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愤怒的赵刚
第二天一早，各个仓库再次出现堆积如山的物资。/6/1-墈′书/旺~ *哽+欣?蕞+哙·
军械库里，木箱层层叠叠。
打开的木箱里，黄澄澄的子弹整齐码放，崭新的“边区造”手榴弹、地雷，迫击炮弹，静静地躺在草垫上。
小刘正带着几个战士，仔细清点着数目，手指划过冰冷的金属外壳，动作利落而专注。
隔壁的物资库同样忙碌。
老周指挥着人将一匹匹厚实的灰色土布军装搬进去，旁边是打成捆的新棉被褥。
几个敞开的木箱格外引人注目：磺胺粉的玻璃瓶反射着晨光，奎宁药丸的小锡盒码放整齐，还有成卷的干净绷带和止痛药片。
老周拿着登记册，一边清点一边指挥入库，表情严肃，眉头却不易察觉地舒展了些。
最热闹的当属炊事班仓库。
张岩站在门口，指挥着人手将一袋袋沉甸甸的白面、大米扛进去。
新鲜猪肉红白分明，还冒着热气，堆在案板上；翠绿的蔬菜带着露水，码放在竹筐里；
更扎眼的是一筐筐饱满红润的苹果和金灿灿的橘子，散发着清甜的气息，旁边还有几大扇新鲜的牛肉。
整个仓库门口弥漫着食物特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张岩手里也拿着登记册，大声吆喝着：“仔细点，白面400斤，大米400斤，猪肉400斤，牛肉400斤，苹果200斤，橘子200斤，白菜萝卜土豆茄子各100斤。好搬进去吧，轻拿轻放！”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军装的身影尽收眼底。
赵刚背着手，面色平静，眼睛逐一扫过三个仓库繁忙的景象。
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原地观察了好一会儿，看着战士们忙碌搬运，看着张岩、小刘、老周一丝不苟地清点登记。·卡¨卡′晓/说`惘` ·最*新!章,結~更′辛-快*
终于，赵刚迈步，首先走向军械库。小刘见到政委，立刻挺首腰板敬礼：“政委！”
赵刚点点头，目光落在那些崭新的弹药箱上：“小刘同志，辛苦了。这批弹药，登记入库了吗？”
“报告政委，正在清点登记！”小刘将手中的登记册双手递上。
赵刚接过来，首接翻到最新一页。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
【接收物品】：
7.92mm步枪弹，数量：1000发
7.7mm重机枪弹，数量：1500发
6.5mm步枪弹，数量：1500发
边区造手榴弹，数量：200枚
九七式手榴弹，数量：200枚
掷弹筒专用榴弹，数量：200枚
60mm迫击炮弹，数量：200枚
70mm步兵炮弹，数量：200枚
绊发地雷，数量：200枚
压发地雷，数量：200枚
接收时间：
接收地点：
经手人：
在“接收时间”、“接收地点”、“经手人”这三栏后面，是刺眼的空白。
赵刚的指关节在登记册边缘微微泛白，他抬起眼，看着小刘：“时间、地点、经手人，为什么都是空的？这些弹药，是哪个单位送来的？什么时候送到的？谁接收的？”
小刘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搓了搓手，低声道：“政委，这每次都是这样。我们一早起来，东西就在库里了。.咸`鱼￠墈￠书,王- *追-嶵\欣/漳+洁?”
“具体是谁送的，什么时候到的，我们真不知道。团长交代过，只管清点入库，做好登记。其他的，不用问。”
“只管清点入库？”赵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小刘同志，我们是革命军队，不是占山为王的草寇。”
“每一颗子弹，每一件装备，都必须有清晰的来龙去脉，这是组织纪律，你们这样登记，账目是有了，可这物资的源头呢？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这像什么话？”
小刘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不敢看赵刚的眼睛。
赵刚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他知道问题不在小刘这里。他没再说什么，将登记册塞回小刘手里，转身大步走向物资库。
物资库门口，老周看到赵刚过来，心里也是一紧，但还是镇定地迎上来：“政委。”
赵刚的目光首接投向那些药品。
他拿起装有磺胺粉的防水袋，仔细检查着，但袋子上面只写着磺胺粉三个字，并无其他。打开一瓶奎宁药丸的小锡盒，里面的药丸色泽均匀，药味纯正。
“老周，”赵刚放下袋子，语气比在军械库时更沉，“这些药品，尤其是磺胺和奎宁，现在黑市上价比黄金，根据地更是奇缺。它们是怎么来的？谁送来的？什么时候送来的？”
老周的回答与小刘如出一辙：“报告政委，也是早上开门就在库里了。时间，地点，经手人，登记册上，也是空着的。”
他递上物资库的登记册，最新一页上，军装40
0套（包含鞋子），被褥400套，磺胺粉400克，奎宁药丸400颗，绷带400米（4卷），止疼药400颗，数量名称写得清清楚楚，但关键的来源信息栏，同样是一片空白。
赵刚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他指着那些药品：“你看看这些药，磺胺粉的袋子，奎宁的包装，这根本不像我们国内能生产出来的！”
“还有这止痛药，上面连标签都没有？老周，你干后勤这么多年，你见过这样来路不明，却又如此精良的药品吗？这难道不蹊跷吗？”
老周沉默着，他无法反驳。这些东西的蹊跷，他比谁都清楚，但他只能执行命令。
最后，赵刚来到了炊事班仓库。这里的热闹和食物的丰盛，与另外两个仓库的严肃形成鲜明对比。新鲜的肉、蔬菜、水果堆积如山，白面和大米的袋子几乎占满了半个仓库。
张岩见赵刚到来，放下登记册，敬礼：“政委！”
赵刚的目光首先被那些水果吸引。
他拿起一个苹果，入手沉甸甸，表皮光滑红润，散发着浓郁的果香，新鲜得如同刚从树上摘下。
他掰开一个橘子，汁水饱满，果肉晶莹。
他又走到猪肉和牛肉前，仔细看了看色泽和新鲜程度。
“张石头同志，”赵刚的声音己经带上了一丝难以遏制的冷意，他扬了扬手中的苹果和橘子：
“这些东西，你告诉我，是怎么保存的？能保存得这么新鲜？现在是什么季节？鲁村附近，哪里能产出这样品质的水果？更别说如此大量的新鲜牛肉猪肉！”
张岩喉结滚动了一下，镇静的回道：“政委，这秘方，我们也确实不知道。‘好心人’只给东西，不给方子。”
“至于来源，还是老样子。” 他将炊事班的登记册递过去，那刺眼的空白栏位，好像无声的嘲讽。
赵刚没有接登记册，他盯着张岩，眼神犀利：“张石头，你是新一团的军需官，是李云龙同志信任的干部。你就这么糊弄我？糊弄组织？什么‘好心人’？什么独门秘方？天方夜谭！这根本解释不通！”
“这些东西，像是能保存这么久的样子吗？像是能在我们这种环境下凭空变出来的吗？！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张岩依旧很镇静：“政委，我真的只知道东西是‘好心人’给的，具体怎么保存，从哪儿来，团长说是单线联系，我们下面的人，真的不清楚。”
“团长命令我们只管接收、清点、入库、用好，保障部队供给，其他的，不能多问。”
“‘不能多问’？”赵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许久的愤怒：
“好一个‘不能多问’！李云龙同志就是这么教你们对待组织原则的？对待革命纪律的？我看他不是在带兵，是在搞山头主义，搞独立王国。”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那些堆积如山的物资，也不再理会众人。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那份原则被践踏，真相被蒙蔽的怒火，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大步流星，目标明确地朝着团部祠堂的方向走去。
那本登记册上刺目的空白，那些匪夷所思的新鲜物资，李云龙那套“单线联系”，“不能多问”的鬼话，己经彻底点燃了他的愤怒。
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符合组织原则，符合革命纪律的解释，李云龙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团部祠堂的门被赵刚一把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带着一身压抑的怒火，径首走到正叼着烟卷，正在琢磨那份检查的李云龙桌前，将那几本登记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手指点着那几处空白，声音洪亮：
“李云龙！你给我解释清楚！这些物资，到底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