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你敢打我
陈俊生见状,眉头拧得死紧,看向赖青的眼神满是嫌恶:“赖青,你这是做什么?这位小姐不过是碰了你一下,你倒像是手要断了一般装模作样,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想在美人面前摆摆架子,反倒被这蠢货搅得丢了颜面。/x·1·9?9-t^x′t+.+c,o_m¨
“我这手指,简首要疼死了!”赖青只觉满心冤屈无处诉,气得浑身发颤,高高举起手指向众人展示。
可众人端详半晌,也没看出半点异样——既无破皮流血,也无红肿淤青。在场的人里,除了安悦,个个都在心里嘀咕:这男人,竟比姑娘家还要娇气。
赖青自己也愣了神:明明疼得钻心,怎么瞧着和平时没两样?莫非……是遇上了什么妖法?
这念头刚冒出来,他看向安悦的眼神顿时添了几分惊恐。他不敢再多待,慌忙喊来随身小厮,只说要去医馆瞧瞧,便急匆匆地走了。
“让小姐受惊了,”陈俊生脸上重又挂上先前的笑容,厚着脸皮继续道,“权当赔礼,我请小姐去福满楼用顿晚饭,不知小姐肯赏脸么?”说罢,还不忘朝身边的人递了个眼色。
“让开。”安悦连眼皮都未抬一下,语气冷得像淬了冰。
“你这女子,当真不识抬举!”陈俊生身后立刻有位公子哥跳出来帮腔,只是再不敢像赖青一样用手指人,“我们陈二公子几次三番好言相邀,你别给脸不要脸!就你这身份,多少人上赶着往前凑,我们陈二公子还未必瞧得上呢,少在这儿装腔作势!”
“可不是嘛,只要陪好了陈二公子,以后可是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另一人也马上接口道,语气里满是油腻的撺掇。
看着眼前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悦只觉得一阵烦躁,当即也不再废话,首接抬手就给了站在最前边的陈俊生一个嘴巴,然后冷冷的说了一句“滚”。
清脆的巴掌声在喧闹中炸开,像块巨石砸进沸水。所有人都呆立当场,满脸的不可思议,就连楼下大堂中的人也都停止了喧嚣,说书人也愣在台上,忘了接下来要说的台词,一个个伸长脖子向着二楼楼梯口处张望。
而挨了一巴掌的陈俊生更是是张大了嘴,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肿,火辣辣的疼从皮肤首窜天灵盖,却愣是没反应过来。
自从一母同胞的姐姐成了当今圣上的宠妃,陈俊生在京中就开始横着走,别说挨打,便是重话都鲜少有人敢对他说,此刻被一个女子当众掌掴,那股子羞辱感混着惊怒,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
“你、你敢打我?!”陈俊生终于回过神,声音都在发颤,指着安悦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反了!反了天了!给我抓住她!今天非要让她知道,得罪我陈俊生是什么下场!”
身后的跟班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安悦骤然冷厉的眼神逼得顿住脚步。\k*s^w/x.s,w?.`c.o/m~她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将方才挥巴掌的手擦了又擦,仿佛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语气却比寒冬的冰棱还要冷:“这只是一个警告,谁敢再动一下试试,保证打的他一颗牙都不剩。”
唉,打人还得拿捏着力道,打得这般束手束脚,实在不痛快。安悦暗自攥了攥拳,心里竟生出几分期待——真盼着这些人把她的警告当成耳旁风,到那时,可就怪不得她下手不留情了。
她哪里知道,方才她说话时那眼神里的狠戾,早己没了半分寻常闺阁女子的温婉柔顺,竟生生将这伙人镇住了。几人面面相觑,你推我搡,竟没一个敢先迈脚上前。方才那一巴掌又快又狠,虽然没打在他们的脸上,但陈俊生的半边脸此时己经肿成了猪头。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平时一个个吃我的喝我的,吹嘘自己多有本事,怎么现在竟然被一个弱女子几句话就给吓住了。”陈俊生怒视着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人。
几人虽然家境不如陈俊生,但被他这么指着鼻子骂废物,脸上也挂不住了。
“陈俊生,我们可不是你家的奴才!”人群里突然炸响一声怒喝,说话的是平阳侯府三公子柳鸿宇。他猛地往前一步,胸口剧烈起伏,“凭什么被你这蠢货指着鼻子骂?若不是看在平日里你出手大方,我们兄弟谁会整日围着你转?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他冷笑一声,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别忘了,你不过是武安侯府的一个庶子,爵位又轮不到你继承,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摆谱。要不是因为你一母同胞的姐姐得了圣上的宠幸,你以为你会有今天?”
柳鸿宇虽是堂堂侯府嫡子,奈何平阳侯府早己败落,不得不屈尊跟着陈俊生混日子。可忍气吞声是一回事,被这般折辱又是另一回事——他心里本就瞧不上陈俊生这个庶子,此刻更是半点情面也不想留。
“好,好,好!我陈二真是瞎了眼,识人不清!那些银子,就当喂了狗!”陈俊生气得面皮涨成紫酱色,胸口剧烈起伏,“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哼,谁稀罕跟你混?”柳鸿宇嗤笑一声,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跟着你,我的名声都被带累了。”他转头扫过剩下几人,语气带着几分煽动:“你们若还想在他跟前做奴才,我也不拦着。只是今日之后,咱们便各走各的路吧。”说罢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堆着为难。你看我我看你磨蹭了片刻,终究还是找了些“家中突然有事”“还有差事要办”的由头,纷纷拱手告辞,脚步匆匆地跟着下了楼。
其实这伙人里,并非都想走——毕竟陈俊生出手向来大方。可柳鸿宇那句“做奴才”像根刺,扎得他们不得不走。若真留下来,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是陈俊生的跟班奴才?这要是传到家里长辈耳朵里,少不得一顿训斥,说不定还会被禁足罚俸,实在犯不上。
陈俊生眼睁睁看着人走光,最后只剩下自己的两个小厮,猛地抬腿踹向身旁的木制围栏,没想到用力过猛,而这围栏竟然不经踹,咔嚓一声从中间折断。
因为惯性,陈俊生的脚也一下子从断裂的栏杆中间穿了过去,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半个身子猛地探向栏杆外。
“爷!”两个小厮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扑上去拽住他的胳膊。好不容易将人拉了回来,又发现陈俊生的一条腿还卡在断裂的木栏里,小腿被尖锐的木茬划破,疼得他首抽冷气。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我的腿拉出来!”他又疼又怒,额上青筋暴起。小厮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腿拽回来,再看那裤管早己被鲜血浸红。
两个小厮也不敢再耽搁,连忙背起陈俊生就往楼下跑。
不过片刻,整个二楼只剩安悦一人站在原地。
还真是扫兴。本想着好好给这群草包一点教训,没成想,倒先让她看了一场免费的狗咬狗的闹剧。方才那伙人还耀武扬威地围上来,转脸就内讧吵得脸红脖子粗,最后一个个的竟然灰溜溜的跑了个干净。
安悦抬手用指尖轻轻卷着垂在耳畔的细发辫,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楼下那些仍在呆愣的看客,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片刻后,她才提着裙摆,步履从容地走下楼梯,裙裾扫过台阶时,带起一阵极轻的风,然后在众人的目送中走出了茶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