上没有一点伤痕;然后是村东头李家的媳妇半夜惊叫,说看见窗外有人影晃动,可李家住在村边,窗外就是庄稼地,哪来的人?
最让
老王头不安的是,他每晚都能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但确实存在。有几次他鼓起勇气拿着手电筒出去看,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有地上偶尔会出现几个模糊的脚印,像是赤脚踩出来的,但比常人的脚要大上一圈。
第七天晚上,老王头终于忍不住了。他悄悄来到村后的老槐树下——虽然故事开头说了不要槐树,但石磨村村口确实有棵百年老槐,是村里老人聚集讲古的地方。今晚只有张老汉一个人坐在树下抽旱烟。
"老张头,"老王头蹲下身,压低声音,"问你个事。"
张老汉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啥事啊,大晚上的。"
"你听说过...地里突然出现的土包吗?上面不长草的那种。"
张老汉的手顿了一下,烟袋锅里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碰了?"
老王头心跳漏了一拍:"我就是...看见了。"
"看见个屁!"张老汉突然激动起来,烟袋锅在树根上重重一磕,"你肯定挖了是不是?是不是还挖出东西来了?"
老王头支支吾吾,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造孽啊!"张老汉一拍大腿,"那是镇物!老辈人埋的镇物!你把它挖出来,那东西就出来了!"
"什么东西?"老王头声音发颤。
张老汉左右看看,凑近老王头耳边:"不干净的东西。老辈人说,有些地方阴气重,会吸引那些玩意儿。古人就在那儿埋下镇物,画符刻咒,把它们封住。"他叹了口气,"你挖的那个石匣,八成就是镇物。现在封印破了,那东西自由了..."
老王头浑身发冷,想起石匣里消失的黑色粉末,想起这几天的怪事,想起梦里的黑影...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但又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明白。
回家的路上,老王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他后面。他不敢回头,只能加快脚步。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但仔细看的话,影子的边缘似乎有些模糊,像是...像是还有另一个影子若有若无地重叠在上面。
当晚,老王头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他和老伴早早躺下,却都睡不着。半夜时分,院子里又响起了脚步声,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一步一步,从院门走到堂屋门口,停住了。
老王头屏住呼吸,听见门闩轻轻晃动的声音。门是锁好的,但那声音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尝试开门。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来,这次是绕着房子走,最后停在了他们卧室的窗外。
老王头死死盯着窗户。月光透过窗帘,在室内投下模糊的光影。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窗前,挡住了部分月光。那影子一动不动,似乎在向里窥视。
老伴也看见了,吓得一把抓住老王头的胳膊。两人大气不敢出,就这样盯着那个黑影。不知过了多久,黑影慢慢移开了,脚步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
老王头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睡衣己经被冷汗浸透了。他轻轻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月光如水,院子里空无一人。但就在老王头准备放下窗帘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院角的柴堆旁。那里站着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人影很高,很瘦,穿着看不出年代的衣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灰白色。最让老王头皮发麻的是,当他想看清那人的头部时,发现那里似乎...没有五官,只是一片模糊的空白。
老王头的手一抖,窗帘落了下来。他踉跄后退,跌坐在床上,浑身抖得像筛糠。
"怎么了?看见啥了?"老伴惊恐地问。
老王头摇摇头,说不出话来。他知道,那个从石匣里放出来的东西,今晚来认门了。而更可怕的是,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