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鸢肩

枕鸢肩

“所以,你知道我为何一直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了吧?你的身份,就是最大的阻碍!

“这是已经注定的事实,谁也无法打破,你留在侯府,就是阿鸢最大的软肋。总有一天,他会因你一步步踏入危险的境地,他甚至可以为了你放弃生命!”

程氏的声音一点点压低,唇角甚至露出一丝苦笑。

“阿枝,我也曾经历过相思的痛苦,我并不想做棒打鸳鸯的人。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入歧途而无所作为。”

陈枝眸里的泪静静地涌出,滑落脸庞,秋水般的明眸被洗涤得无比清亮,可是,却闪烁着无比悲伤的光芒。

她颤抖着张开唇:“所以……您就让冬木给阿鸢下了药?”

程氏脸上没有丝毫内疚,她冷静地道:“只有这样,才能让阿鸢纳妾,也只有这样,阿鸢才会慢慢将你淡忘。

“阿鸢之所以迷恋你,不过是因为自小未接触过太多女子的缘故,你等着看吧。”

陈枝的面颊变得异样苍白,心似被一柄小刀慢慢地刺着,犹如万蚁啃咬般难受,她无法想象,她所爱着的人跟别的女人缠绵的画面。

胸口处一股火烧着,眼角却酸涩无比,眸里的泪水便疯狂地顺着眼角滚落。

她哀戚地擡头,看向程氏,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个声音。

程伯母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冬木送上阿鸢的床,她就算再求她又有什么用?

可是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那样爱她的阿鸢,若是清醒后看见旁的女子出现在榻上,他会作何感受?

发生这一切后,他们之间还能相爱如初吗?

程氏望着跪着的女子,灯火下,只露出一小截白净的下颌,看着似一株柔弱的空谷幽兰,可骨子里却有着野草般的倔强和韧性。

她也有几分不忍,思索一番道:“陈枝,不如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夜色渐暗,笼着芳草萋萋的院落。

陈枝换了一身干净的玉色衫裙,走进房内正欲关门时,听见程氏道:“动作快一些,完事后便出来,不可逗留。”

她面上冷静,心里却苦涩不堪,垂眸点了头,默默将门关上,泪水再度涌出眼眶。

程氏的话仿佛仍在耳畔盘旋,她道:“今夜你去替阿鸢解了身上的迷药吧,只是一旦药解了,你立刻就要出来,让冬木代替你进去。这一次,阿鸢一定要纳妾了。”

这不是陈枝想要的结果,可是,她也无法拒绝。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冬木进去,跟阿鸢亲昵一整夜?

她果然像程氏说的那般自私,她没办法,做不到,做不到的……

她对阿鸢,也有着深深的占有欲,他是她的,怎么能将他拱手让人?

程伯母下的究竟是什么药,竟能让他一个练武之人动弹不得,委实太烈了。

浓烈的酒味,与室内淡淡的香,混杂出一股迷神迷心的味道,陈枝忙上前将香薰灭了。

四角的灯盏,发出蒙蒙亮的光,将整个房间勾勒得影影绰绰,缥缈如梦。她从檀木桌上,倒了一碗茶水,捏着白瓷杯往榻上的人走去。

过了这么长时间,许长弋的面庞已染了绯色的红,昳丽的凤眸虽阖上,眼角却似水划过一丝红痕,无端撩人心弦。

“阿鸢,来,喝水。”

她的手开始颤抖,不清楚他是否有意识,却看见他紧蹙的眉,似乎微微舒展了半分。

怎么,这药如此之烈,阿鸢竟分毫力气都使不出吗?

甚至于,他想要张开唇,都很困难。

他的意识也很微弱,只听到有一个温柔而关切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地唤他。

她胸口蓦地一紧,下意识要屏住呼吸,可那淡淡的梅香还是席卷了她。

许长弋很想回应,可整个人却已经定住成了一块石头,动弹不得。

他只得一面忍受着,一面暗自运着内力化解蔓延至四肢百骸的迷药。

额上渗出一层细细的薄汗,深邃的眸微微睁开。

入目是满室的漆黑,但他却轻易地握住了光滑的一截手臂,嗓音因忍耐过久而带着撩人的喑哑,他唤:“阿姊?”

身上的人没有回答,似乎想要退开,他的神色一凛,下意识扼住了女子的脖颈。

若不是阿姊,那他绝不会饶她性命!

他的另一只手却已往她手腕上探去,触到那只折枝花纹的细金镯,心中一喜,忙将她一拉,嗅到她脖颈处熟悉的馨香,顿时卸了手上的力道,无比温柔地揽住她的腰:“阿姊,为何不说话?是害羞么?”

陈枝在黑暗中涨红了脸,惊慌失措,不敢开口,心虚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咬着唇,想退被他摁住了腰。

“阿姊,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他未餍足的语气,在耳畔轻轻响起,急切地吻她的唇,问她:“阿姊,可是我让你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