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资格证考试在距离春野女子学院几公里外的一个初中学校，正式考试时间在八点半。
林咸在八点才踏进学校，才刚进校门就被一大群人堵住了去路，她皱眉往人群集中的地方看去，赫然看见十米开外矗立的一坐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两人高的铜铸孔子像。一大堆人围着孔圣人像拜了又拜，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保佑，更有甚者还买了不少贡品贡在圣人跟前，巧克力做的元宝、餐点小食、还有不知是谁在牛奶盒下压了几块钱。
对着这种行为林咸也生不出任何的责备，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绕开大部队从一旁的小道走。昨晚的梦境扰得她中途醒过好多次，待到天亮时那懵懂的意识才稍微敛去，让她安生睡了40分钟。精神不足让她的大脑深处传来钝钝的刺痛，今天照镜子果然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她一路步行赶来考场连早餐都没吃，强撑着让自己不至于闭眼昏睡过去。
考试一切都很正常，唯一的变数是在开考铃响后不久，走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咸是听着那道熟悉的声音才擡头的，来人正是前一天被她救了的巫云，巫云头发乱糟糟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慌乱，手里扶着一个挂着半包输液袋的高支架。
林咸坐在靠门的第一个位置，巫云自然一进门就看到了她，眼里满是讶异，张张嘴本想说点什么后又想起现在是考试时间，赶紧捂嘴弯腰去到自己的座位。
笔试考试有两个半小时，分为常识题和论述题。有个别题涉及范围远超之前刷的题，但对林咸而言也不过是些小问题，丰富的经验总能提供最优的解题答案。只花了一个小时多一点时间林咸就把12页的试卷做完了，从头到尾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没问题后，这才抵不住困意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
笔试结束后巫云犹犹豫豫的来到林咸的身旁，用余光看到她接近的林咸只是揉揉眉心没说话，等她忍不住张嘴时林咸才开口打断道：“你如果是为了昨天的事情那就不用再说了，那药钱是谁借你的你便还谁去，电话号码写在欠条上了。”
巫云摇了摇头：“欠的医药费等赚钱了我会分文不差的还给昨天你身边的那个姑娘，我只是想向你道谢，谢谢你昨天出手救了我。”
“救你的是警察和医生，我只是帮忙报警和叫了救护车。”林咸转头看向巫云如是说道，只字不提打架的事情。
当时天色渐黑再加之小巷子黑，被大姐头们揍得头晕眼花的巫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压根分不出精力去注意前方出拳迅速以龙卷风之势解决大姐头们的林咸，昨天做笔录的女警也压根没提过是林咸以正当防卫的缘由救了她，她还真就信了林咸的这套说辞。
扶着支架的巫云对着林咸深深鞠了一躬，那腰折得头都快贴到大腿膝盖了：“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
如此，林咸也不再推辞，受下了巫云这声谢。
两人尴尬的氛围缓和了一些，简单聊了几句，无非也是情绪有没有好转一点和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实操考试下午两点半开始，中间的这段是留给考生自主安排的。
11点这个时间虽不是平日吃午饭的时间，但没能吃成早饭的林咸并不介意踩着这个时间点将早午餐融为一顿解决了，和她并肩走着的巫云的话并不多，给她推荐了几个可以买到便宜便当的地点，林咸点头谢过。两人还未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垫着脚往里东张西望，不远处还停着昨天那辆熟悉的汽车。
“你怎么来了？”看到熟悉的身影，林咸脚步顿了一下片刻就提速走向校门口。
“路过！”季心甜自然说不出是想来看看林咸，她看着林咸对着门卫出示了证件才出了校门，脸上不自觉扬起笑容走向了林咸。
这还没高兴多久呢，季心甜就注意到了林咸极差的脸色和眼皮下的青色，她叉着腰质问道：“你怎么回事，脸色为什么这么差！”
林咸擡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小红毛摇头，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只是没睡好。”
“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季心甜凑近了林咸，细细地观察起了她。林咸的脸色比昨天还差，过分的病态白毫无半点血色，这眼睛里的血丝多得像得了红眼病一样，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快没了，凑近一闻身上也没有任何小吃残留的味道。
看着这样的林咸季心甜心里不由得生出一阵火气，气得眉毛都扬了起来，怒道：“我在学校里给你补了又补，不是让你这么来糟蹋的！”
“我没事。”
林咸刚说出这句话，季心甜猝不及防地擒住她的手腕往前轻轻一拉，原本也只是试探，没想到季心甜脚下一软往前踉跄了好几步。季心甜见到这样的她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气她不吃早餐，气她明知考试还不好好休息，更是气她反复对自己说的没事。这下不管林咸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了，拖着人就往车里塞。原本站在一侧围观的巫云也顺带被带上车，她季心甜可不缺让两人吃顿饭的钱。
林咸原本还想问季心甜怎么会在这里，但看着头发都快起火的人她识趣地闭上了嘴，为了不给正在气头上的人火上浇油她连肿痛的太阳xue都不敢揉，只得侧头装作看风景紧咬下唇，盼着这份痛苦能减轻几分。
季心甜把两人带到季家的一处别院里，让陈叔告诉私厨把菜品全部换成滋补类和清淡口味的，取消今早安排的麻辣口味。
林咸和巫云两人乖乖坐在季家别院的真皮沙发上不吱声，季心甜处理完其他杂事后看到巫云即将输完的点滴又是眉心一跳，让陈叔去联系医院的工作人员来处理一下。
季家别院离医院近，陈叔一通电话后不一会儿医院的人就找上了门，带着仪器给巫云好一通检查确认没事后才匆匆离去，顺便带走了巫云从医院讨来的支架。
“把饭吃了就去房间里睡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我让陈叔送你们去考试。”话是对着两个人说的，眼睛却是只看着一个人的。
巫云从进屋后就显得很紧张，一双眼只敢死死盯住自己的脚尖根本不敢看四周，就连上桌后也只是努力吃着手中的白米饭，连桌上的青菜都未夹过一筷子。看着突然出现在碗里的肉丸子她身子猛地一顿，擡头正好看到季心甜收回的公筷，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餐桌上的林咸和季心甜飞快的对视一眼又装作无事发生静静地吃着饭。
饭后巫云被陈叔领着去了客房休息，林咸则跟着季心甜。原以为季心甜会领着她去另一间客房，倒是没想到直接来到了季心甜自己的卧室。季心甜自然没开口说这里是主卧，只是那床上的毛绒玩偶和房间整体偏少女粉的装扮一看就知道是季心甜的卧室。
“好点没。”季大小姐关心人的语气还有些生硬，但足够可爱。
林咸看着背过身的季心甜难得弯了弯嘴角，身上那点痛似乎好了一大半，季心甜像服帖的药剂抚平了林咸心底渐渐凸起的尖刺，化脓流血的伤口在药效下渐渐趋于平静。
真是神奇。林咸在心里由衷地想着。
“好多了，多亏了你。”
只是短短的一句夸奖都让季心甜有些飘飘然，她转过身眉头上扬，笑里含着张扬：“哼哼！”，尔后又快步上前几步忿忿不平地戳了戳林咸的肩膀抱怨，“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竟然会容许自己考试当天状态这么差。”
林咸微微低头，耳边是季心甜的责备，眼里是她琥珀色瞳孔里毫不收敛的关心和担忧。
季心甜的这份关心让林咸有点受宠若惊，她惶恐的内心被掩盖在平静的表面下，直到季心甜像合宿期间躺在自己身边这份惶恐依然充斥她的大脑。
林咸等季心甜熟睡后才睁眼轻轻翻身朝向她。
熟睡的季心甜乖乖的，脸上满是满足的表情，生气的眉眼在睡梦中也舒缓开来，卷翘的睫毛水润的唇瓣挺立的鼻梁，带着点点的婴儿肥的白皙脸蛋恰到好处地削去了她脸上的锋芒感，她的一切，无论是相貌还是身世无一不在彰显完美两字。这样的人竟然会和自己有交流，林咸每每想到这里都会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或许这是一份缘分？第一个觉醒自主意识的竟然是设定中和自己最不对付的恶毒女配，还阴差阳错地成了朋友。林咸忍不住往深了想，为什么这么多人，偏偏会是季心甜觉醒呢，还恰好是第一人。她的觉醒对这个玛丽苏的世界是不是有至关重要的影响，而自己设定中的玛丽苏女主身份这么久了好像也没什么用，什么贵人，其他的配角都没看到登场，狗血的剧情除了刚开始来的那天，到现在也没出现。
难不成这只是一个虚名？又或者这个女主身份只是一个打开配角自主意识的钥匙？
等等！林咸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楼柏只说过自己是女主但是并没有盖章季心甜是女配，难不成这一切是自己想错了？
这样的想法让林咸的大脑变得兴奋，她忍不住思维扩散将这条思路线往下延展。直到季心甜轻扯住她的衣角整个人贴到怀里时她才猛然回过神。
其实季心甜是或不是女配又如何呢？照样改变不了她是季家人的身份，也照样改不了她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自我意识觉醒者。
林咸看着怀里安睡的季心甜松了口气，也跟着闭上眼睡去。
是不是又如何，就算不是，她依然也会是自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