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爱
珍爱
说及此处,余岁的眼眸还是一如从前冷淡,未见半分波澜。
只是垂下的手借着广袖遮挡微微颤抖,心口隐隐作痛。
“我没有办法看到你们其中有一个人在我面前受伤,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我不够聪明,还是伤到你了,对不起,阿岁。”
“我知道因为我,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如果没有我,你根本不会有这么多危险。”
“但我很自私,哪怕我会带给你无穷的厄运,我也不会放开你,哪怕我死去,我的魂魄也要和你在一起。”
“阿岁,你不能再离开我半步。”
孟帷眉间凝着阴戾,握着余岁的手不住地收紧,疼得余岁抽动肩膀。
余岁轻咳了一声,像是突然唤醒了孟帷一般。
他猛地松开了余岁的手,眼尾泛红,双手隔着一小段距离颤抖地不成样子,可又不敢触碰,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刚是不是弄疼你了?”
余岁感到不对劲,腰间的双耳宫铃垂下泠泠作响。
孟帷的眼眶湿润,垂下眼不知应该如何面对他。
余岁一只手暗自向双耳宫铃里输送着灵力,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眼前人的脸,柔声说道:“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
“孟帷,你凭什么能够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
“你听清楚,你的命是我的,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能随便地糟践丢弃。”
“因为那是我最珍爱的东西。”
孟帷双手握住那只手,极尽珍惜地放在掌心。
“阿岁,如果不是因为不渡,你是不是就想趁机落在我的手里,助我坐上下一任方壶山掌门的位置了?”
余岁久久未言,望着那双水波潋滟的眼睛,有些不忍地点点头。
此举换来的就是孟小将军眼眶里的玉珠接连掉落:“我既已知晓实情,做不做掌门的又有什么所谓?”
余岁反手握住他,将他拉入怀中,低声安慰道:“鹤尊罪恶滔天,人人得而诛之,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成全了孟小将军。”
“你的前途光明璀璨,一片康坦,顺着我为你铺的路,走向你必经的一段路程。”
“顾影自怜的路,有什么好走的?”
“谁说了要你一人独去?”
余岁好笑地看着撇嘴的孟帷,心里却烧成一片灰烬。
孟帷的心头一阵悸动,宛若平静的湖面泛起圈圈涟漪,随即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可是你也说,鹤尊应当接受神罚,那样你又如何能够置之度外?”
余岁伸手环住了孟帷的腰肢,手指穿梭在孟帷三千青丝中,慢慢地梳理,极为沉稳地说道:“哥哥自有办法,帷帷不必多虑。”
这样的话安慰到了孟帷,他丢弃所有的疑心,揽住了余岁的柳腰,下巴抵在余岁右侧的肩骨处慢慢搓撚。
一手拨开放在腰肢上的手,从指缝中滑入,十指相扣,将余岁的手放于心口,紧紧地拥住他。
“阿岁,为什么每次都那么轻易地原谅我?”
余岁的声音贴在耳边,温柔得仿佛没有边界。
“我没有那么大度,你说过许我怪你一辈子。”
“你只要肯说,我就会当真。”
孟帷轻轻地推开他,深深地望着,两人的视线相对,眼波流转其间,留恋着彼此的气息。
孟帷低吟道:“你说了一辈子,我也会当真。”
阿岁,这件事你不能骗我。
孟帷抱着余岁坐着腻歪了一会儿,仍旧不肯撒手,含着他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说道:“太师的事你不用管,剩下的交由我来办。”
余岁被孟帷从后拥着,干脆也躺在他的身上,高挑着眉,意味不明地问道:“什么事都交给孟小将军办了,那哥哥做什么?”
“阿岁好好养着身子,需得还我一个承诺呢。”
孟帷一直避开了余岁的左肩,生怕压到了伤口,想到这里又开始自责不已。
“承诺?我什么时候许了你一个?”
余岁皱眉,思索起说了什么话。
“客栈,犯禁,自封灵脉。”
孟帷如数家珍,一个一个字从嘴里漏出来。
惹得余岁耳根微红,不自觉地咬着下唇。
孟帷瞧见他绯红的耳垂,将余岁掰了过来,将手指放在他的唇瓣上,轻轻摩挲。
趁余岁分心之际,灵活地滑入其中,反复地搅动温热的舌头,身上逐渐燥热。
倾身吻住余岁的薄唇,交换了一个绵长缱绻的吻后,孟帷的意识开始涣散。
眼前又是一片熟悉的暗夜,恐惧入筑了血脉,孟帷颤巍巍地直不起身。
余岁感知到孟帷突如其来的不寻常,将他一把捞了起来,擡眼一道银光闪过。
孟帷躺在床上不住地颤抖,嘴里还碎碎地念着“尘千错”三个字。
余岁凝了一页光符甩出,即刻便唤来了不渡。
不渡脸上掩饰不了对孟帷的不满,但奈何自家君上有令在先,也不得不缓下极度的不悦,将手搭在了孟帷的脉上。
片刻之后,眼中有些迟疑。
“君上,孟将军体内有一股强悍的凶戾之气,我料想,应与妖冥有些关联。”
余岁沉默点头,表示知晓这件事,示意不渡继续说下去。
不渡瞧着自家君上对这件事了然于心,深吸了一口气。
“君上应是自有打算,不渡就不再多言这件事了。”
“不过孟将军的情况很不好,许是……快要觉醒了。”
余岁听闻此言心都停了几瞬,眼里染上了愁色,轻轻点点头,让不渡尽量压制住孟帷体内的凶戾之气。
待不渡出去后,剩下余岁一人守着仍在梦魇中的孟帷。
睡得这般不安,孟帷觉醒后有多痛苦不言而喻,他不想让孟帷落到那般田地。
所以他的动作要快,要更快。
这一坐便坐到了晚上,余岁下定决心后起身意欲离去。
床上意识不清的人掠过左手,转而抓住了他的右手,余岁一个不稳跌了进去,被孟帷轻轻反身压在身下。
孟帷的眼睛凝住了水色,意味不明。
余岁知他此时还不甚清醒,企图推开这个滚烫壮硕的身躯,却没曾想推搡的手被孟帷反扣在头顶一侧。
唇瓣复上肖想良久的红润,舌尖灵巧地探入唇齿间,与那团温热软香缠绵勾连。
即使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孟帷仍然下意识避开了余岁未愈的左肩。
胸膛之间紧密地贴合,不多时已经出了薄薄的汗。
孟帷眼神迷离地盯着余岁近在咫尺的无暇面容,意识逐渐被唤醒。
不过此时他选择了继续糊涂,因为余岁的味道实在过于香甜浓郁,沁人心脾。
手不老实地伸向腰间,解开了松散的腰带,利索地剥落外衫。
内里是柔软舒适的丝绸面料,触及贴肤柔滑,尤其是柳腰处,盈盈一握更觉软嫩似水。
孟帷的指节缓缓伸向里衣内,将衣裳尽皆除去,露出雪色的肌肤,逐渐溢上棠红。
“阿岁……”
孟帷的嘴里不断念叨着,被那些吻断得不成句,但余岁还是听清了这两个字。
许是起到了安慰的作用,他放松了不少,手抚上了怀里绒绒的脑袋,对上孟帷澄净分明的眸子,轻笑道:“醒了?”
孟帷一愣,手上的动作一重,逼得余岁轻喘一声。
他的耳垂泛红,有些心虚地看着余岁,眼睛里流露出无措和不舍。
也罢,让他一回也不是不行,不然孟小将军又得落金珠,自己还得费心哄回来。
想到这里,余岁伸手环住孟帷的脖子,轻触上他的唇,柔声说道:“小将军初尝人事,还望温柔一点。”
孟帷的眸子微光乍现,惊喜丛生,得到余岁的允许之后更为轻佻。
勾住余岁的下颌,意味不明地说道:“初尝人事是不错,可阿岁偏要带个‘小’字,本将军就当作是挑衅了。”
说罢低首含住余岁的耳垂,热息吹入。
“你欠下的风流债,今夜我定要全数讨回来。”
孟帷的指节分明,不过一会儿,余岁便受不住了,轻声唤道:“帷帷……放开我……”
孟帷却不依他,见到余公子这般模样,轻笑出了声。
“叫一声夫君,我就放了你。”
“胡闹……”
余岁尚存着意识,咬紧了牙关,也不肯轻易呼出那两个字。
“这药膏本是预备着给你涂抹伤口的,是顶好的伤药,却不料用在了别处,也算是物尽其用。”
许是把自家哥哥吓坏了,孟帷暗自呼了一口气,低声劝慰道:“阿岁别怕,放心把自己交给我。”
余岁听到孟帷柔声的劝慰,赋予他一个大义凛然的眼神。
见平日里时常孟浪的余小公子如今这副英勇的模样,孟帷觉得着实有趣,打趣道:“哥哥平日里时常撩拨我,如今引火烧身了,却不料是个纸老虎。”
孟帷觉察到余岁的不适,不敢再动作,附身吻上了泛着泪花的杏眼。
水色朦胧,更添了几分较弱美色,让孟帷疼惜不已。
“阿岁,我想听。”
余岁扬起细长白皙的脖颈,唇瓣被孟帷含住,从中不住地漏出重重的喘息声。
许久之后。
余岁刚阖上眼,觉得身后又是一热,身体再度紧绷,沙哑道:“你不是……”
孟帷的唇慢慢滑下,蛊惑道:“阿岁,你倒是发泄完了,可我这里,还窝着火呢。”
语气带着些许指责和嗔怪,余岁无奈,“你……”
不等他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孟帷附耳贴近,“叫一声夫君来听听。”
余岁已经被折腾得全没了脾性和骨气,顺从地柔声唤道:“夫君。”
那罐伤药还是派上了正途,舒服得睡梦中的余岁轻哼一声。
孟帷的眼里尽是笑意。
当个畜生这么好,以前为什么非要做一个正人君子呢?
暮夏时节,花蕊上衔着晶莹的露水。
余岁一夜好眠。
醒来时天还未亮,觉得腰间被一只手紧紧箍住,略微动弹了一下,腰酸软得一塌糊涂。
因为动弹了一下,身边人嘟囔了一声,脑袋往自己的胸口蹭了蹭。
余岁心里一阵柔软,搂着身旁的人不觉紧了紧。
意识逐渐归于混沌,余岁揽紧了孟帷劲瘦的腰,十分熟撚地蹭在他的颈窝上,喃喃道:“溪午……”
这个名字像是一个禁咒。
孟帷眼里顿时盈满恐惧,愈将余岁推开。
经此一推余岁尽数清醒了过来,瞧见孟帷捂着头似乎极为痛苦,眼疾手快地将床榻下自己的衣物勾了起来,双手一翻念起一个法诀,往双耳宫铃里源源不断输送灵力。
直至自己唇色泛白,体力不支地倒在孟帷身上。
孟帷也清醒了过来,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噩梦。
一个熟悉的身体贴近便毫不客气地拥住,对上那双深如星潭的眸子,情不自禁地又在薄唇上轻啄了几下。
瞧见余岁逐渐恼怒的目光,才恋恋不舍地将唇瓣分离,转而牢牢地圈住他的柳腰。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分明写着欲求不满四个大字。
要不是余岁身上还有伤……
孟小将军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