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她

欺负她

陈枝试图挣扎,却始终不能挣开他的桎梏,只徒劳发出“唔唔”的声音。

舌尖不断退后躲闪,终于还是在他的缠绕下渐渐沉沦。

火热的吻,烧得她浑身都发烫,所有的意识都在这个吻中,逐渐消融、瓦解。

她甚至不知道,许长弋何时将扣住她手腕的大掌松开了,又是何时,她的双手竟缠上了他的精壮的腰身,整个人都软绵绵地倚在他宽厚的胸膛前,微微喘气。

他略松开她,让她得以好好呼吸,可就在她才缓了一瞬,那炙热的吻又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几乎要将她溺毙在整个温柔的海洋里。

不知过了多久,到最后,她整个人都仿似不是自己的了,下意识回应了他,与他缠吻,直到胸口微凉,她才陡然醒转。

“不……不行……”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不能再跟他纠缠不清。可许长弋的一双手却在她身上流连点火,让她的声音逐渐破碎、颤抖,听得他在耳畔喑哑道:“阿姊,别拒绝我。”

她的嗓音轻颤:“我……我是要离开这里的……”

他的吻没有停止,含住她的唇,连声音都有些含混不清:“嗯,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我是认真的!

她想要开口,却被他的唇堵得死死的,身上突然一轻,整个人便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他绕过青花大理石山水插屏,朝屏风后的紫檀架子床走去,脚步跨得极大,却舍不得离开她的唇,直到两个人都倒在床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陈枝的心跳得厉害,急忙伸手抵在他不断靠近的胸膛前。

“阿鸢……放手吧!”

澈亮的双眸,似乎染了一层水泽,在夜色下闪烁着亮光。

许长弋的神色如常,如今已没有初次听见这番话时的怒意,反倒伸出修长的手,一把将她的手腕拉过头顶,露出腕上细细的镯子,他的眸紧盯着她手上的镯子。

他在湖里找了一整夜,都没找到的镯子,原来就老老实实地戴在她手腕上。

“阿姊……你根本就没有扔掉这镯子!”

他心中涌出酸涩的暖,在陈枝想要挣扎着开口前,俯身极温柔地吻她。

陈枝想说,那镯子不代表什么!她是真的要离开这里,真的不跟他好了!

他既然知道她要离开,就不该只一味要跟她亲热,难道他并不在乎她的来去吗?亦或是,他根本就无所谓她要去哪儿!

这种别扭古怪的想法,令她心口闷堵得难受,可是,在他近乎宠溺的亲吻下,她所有的气怒都发不出来,反倒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柔软无比。

她比他大四岁,初见他时,她十九岁,如今已过去快六年了!

她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如今这具躯体,对于所爱之人的触碰,是真真切切有了最深的渴望。而这种渴望,令她既害怕,又想要触碰!

“阿鸢!”

她伸手,猛地推开他俊美的面庞,莹润的眸夹杂着无比复杂的情绪,“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要离开!”

他凤眸微敛,垂了头,却是用唇亲吻她的手背,看着她莹白的手指逐渐颤抖、蜷曲,心中竟生出无限快慰。

不需要多言,他在勾引她,明晃晃地勾引她。

“阿姊,我想要你。”

晦暗如海的眸,汹涌着所有的感情,他执着她嫩白的手,用唇撩拨着她的芳心,“即便要离开,今晚留下来。”

陈枝的思绪纷杂,在半明半暗的瞬间,触到他散落下来的一头墨发,带着独有的梅香,瞬间包围了她。

她根本就无法拒绝这样的他,哪怕心里还在不停拉扯,身体早就做出了反应。

在他再次吻下来时,她伸手揽住了他的脖,这是比那晚更狂乱的夜,陈枝几次濒临死亡的临界,却又一次次被他拉回快乐的虚空中,与他同沦。

架子床吱吱呀呀响彻了半夜,淡紫色如纱的幔帐,映出交缠的虚影。

一只如雪的手撩开幔帐,露出臂上青紫密布的吻痕,可是不过一瞬,却又被帐内的男子拉了回去。

不一会儿,响起女子隐忍的泣声,似被欺负狠了的委屈,又好似踏入极乐的欣喜。

“嗯……不、不要了……”

身后的男子却紧缠着她,轻咬着她的耳垂,惩罚般道:“这可不行……那夜的人明明是阿姊,阿姊却骗了我,这笔账,你要还回来……”

陈枝彻底未眠,翻来覆去,都是那个人俊美的脸。

他额上的汗珠一点点滚下,聚合在优美的下颌上,一滴滴打落在她身上,似火苗在顷刻间燃烧了她。

极尽缠绵。

待黎明时分,架子床才渐渐归于平息,女子很快沉沉入了梦乡。

她身侧的男子凝视她的面容许久,替她细心穿好衣裳,又从抽匣内拿出一粒莹白的药丸,就着水,一点点慢慢哺入女子口中。

“阿姊,这丸药,能让你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一切都会解决的。”

门外,传来许风的声音:“小侯爷,出征的军队已停在府前等候!”

“知道了。”许长弋再度在女子殷红的唇上印下一吻,向着门外道:“去将刘贵带来,我有事情吩咐他。”

不多时,刘贵便被带到了院中,方正脸,脸上的伤痕犹在,看向许长弋时,虽有不甘,终还是垂下了头。

“刘贵,两日后,母亲会安排你出府,届时,阿姊就交给你了。”

刘贵垂下头,没有说话,脑中忆起昨日许长弋的所作所为,心有余悸,攥紧拳问:“能放了我爹和我娘吗?”

许长弋眉目淡漠,语声极冷:“等你将阿姊送到太尉府,我自会让人放了你爹你娘。若是你还存着想带她走的心思,无论是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

他狠厉时,全身都迸射着肃杀之气,丝毫没有在陈枝面前的温柔乖顺,令人止不住齿寒。

刘贵也忍不住骇然:“我,我自然……自然不敢,只是,程姨娘和老侯爷的命令……”

“你不必管,即便母亲和祖父派人干涉,许风许云会替你暗中解决,你只需要让他们以为,你跟阿姊永远离开了京城就好。”

许长弋微眯着双眸,以他对祖父的认识,祖父必定不会轻易让阿姊离京,这一趟路途必定凶狠!

只是,他如今身受皇命,不得不出征塞北。

到了这样两难的地步,他只能用各种方法威胁刘贵,让他为己所用!

“你记住,若是你敢将其中的消息泄露出去,我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掉你爹娘!”

刘贵浑身发颤,尽管心中再不愿意,可在权势和地位面前,也只能点头。原本那种想要跟许长弋争夺陈枝的心情,如今也变得复杂无比。

昨日,许长弋根本就不屑于跟他动手,而是直接将他爹娘都捆缚到了京城。

他这才发现,自己在许长弋面前,根本就没有一丝胜算的可能,若是再执着于阿枝,恐怕会连父母都赔进去……

可是,他一点儿都不甘心。

他才是阿枝的青梅竹马,凭什么,凭什么要将阿枝让给许长弋?

紧攥了双拳,听见许长弋又吩咐许云:“两日后,让萧秀秀和卞丘月提前做好准备,一定要让阿姊顺利去到太尉府!”

刘贵垂了头,胸口即将奔腾出一只满载恶念的巨兽。

傍晚时分,云霞缀满了天际,漫天的霞光笼罩着偌大的侯府,显得格外温馨恬淡。可凝香院的气氛,却显得格外沉重。

房内,窗门紧闭,将落霞通通隔绝于外。

程氏坐在一把黄花梨交椅上,刘贵垂首跪在她面前,一五一十地将许长弋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程氏静默着听完了他的话,紧接着,胸口现出愤然的怒气,将手猛地拍向案桌:“简直是岂有此理!阿鸢太荒唐了!”

刘贵垂着头,害怕她将怒火引至陈枝身上,急忙伏身道:“只要程姨娘将我爹娘救出,我一定会立刻将阿枝带离京城,此生再不进京!”

程氏面上怒气腾腾,伸出一只手抚着胸口,勉强使自己平静下来,觑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刘贵,道:“你放心,我会跟老侯爷禀告此事,一定将你爹娘放了。”

又问:“阿鸢派谁盯着此事?”

刘贵咬牙切齿地道:“许风和许云!”

这两个侍卫,看他格外不顺眼,他看他们亦不顺眼。心中不知道爹娘情况如何,他恨不得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在这两个侍卫身上。

程氏只是挥挥手道:“你无需担心,先下去吧。我这就去禀告老侯爷,不会让你爹娘出事的。”

刘贵叩谢而退,程氏立刻便让冬木搀扶着,往正院而去。

许定边刚用完晚膳,坐在房内一把青瓷山水靠背座椅上,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一卷兵书。见了程氏惊慌的神色,不免有些不悦:“何事?”

程氏便将刘贵的事一一说出,许定边听罢,脸上的表情未变,却将手中的兵书放下,沉吟着:“去将许风、许云两人唤来。”

程氏疾往外走,又听见许定边肃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已是侯府姨娘,注意你的仪态!”

她忙敛神,将面上的焦虑一一都收了,可心口处,依然有些慌乱。

进入侯府不及两年,程氏虽然已学会上位者的姿态,可在面对性命攸关的事上,依然无法冷静。

尤其是,她格外看重的儿子,如今竟为了一个女子,要用权势来威胁另一个男子!

简直太不可理喻!她也从心底,更加认定了陈枝是个不祥之人。

阿鸢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如此大失方寸!

这个人,绝对不能再留在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