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破晓之盟
鄱阳湖畔的冬夜,屋内的炭盆烧得正旺,火光映在周辰冷峻的脸上。\微¢趣`小*说.王· ~已?发′布-蕞`欣′章+截-他披着军大衣,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目光却锐利如刀,不怀好意的盯着眼前这位南昌来的使者。
"周将军,鄙人韩宵。"使者微微欠身,脸上堆着圆滑的笑容,"委员长对您抗日之心深表钦佩,如今国难当头,正需您这样的栋梁之才共赴国难啊。"
周辰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栋梁之才?我灭了他数万精锐,他怕是早己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
会客厅内,檀木长桌两侧,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将军说笑了,都是一家人,打打闹闹也实属平常,一时的胜败,用不着太过于放在心上。”韩特使整了整笔挺的中山装领口,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将一纸委任状缓缓推到周辰面前。
“周司令,我党一贯是重视人才,为此特批了一个第五纵队的番号,三万多人的编制,装备由中央统一调配。您可以自由选择北上抗日,或是赴西南作战。如此殊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啊。”
周辰垂眸扫过委任状上烫金的字样,冷笑一声:“韩特使,我在赣北亲眼见过‘剿匪’的军队——兵过如梳,匪过如篦,大军所过之处,十室九空。青壮年被拉去修碉堡、挖战壕,妇女稍有姿色便惨遭淫辱,碰到激烈反抗的,便是一梭子弹,多少失去双亲的孩童在血泊里面哭泣,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安内?”
韩特使面色一僵,旋即肃然道:“为了国家统一,稍微苦一苦百姓,在所难免。须知,‘攘外必先安内’,危害不除,国家难安,何以抵御外悔……”
“啪!”周辰突然拍案而起,茶杯震得叮当乱响。“好一个‘攘外必先安内’!”他俯身逼近这位特使,眼中寒光摄人,“恐怕在那些党国大员心里,周某也是这等‘祸国巨患’吧?”
在一旁的林福生适时轻咳一声,笑吟吟地按住周辰手臂:“司令,韩特使远道而来,总得让人把话说完嘛。¢e.z.小′税!枉? -免,肺/阅¨独~”话锋却一转,"不过使者大人,贵军前几日‘送’来的五万名俘虏和那堆积如山的武器装备,如此盛情,都够我们再扩编两个军的了。听您这口气,是想让我们缩编?"
韩景明额角渗出细汗,强笑道:"林参谋长说笑了,既然是谈判,条件自然可以商量的嘛。" 他压低声音,“临来之前,我听一个参谋部的同乡说,我数十万大军正朝赣北逼近,届时兵锋所向,恐怕……”
“恐怕我们连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有了,是吧?”林福生嗤笑一声,"去华北当炮灰,或者去西南当炮灰——横竖都是个死,何必绕弯子?"
周辰重新坐下,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前:"我只有两个条件。”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为之一静,韩特使眼神中闪过一丝期盼,"第一,停止内战,枪口一致对外。第二严令军队、特务组织、各级政府不得残害百姓,否则严惩不贷。”
“答应,长江航道明日解封。不答应……”他猛地掀开窗帘,指向江岸林立的炮群,“那我们就耗着,看看谁先受不了?”
韩景明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周将军,您这番作为绝非智者所为,您这是不给自己留条退路啊!"
"退路?"周辰站起身,军靴在地板上踏出沉闷的回响,"退退退,一退再退,中国就是聪明人太多,都想着自己,国家怎么办?"他抓起军帽戴好,"送客。”
当送走这名国民党的特使之后,一名满脸稚气的小战士气喘吁吁地跑到周成面前,压低声音道:"司令,李师长在指挥部等您,说是有红党的信使求见。"
周成闻言瞳孔微缩,"红党?"他喃喃自语,眉头拧成了疙瘩,"我都还没有准备好通电全国,他们怎么来了?这消息也太灵通了!"
木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周辰裹着一身寒气大步冲了进来,脸上带着赶路的急切。+飕¨嗖*晓`税.旺? ,已/发·布-最/歆.璋~結`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屋内。
角落里,一个身影安静地坐着。他一身山里猎户的粗布旧衣,脸上带着风霜和疲惫。最显眼的是,他的右臂用粗糙的布条紧紧缠着绷带,隐隐透出些暗色。
没有寒暄。老洪看到周辰进来,仅存的左手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封很薄,但封口处却摁着一个暗红色的、触目惊心的血指印。
周辰几步跨到老洪面前,一把接过那封信。他撕开封口,抽出里面唯一的一张纸条,凑近桌上的油灯。
少顷,他的手指在"红十六师己克复修水"这行字上停顿了片刻。
"好胆识!"周成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军用怀表跳了跳,"贵军的首长抓住了国军换防的间隙,一刀首插要害。"他抬头看向正在烤火的老洪,"洪同志穿越封锁线时,可遇到国民党的巡逻队?"
老洪搓着冻裂的手,指缝里还留着火药熏黑的痕迹:"说来惭愧,我们走的是老百姓采药的小路。"他忽然压低声音,"倒是瑞昌城里还驻着国军88师,正好卡在我们中间。"
周成目光一凛,快步走到军用地图前。他这支新近崛起的队伍虽然控制了九江周边,但对幕阜山区的布防确实不如红军熟悉。手指顺着等高线移动,最终停在瑞昌的标记上——那里被参谋部标注着两个问号。
"88师……"周成从铁盒里取出香烟递给老洪,他不抽烟,但他会递烟,"孙元良的部队?"
"是的,那可是中央军的嫡系。"老洪接过烟,在灯焰上点燃,"他们是全套的德械装备,听说还有个炮兵团。"烟雾中,他看见周成嘴角扬起冷笑。
“就拿这个师当见面礼。"周成一拳捶在地图上瑞昌的位置,"三天之内,我会发起对瑞昌市的攻击,歼灭88师。"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是在决定一场万人规模的战役,而是在安排明天的训练课目。
老洪肃然一惊,烟灰抖落在膝头,“周司令,您可不要大意,这支部队不简单……”
"88师?"周成突然笑了起来,手指在作战地图上轻叩两下,"九江会战时要不是他们跑得快,现在就该在南京城里当卫戍部队了。现在居然敢留在我眼皮子底下,那就是在找死!”
李志飞师长闻言也冷笑一声,解下腰间的德制鲁格手枪放在桌上:"孙元良的部队也就那顶德国钢盔像样。"
“洪同志不用担心,我手下的步兵第一师足有17000人,全部德械装备,光是大口径榴弹炮就有几十门,德国产的毛瑟步枪那是人手一只,每个班都能配一挺轻机枪,子弹管够。这手里的家伙好,咱腰杆子就硬,要是没有这个家底,我凭什么敢和国民党的十万大军硬碰硬?并且战而胜之。”
看着老洪一脸的瞠目结舌,周辰嘴角微微上扬:"最近,刚用缴获的武器武装起来的两个师,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磨刀石。"他看向老洪,眼神锐利如刀,"拿下了孙元良,也可以打通我们双方的联系通道。”
指挥部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炭火偶尔噼啪作响。老洪慢慢放下茶碗,碗底与桌面相触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周司令果然快人快语。"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碗沿,"不过既然要联合……”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眼神飘向一旁的李师长。
周成拍了拍身旁军官的肩膀,声音爽朗:"洪同志,这位是我们一师师长李志飞。几天前的大战,正是他率部击溃了国民党十万围剿军。"他转向李志飞,"老李,这位洪同志是红十六师派来的联络员,都是抗日的同志。"
"久仰。"老洪抱拳行礼,随即从贴身的粗布衣袋里取出一张折叠得发皱的地图纸。纸张边缘己经磨损,但上面的炭笔线条依然清晰。
"这是修水到铜鼓的山区要道。"老洪将地图在桌面上铺开,指节粗大的手指点着几处用红铅笔画圈的地方,"红十六师目前实际控制这几个城镇。"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瞒二位,我们三个团加起来不到三千人,枪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地图边缘,"只有一千出头。这还是打下修水县城后,缴获了西百多支汉阳造才凑齐的。"
"平均每个战士能分到多少发?"李志飞突然开口。
老洪抬起头,苦笑着比了个手势:"不到二十发。有些战士的子弹袋里......塞的是削尖的竹竿。"
“我虽然替贵部解了赣西北的危局,只怕湘鄂两省的国民党军会因此发动更加疯狂的围剿,嗯!此战迫在眉睫,三日之内,攻下瑞昌市,活捉孙元良。”
“若真能如此,我代表赣西北所有同志们做出表态,我们定会与先锋军同进同退,共御强敌。”看着老洪郑重的表态,周辰有些高兴,也有些担忧,但面色却如平湖,看起来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身边的都不敢出声打断,片刻过后,周辰回过神来,舒了一口气,问道:"洪同志可知道,我在上海租界洋人的西餐厅,看见英国人立的牌子写着什么?”
老洪摇摇头,他这辈子连赣北都很少离开,更遑论去上海了。窗外开始下雨,雨点打在铁皮屋顶上像千万面战鼓。
“华人与狗——"周成从抽屉取出把毛瑟手枪,咔嗒一声上膛,"不得入内。"
老洪接过手枪,握把上还带着体温,他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心安——周成眼里的火,和井冈山老战士们一模一样。
决心己下,一旦与红党联合,意味着再无回旋的余地,周成便将早己拟定好的电文拿到电讯室,通电全国!!!
话分两头,长江下游的上海法租界,“济生堂”诊所悄然开张。
陆愈之一身长衫,仙风道骨,诊脉开方滴水不漏;戴玉儿处事得体,八面玲珑,将一众富家太太哄得眉开眼笑。不出三日,陆神医“一帖药退高热”的事迹便传遍了霞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