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段新尧之死

他的姿态格外轻松，像是应付一只炸毛的猫。

陆晓有进步，他同样也是。

在追求力量的路上，一旦尝到了甜头，就没法再停下脚步。

除了偶尔配合博士将身体改造的更强，他平常的训练也没有松懈过。

过程虽然痛苦煎熬，但他享受这样的结果。

僵持将近三十分钟，陆晓失误被大力掀飞。

段新尧眼睛里终于露出一丝于心不忍的情绪，他毕竟还是念及同窗的情谊。

“陆晓，离开安全局，不要和他们作对，我只当你今天已经死了。”

陆晓的额头磕到了墙体，耳朵里传来一声嗡鸣。

她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段新尧的话。

近乎怜悯的施舍。

陆晓另一只眼睛发黑，睁开有黑影飞过。

但她的机械义眼运转正常，微型摄像头将收录到的画面传输到她的大脑。

段新尧俯视她，眼里是她最厌恶的那种假惺惺的怜悯。

放过她？

她什么时候连活着都需要别人施舍了？

她很少失误，她不得不承认，在面对段新尧的时候，即便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坚定决心，但各种各样的情绪对她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陆晓咬紧牙关，转正身子，背后贴紧墙壁，然后抬起手。

“那你杀了我吧。”

她那一刻大脑走马观花地闪过进入安全局以来，所有牺牲的队长、队员的脸。

陆晓这一刻突然觉得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是为了信仰，为了正义。

她进入安全局的第一天，拿到了一个新人入职手册。

翻开手册，上面第一句话就是安全局的宣言：为了维护公民的生命和利益，至死方休。

所有进入安全局的人只有两条路能走，要么活到退休，要么践行这条宣言。

她从不觉得自己会是那群幸运者。

除了自己之外，陆晓还为明襄留了最后一道防护墙。

但在这道防火墙生效之前，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拼尽全力杀死、或者重创段新尧。

段新尧朝她走了过来，脚步从容，一步步向她靠近。

陆晓的手指蜷着，在为发动异能蓄力。

但侧面有什么东西划破空气，成一条平直的线，在空中转着圈飞了过来。

段新尧停住脚步，转头。

明襄居然还活着。

他知道这学生将来会很麻烦，但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开始让人觉得头疼了。

她居然杀死了七阶觉醒者。

嗡——

奇怪的电子尖鸣声传来，段新尧下意识偏头。

这是什么？干扰音吗？

明襄利用这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出现在陆晓的位置，她把陆晓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

似乎是想带着陆晓一起逃离。

段新尧堵在她们身前，“那是什么？”

他难得对提升自己意外的事情多了些兴趣，但也仅此而已。

很多东西，即便是有兴趣也不一定非要弄个明白。

他的兴趣在于厌恶和警惕，既然是从明襄身上发出的，只要对方死亡，这个声音就永远不会再出现。

段新尧觉得对方很天真，刚刚那个声音虽然刺耳，但实际上也仅仅只有短短一两秒的干扰作用而已。

她不过是来送死而已。

她刚注射完愈合剂，骨头生长和修复的这十几秒，疼痛感剧烈无比。

段新尧发现了这个弱点，下一击对准了这个位置。

他横扫过去，明襄躲开，对方下一秒又出现在她正上方。

明襄的速度优势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明襄感觉被踹断了一根肋骨，她呼吸一滞，下一秒口腔里涌现一股浓厚的铁锈味。

她咬着牙关把那股液体咽了下去，右手握拳捶击他的心脏。

段新尧轻松格挡住，看明襄像是在看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

明襄在同龄人的考核中，使用拳头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五十，她貌似很依赖她身上这股奇怪的力气。

不过，这种程度的反击想要他的命吗？到底是年纪小，太单纯了一点儿。

突然，眸光闪过一道白光。

段新尧偏头，脸颊传来刺痛。

明襄左手握着刀柄，划向他。

段新尧有些意外地挑眉，居然是一招声东击西。

他这才想起来，这名学生很擅长计谋。

所以那名七阶风系觉醒者刚刚也是栽在这一点吗？

不过在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计谋不值一提。

段新尧抬腿踢向她的脑袋。

明襄往后退，她的速度和反应慢了很多，段新尧的鞋底重重砸在她的下巴上，一时间她眼前发黑，左侧脸耳垂到下巴发麻，耳朵嗡的一声。

段新尧放下腿的时候，肉眼可见地颤抖。

明襄可以吃亏，但即便是吃亏，也要讨点好处回来。

她第三发子弹射中了对方的小腿。

九级兽骨磨成的子弹可真好用啊。

可惜，她考核中获得的兽骨还没交付。

在最后一轮训练结束的时候，齐琪老板碰巧接了个大单，从指甲缝里给她露出了五颗子弹。

明襄强忍住剧痛，忍不住想段新尧运气可真好，但凡他晚来一天，她的材料交到齐琪手上，让她熬夜加个班。

她就能握着枪杆，把他射成筛子。

可惜子弹有限，每一枚她都要精打细算。

明襄抽空看了一眼手环。

倒计时十五秒。

段新尧绝对是个狠人，他的手腕和腿骨被射穿，缓了一秒不到的时间，另一条腿又朝她压了过来。

气势汹汹地，明襄没有抬头，但她的眼睛可以感觉到巨大的阴影覆盖住她的头顶。

她感觉的额间的头发在动。

明襄松开陆晓，往另一边翻滚。

咔嚓一声，段新尧的腿狠狠砸在刚刚她那个位置的墙体上。

老旧的瓷砖脱落，露出里面被损坏一半的砖体。

明襄终于控制不住，血液从嘴唇溢出来。

三、二、一！

铮——

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段新尧感觉脑袋有些晕。

他抬起受伤的手试图撑住墙壁，稳住身形。

砰！

他感觉太阳穴里好像闯进了什么异物，他很想伸手抠出来。

但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此时此刻像一个破损的玻璃杯，力气像杯子里的水一样，飞速地流失。

段新尧动作僵硬地转过头。

地上明襄扎起的马尾有些散乱，她嘴里源源不断地往外溢着血。

却一脸倔强又冷漠地握着手枪，枪管指向他，还在冒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