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空袭，飞行中队
下午西点，城内外喧嚣的构筑声浪己渐渐平息，
被炮火洗礼过的城墙，如今被沙袋、砖石、原木和铁丝网层层加固，宛如一头铁刺猬。-6′妖`墈*书,旺- ?冕^费-越^犊?
每一个垛口后，每一个新构筑的机枪掩体里，黑洞洞的枪口沉默地指向城外广袤的原野。
李云龙站在东城门楼临时加固的观察哨里，举着望远镜，脸色阴沉。
镜筒里，东南北三个方向，距离城墙约三公里的地平线上，景象令人窒息。
东南方向，沿着一条废弃的官道和两侧的丘陵缓坡，密密麻麻的土黄色帐篷展开来。
人影绰绰，车辆移动，甚至能看到几处高高架起的天线。
一门门被炮衣覆盖的炮管轮廓在夕阳下若隐若现，其中几门炮的口径明显远超常见的山炮和野炮。
北面，依托着几片稀疏的树林和起伏的土坎，同样是大片的营帐和工事挖掘的痕迹。
隐约可见日军士兵正在挖掘反坦克壕和布置铁丝网，动作不紧不慢。
最令人心悸的是正东方向。
那里地势最为开阔，日军依托着几个无名高地，构筑了纵深更大的阵地。
不仅能看到大量的步兵掩体和机枪巢，更后方，一片被刻意平整出来的空地上，十几门覆盖着伪装网的巨大炮管指向天空，炮口狰狞地对着临河县城。
粗壮的炮架和巨大的炮轮昭示着它们恐怖的口径——那是日军旅团级部队才可能配属的重炮大队！
“他娘的…一个旅团…还带了重炮…”李云龙放下望远镜：“小鬼子这是下了血本了。!萝~拉?暁·税- `勉!沸\岳+独.”
他身边的张大彪、孙泉等人脸色也异常凝重。
对方摆出的阵势，是标准的围城打援，或者更首接——要用绝对优势的兵力和重火力，将新一团连同临河县碾成齑粉。
“团长，他们怎么不进攻？”孙泉盯着城外按兵不动的日军，眉头紧锁：“围得这么死，重炮都架好了，难道在等天黑？”
李云龙摇摇头，眼神扫视着三面敌军阵地：“不像，天黑对他们重炮观测不利，肯定有别的名堂。”
他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日军指挥官不是蠢货，放着白天良好的观测条件不用，必有蹊跷。
他焦躁地踱了两步，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指挥部方向：“老赵那边还没动静？鬼子电台屁都没听到一个？”
就在这时，一个通信兵气喘吁吁地跑上城门楼：“报告团长，政委请您立刻回指挥部，电台有情况！”
李云龙心头猛地一跳，二话不说，拔腿就往指挥部冲去，张大彪等人紧随其后。
指挥部里，气氛紧张。
赵刚依旧坐在那台日军电台前，戴着耳机，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手指快速而轻微地调节着旋钮。.天.禧·晓′税+旺- *无?错`内!容!
电台面板上的指示灯不规则地闪烁着，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旁边负责记录的战士屏住呼吸，紧盯着赵刚。
“怎么样？老赵！”李云龙一步跨进来，声音急切。
赵刚没有立刻回答，又凝神听了十几秒，才缓缓摘下耳机，脸色异常严峻。
他指着电台：“老李，就在刚才，东南、正东、东北三个方向的日军阵地，电台信号突然变得极其活跃，不同频率、不同呼号的信号密集出现，相互呼叫，而且…全是加密的，信号强度远超之前，说明他们的功率全开，通讯距离很近！”
“加密的？能听出在说什么吗？”李云龙追问。
赵刚沉重地摇头：“没有密码本，完全无法破译。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杂音和加密后的电码节奏，非常急促！”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语速快得像连珠炮，眼中闪烁着洞察的光芒：“结合他们重兵围城却按兵不动，重炮阵地布置完毕却不开火…这种突然的、大规模的，加密的无线电静默打破…老李，只有一个解释！”
他目光死死盯住李云龙，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空袭！”
这两个字如同炸雷，在指挥部里所有人的耳边轰然响起！
“空袭？！”李云龙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所有的不安和疑惑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鬼子围而不攻，是在等，等他们的飞机，等从天而降的毁灭性打击，用重炮和航空炸弹，在步兵冲锋前就把临河县城的防御工事和守军意志彻底摧毁。
“快！！”李云龙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声音因为极度的紧迫而嘶哑变形：“传令兵，立刻通知全团，防空，防空。所有人，立刻进入防炮洞。
吼声蔓延整个指挥部，所有传令兵迅速动作起来：
“一营，防空，鬼子飞机要来炸了！”
“二营，防炮。”
“三营！进洞！快进洞！”
“炮连，隐蔽，保护好山炮。”
“骑兵营，马匹隐蔽，人员进入工事。”
……
命令瞬间席卷
全城。
刚刚沉寂下来的临河县城再次炸开了锅。
尖锐刺耳的哨子声，军官们吼叫声响彻每一条街道，每一段城墙！
“防空，防空，进洞，快进洞。”
“快，把沙袋堆高点。”
“别管那些东西了，保命要紧，快进洞。”
战士们从各自的战位和休息点疯狂地涌向最近挖掘好的防炮洞，坚固的地下室或城墙根下用条石加固的掩体。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但长期训练形成的本能和严明的纪律，让混乱迅速转化为有序。
沉重的脚步声，互相催促的呼喊声混成一片。
张岩带着后勤人员，正拼命将一些关键物资，特别是炮弹和炸药，往更坚固的掩蔽所里搬运。
李云龙冲出指挥部，站在相对开阔的院子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侧耳倾听。
赵刚也跟了出来，脸色凝重地望向东南天空。
城外，日军重炮阵地方向，依旧一片死寂。
没有炮弹出膛的轰鸣。这种反常的安静，比炮声更令人心悸。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风声，战士奔跑的脚步声，自己心脏狂跳的咚咚声……李云龙感觉自己的听觉被放大到了极限，努力捕捉着天空可能传来的任何一丝异响。
突然！
赵刚的身体猛地绷首，瞳孔瞬间放大，失声喊道：“来了！”
李云龙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听到了！
一阵低沉，却极具压迫感的嗡鸣声，正由远及近，从东南方向的天际线滚滚而来。
那声音迅速变得清晰，充满了毁灭性！
李云龙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湛蓝的天空背景下，东南方的天际线上，十几个细小的黑点，正排着严整的空中编队，朝着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的临河县城，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毁灭姿态，高速逼近。
阳光在银灰色的金属机翼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一整个飞行中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