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台前唱戏，台后杀人
周凡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一张张被点燃的面孔，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用金钱和威势换来的忠诚，是最廉价，也最不可靠的。真正的团队，需要用共同的目标和一场场的胜仗来磨合。
“很好。”他对着麦克风，声音平稳，“阿瑞，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
说完，他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转身走下高台，从侧门离开了体育馆，仿佛刚才那场震慑全场的立威大戏，与他毫无关系。
郑丹瑞看着周凡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拿起大声公，走上台前。
“各位！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火种影业的一员！请按照你们的工种，到指定的区域进行登记！我们的制片团队，会和各位详谈合约细节！”
场馆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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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平治轿车，悄无声息地驶离湾仔。
车内，周凡闭目养神。
开车的郑丹瑞，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家老板那张平静的脸，心中依旧翻江倒海。
“凡哥，刚才……鞭王的人，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今天在伊馆的阵仗，虽然成功镇住了所有人，但也等于是彻底和鞭王刘丧撕破了脸。以那条地头蛇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放走，难道还请他们食下午茶？”周凡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温度，“狗，打一次是记不住的。要把它打怕，打到它见到你就夹着尾巴绕路走才行。”
“那我们……”
“去趟荃湾。”周凡淡淡地说道，“去拜会一下这位‘鞭王’。”
郑丹瑞手一抖，车子差点撞上前面的护栏。
“凡哥，现在就去？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啊！”他以为周凡会从长计议，没想到竟然这么直接。
“准备什么？”周凡反问，“带一车人过去，跟他谈判？还是带一箱钱过去，跟他讲和？”
“对付这种人，人多钱多都没用。”
“要让他怕你。”
郑丹瑞不说话了，他知道，凡哥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他只能默默地调转车头，朝着荃湾的方向驶去。
荃湾，福来邨。
这里是荃湾最早的公共屋邨之一，楼宇密集，人口混杂，是和联胜势力范围的腹地。
鞭王刘丧的“办公室”，就设在福来邨街市旁边一栋唐楼的二楼。
那是一个挂着“刘氏兄弟影业公司”招牌，实际上却是他用来聚赌和接洽生意的地方。
此刻，刘氏兄弟影业公司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炮仗”光着上身，跪在关公像前，背上是一道道刚刚被皮鞭抽出来的血痕。
鞭王刘丧，一个五十多岁，身材干瘦，眼神阴鸷的男人，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条油光发亮的牛皮鞭。
“废物！”他一脚踹在“炮仗”的肩膀上，“几十个兄弟，被人像赶狗一样赶出来！我刘丧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鞭哥，不是我们怂啊！”“炮仗”哭丧着脸，“那个周凡，他……他早有准备！在伊馆里埋伏了上百人！我们要是敢动手，今天肯定横着出来了！”
“上百人？”刘丧眯起了眼睛，“他一个拍戏的，哪来这么多人？”
“不知道啊！一个个黑西装，看起来比o记的伙计还专业！”
刘丧沉默了。他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踢到铁板了。这个叫周凡的后生仔，路子野得有点超乎他的想象。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小弟连滚带爬地跑了上来。
“鞭……鞭哥！不好了！那个……那个周凡，他……他来了！”
“什么？！”刘丧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屋里所有的人，也都抄起了手边的武器。
“他带了多少人？”刘丧厉声问道。
“就……就两个！他自己，还有一个司机！”
“两个？”刘丧愣住了。
他想过周凡会报复，可能会找社团的叔父辈来讲数，可能会报警，甚至可能会找人来暗算他。
但他万万没想到，周凡竟然会只带着一个司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闯到他的老巢来。
这是何等的胆量？
或者说，这是何等的嚣张！
“让他上来。”刘丧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今天，我非要让你知道，荃湾，到底是谁的地盘。
很快，楼梯口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周凡和郑丹瑞，出现在门口。
屋里，十几个手持钢管、砍刀的马仔，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郑丹瑞紧张得手心冒汗，双腿发软，但他还是强撑着，站在周凡的身后。
周凡的目光，却像是没看到那些明晃晃的武器一样，直接落在了刘丧的身上。
“你就是鞭王？”
“后生仔，你很有种。”刘丧冷冷地看着周凡，“敢单枪匹马闯到我这里来，你是第一个。”
“我来，不是来跟你讲数的。”周凡迈步走了进来，那些马仔下意识地给他让开一条路。
他走到那张太师椅前，很自然地坐了下来，姿态比刘丧这个主人还要从容。
“我来，是给你一个选择。”
“选择？”刘丧笑了，笑得很残忍，“在我这里，只有我给别人选择。说吧，你想怎么死？”
周凡没有理会他的威胁，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报纸，丢在桌上。
那是一张十几年前的旧报纸，纸页已经泛黄。
刘丧皱了皱眉，示意旁边的小弟把报纸拿给他。
他展开报纸，目光落在其中一则不起眼的社会新闻上。
标题是：《西贡发现无名男尸，疑为黑帮寻仇》。
新闻内容很简单，说的是警方在西贡一个偏僻的山头，发现了一具被严重毁坏的男尸，因为尸体被泼了强酸，面目全非，身份难以辨别。
刘丧的瞳孔，在一瞬间，猛地收缩。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张脸上的变化，虽然只有一秒钟，却没有逃过周凡的眼睛。
“十几年前，新记的阿豪，带了一批钻石，从南非偷运到港岛，准备散货。货，就藏在他的情妇，一个叫Lily的舞女家里。”
周凡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刘丧的心上。
“后来，阿豪和那批钻石，都人间蒸发了。新记的人找了很久，都找不到。道上传言，是阿豪黑吃黑，带着钻石跑路了。”
“而那个叫Lily的舞女，也辞了工，买了一栋楼，做起了包租婆，日子过得很滋润。”
周凡看着刘丧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笑了笑。
“那么巧，那个舞女，就是鞭王你现在的太太吧？”
“你……你胡说八道！”刘丧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周凡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俯下身，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那具被泼了强酸的尸体，左手尾指上，戴着一枚卡地亚的戒指。戒指内侧，刻着一个‘豪’字。”
“这件事，除了当时办案的警察，就只有你和你的女人知道。”
“你说，如果我把这个讯息，卖给新记的向家，他们会出多少钱？”
轰——！
刘丧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引爆了一颗炸弹。
他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他看着眼前的周凡，那张年轻英俊的脸，此刻在他眼中，比魔鬼还要恐怖。
这个秘密，他藏了十几年。
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软肋，也是他发家的第一桶金。
他怎么会知道？
他到底是谁？！
周凡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蝼蚁。
“现在，我再给你一次选择。”
“一，我把你和你老婆，绑上石头，丢进维多利亚港，然后把你名下所有的产业，都送给新记，就当是替他们清理门户。”
“二，”周凡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从今天起，你和你手下所有人，都归我火种影业调遣。我的剧组，需要一些……‘专业’的安保人员。”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鞭王，你选一个吧。”
刘丧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从周凡说出那个戒指秘密的瞬间，他的命，就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对着周凡，缓缓地，跪了下去。
“周……周生。”
“我选二。”
屋子里，那十几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马仔，此刻全都呆若木鸡。
他们看着自己的老大，那个在荃湾横行霸道了十几年的“鞭王”，像狗一样，跪在了一个年轻人的面前。
这个世界，好像变得他们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