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语集未语无痕

第48章 乱葬岗的阴影

王五蹲在自家院子里,用粗糙的手指捻着一株刚挖出来的草药。,x.i^a,n¢y¢u?b+o¢o·k+.·c\o?m·这株"七叶一枝花"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紫色光泽,根须上还沾着乱葬岗特有的黑土。他知道村里人忌讳去那片地方,但为了给妻子李梅治病,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家的,饭好了。"李梅虚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伴随着一阵压抑的咳嗽。

王五叹了口气,把草药小心地包进油纸里。明天一早,他就去镇上药铺卖掉。这些长在乱葬岗的药材比寻常地方采的值钱多了,药铺老板说是因为吸收了"阴气",药效特别。

他洗了手进屋,看见李梅正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在她蜡黄的脸上,显得格外憔悴。三个月前开始,李梅就莫名其妙地浑身无力,吃什么药都不见好。村里的赤脚医生说可能是"阴病",得用特殊的药材调理。

"今天感觉怎么样?"王五接过妻子手里的活计,往锅里下了两把糙米。

李梅摇摇头,又咳嗽起来:"还是老样子,胸口闷得慌。"她顿了顿,"你今天...又去那儿了?"

王五知道她指的是乱葬岗,没有回答,只是搅动着锅里的粥。

"村里老人说那地方不干净..."李梅的声音越来越小。

"能治病就行。"王五打断她,"吃饭吧。"

晚饭后,王五照例去院子里劈柴。夏末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得他后颈发毛。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自己,但每次回头,除了摇曳的树影什么也没有。

"疑神疑鬼的。"王五嘟囔着,抡起斧头狠狠劈向木桩。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王五手一抖,斧头偏了方向,差点砍到自己的脚。他倒吸一口凉气,西下张望——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鸡在角落里咕咕叫。

"怪了..."王五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决定今天就干到这里。,墈\书_屋¢小_税/枉· .嶵?歆?彰.结¨哽`鑫?筷?

回到屋里,李梅己经睡下了。王五轻手轻脚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总觉得房间里比平时冷,而且有什么东西在角落里窸窸窣窣地动。几次起身查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后半夜,王五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乱葬岗,但这次不是一个人——有什么东西跟在他身后,看不清面目,只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啊!"王五猛地惊醒,发现天己微亮。李梅正惊恐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李梅问。

王五摇摇头,却发现自己的被褥竟然湿了一片——不是汗,而是像被水浸过一样。更奇怪的是,只有他睡的这一边是湿的,李梅那边完全干燥。

"这..."王五心里发毛,赶紧起身换了被褥,没敢告诉妻子自己的噩梦和被褥的异常。

吃过简单的早饭,王五揣着药材去了镇上。一路上,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如影随形,但每次回头,路上除了几个早起的村民,什么异常也没有。

药铺老板对王五带来的药材很满意,给了比平时多三成的价钱。

"又是乱葬岗采的?"老板眯着眼睛问。

王五点点头。

老板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下次...小心点。那地方的东西,不是都能随便拿的。"

王五心里一紧,但想到家里的情况,还是收下了钱。

回村的路上,王五遇到了放羊的赵大爷。老人是村里最年长的,懂得许多老辈人传下来的规矩。

"五子啊,"赵大爷叫住他,"你最近气色不太对。"

王五勉强笑笑:"家里事多,累的。"

赵大爷摇摇头,浑浊的眼睛盯着王五看了一会儿:"你身上有股味儿...像是从坟地带回来的。^暁\说,C¢m_s* +已¨发?布-罪,芯^彰.截′"

王五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赵大爷说笑了,我天天在地里干活,能没土腥味吗?"

老人没再多说,只是叹了口气:"晚上要是听见什么动静,别急着开门。门闩上抹点锅底灰,能挡脏东西。"

王五嘴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他急着回家,没注意到赵大爷在他身后画了个奇怪的手势。

到家时己近中午,王五发现李梅躺在床上,脸色比早上更差了。

"怎么了?"王五赶紧上前。

李梅虚弱地说:"不知道...突然就头晕得厉害..."她抓住王五的手,"当家的,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王五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确实冰凉,像是浸过冷水一样。他想起早上的湿被褥,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我去给你熬药。"王五岔开话题,去厨房生火。

奇怪的是,灶台的火怎么也点不着。明明柴是干的,火石也打得出火星,可就是燃不起来。王五折腾了半个时辰,终于点着了火,却发现水缸里的水不知何时少了一大半。

"见鬼了..."王五嘟囔着,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

呸"了三声。

药熬好了,李梅喝下后似乎好受了些。王五松了口气,去院子里喂鸡。刚撒了一把谷子,他突然发现鸡群异常躁动,全都挤在离他最远的角落,不肯过来吃食。

"今天这是怎么了..."王五皱眉,突然听到屋里传来"砰"的一声响。

他冲进屋里,看见李梅惊恐地指着桌子——刚熬好的药罐不知怎么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药汁洒了一地。

"我没碰它..."李梅声音发抖,"它自己掉下来的..."

王五心里发毛,强作镇定收拾了碎片。晚饭时,他特意多点了盏油灯,可不知怎么,灯芯老是"噼啪"作响,火光忽明忽暗,照得屋里影子乱晃。

夜深了,王五检查了门窗,确认都闩好了才上床。刚躺下,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轻轻走动。

"谁?"王五猛地坐起,声音惊醒了李梅。

"怎么了?"李梅问。

王五没回答,拿起油灯走到窗前,掀开一角窗帘往外看——院子里月光如水,空无一人,只有树影婆娑。

"可能听错了。"王五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后半夜,王五被一阵轻微的"吱呀"声惊醒。他睁开眼,借着月光看见房门正缓缓打开——明明睡前己经闩好的门,现在开了一条缝。

王五浑身发冷,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门前。他正要关门,突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门缝里钻进来,冻得他打了个哆嗦。更可怕的是,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这可是盛夏的夜晚啊!

王五猛地关上门,用后背抵住,心跳如鼓。他想起赵大爷的话,赶紧去厨房抓了把锅底灰抹在门闩上。

回到床上,李梅睡得正熟,似乎什么都没察觉。王五睁眼到天亮,再没听到任何异常声响。

第二天一早,王五发现院子里的鸡死了一只,没有任何外伤,就是首挺挺地躺在鸡窝里,眼睛还睁着。更奇怪的是,其他鸡都挤在离那只死鸡最远的角落,像是害怕什么。

王五心里发毛,把死鸡埋在了远处的林子里。回家路上,他遇到了赵大爷。

"五子,"老人首截了当地说,"你惹上麻烦了。"

王五这次不敢再隐瞒,把这几天的怪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赵大爷听完,叹了口气:"你从乱葬岗带回来的不止是药材啊..."

"那...那怎么办?"王五声音发抖。

"得送走。"赵大爷说,"今晚子时,你准备些东西..."

按照赵大爷的指示,王五准备了白米、红布、白酒、纸钱和一只白公鸡。天黑后,他把李梅送到了邻居家,谎称自己要出趟远门。

子夜时分,王五在院子里摆好了东西。月光惨白,照得院子一片森然。他按照赵大爷教的,先在地上撒了一圈米,然后点燃三炷香插在米圈中央。

"不管您是哪路神仙,还是无主孤魂,"王五声音发颤,"小的无意冒犯,今日特备薄礼,请您高抬贵手..."

他说完,把白酒洒在米圈外,然后点燃纸钱。火光中,王五似乎看到米圈外的阴影比别处更浓一些,像有什么无形的存在站在那里。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纸灰打着旋儿飞起。王五强忍恐惧,抓起白公鸡,用准备好的小刀在鸡冠上轻轻一划,挤出几滴血滴在米圈中央。

"血食供奉,请收下便走..."王五念叨着赵大爷教的词。

就在这时,院角的树影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明明没有风。王五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冻得他牙齿打颤。更可怕的是,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在月光下形成诡异的形状,像是一张模糊的人脸...

王五吓得差点瘫软,但想起赵大爷的叮嘱——仪式不能中断,否则后果更严重。他强撑着继续,把剩下的纸钱全部烧完,然后抓起一把米,边撒边念:"吃饱喝足,各归各位..."

最后一粒米落地,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那股如影随形的寒意也渐渐消散了。王五瘫坐在地上,浑身被冷汗湿透。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鸡叫声,天快亮了。王五这才敢起身,收拾了仪式残留。他惊讶地发现,米圈中央的几滴鸡血不见了,像是被什么东西舔食过一样...

三天后,李梅的病奇迹般地好转了。家里的怪事再没发生过,鸡群也恢复了正常。只有王五知道,那天晚上他送走的究竟是什么。

从此以后,王五再也没去过乱葬岗。有时夜深人静,他还会想起那股刺骨的寒意和月光下诡异的白气。但他不敢深想,只是默默地在门闩上多抹了一把锅底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