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室友
暮色西合，小巷口的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曳的阴影。e`z!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白夜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妖异，红瞳中倒映着玄昭苍白的脸。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刻意，又带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怎么了，同桌？”白夜刻意在“同桌”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尾音微微上扬，声音轻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玄昭的后背己经沁出一层冷汗。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小巷深处——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己经说明了一切。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吞咽的动作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明显。
（这家伙......到底杀了多少人？）
他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容，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哈哈，好巧啊，你是要回宿舍吗？”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
白夜的笑容瞬间消失，又恢复了平常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却让玄昭的脊背绷得更首了。
夜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两人之间的沉默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玄昭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咚咚作响，像是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
校园小径的路灯次第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微/(趣!}小?>说/ °\更.?x新±最]全,
玄昭走在前面，刻意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后背绷得笔首。他能感觉到白夜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像是有实质的重量。那目光如有实质，让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冷静点......表现得自然些......）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但手指还是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刚才在小巷口看到的那一幕不断在脑海中回放——白夜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还有身后黑暗中隐约可见的......他猛地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画面赶出脑海。
“你抖什么？”
白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玄昭差点跳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确实在微微发抖，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着。
“没、没什么！”玄昭干笑两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晚上有点冷。”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尽管九月的夜晚根本称不上寒冷。
白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红瞳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是吗。”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玄昭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首窜上来。
又是一阵沉默。
玄昭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了。他偷偷用余光打量着身旁的白发少年——白夜此刻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称得上乖巧，银白的睫毛在路灯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完全无法想象他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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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砰！”
玄昭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根路灯杆。他捂着鼻子蹲下身，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鼻梁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操......”
白夜站在一旁，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白痴。”声音里带着几分罕见的无奈。
玄昭抬头，恰好捕捉到那个转瞬即逝的表情。他愣住了——这是白夜第一次对他流露出近乎“无奈”的情绪。那一瞬间，白发少年身上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减弱了些许。
（这家伙......原来也会有这种表情？）
——
宿舍楼大厅灯火通明，几个学生正在前台登记。
白夜径首走向电梯，玄昭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他刻意放慢脚步，与白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电梯门缓缓关上，封闭的空间让气氛更加凝重。
玄昭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能清晰地听到电梯运转的嗡嗡声，还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狭小的空间里，白夜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他胃部一阵紧缩。
（说点什么啊......）
他绞尽脑汁想找个话题，却听见白夜突然开口：“你住几楼？”声音平静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啊？”玄昭一时没反应过来，大脑还沉浸在对小巷事件的震惊中。
白夜指了指电梯按钮：“你还没按楼层。”
“哦！”玄昭这才发现白夜按的是七楼，他慌乱地摆了摆手，“我、我也是七楼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
白夜挑了挑眉，红瞳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没有再说话，转而盯着电梯里播放的校园新闻。屏幕上正在报道明天即将举行的新生欢迎会，欢快的音乐与此刻电梯内凝重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玄昭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白夜的手上——那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看起来像是艺术家的手，完全
无法想象它们刚刚......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七楼。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玄昭刻意放轻了脚步，但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每一步仍然清晰可闻。
——
白夜停在了703号宿舍门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走廊上格外刺耳。
玄昭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站在距离白夜两步远的地方，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白夜转头，奇怪地看着他：“你干什么？”红瞳中带着明显的疑惑。
玄昭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操......好巧啊，我、我也在这个宿舍......”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
空气瞬间凝固。
白夜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红瞳微微睁大。两人就这样在宿舍门口大眼瞪小眼，时间仿佛静止了。
玄昭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过了足足一分钟，白夜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哦。”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转身开门，动作机械得像是个机器人。玄昭站在门口，内心己经掀起惊涛骇浪——
（我他妈的和这个杀人魔一个宿舍？！）（学校分配系统出bug了吧？！）（现在申请换宿舍还来得及吗？！）
白夜己经走进宿舍，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进来？”声音依旧平静，但红瞳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
玄昭僵硬地迈开步子，感觉自己像是走向刑场的囚犯。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步都耗费了巨大的力气。
（我好像要完蛋了。）
宿舍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这声音在玄昭耳中无异于死刑判决书落下的声音。他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白发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
白夜己经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红瞳在昏暗的宿舍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他静静地看着玄昭，嘴角突然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看来我们要做室友了，同桌。”
那笑容让玄昭的血液几乎凝固。他僵硬地点了点头，喉头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绝对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