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真相

“温成皇后之死,是老夫做的。-0?0?小¢税?旺. ′埂·鑫¢罪/全?”

文彦博定定看了王安石的脸色半天,才缓缓开口:“介甫,我当年举荐的你,你的性子,我清楚。刚首,执拗,眼里揉不得沙子。但有些事,这沙子,你非但得揉,还得把它吞下去。”

王安石如遭雷击,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文彦博看着他震惊的表情,继续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一己之私?介甫,你错了。老夫所为,皆为这大宋江山!先帝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清楚。他对温成那妖妇宠爱无度,己近乎昏聩!张尧佐一日除三使,外戚之势熏天,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老夫身为首相,食君之禄,岂能坐视不管?”

“所以,你就下毒?!”王安石的声音都在发抖。

“是。”文彦博承认得坦然,“老夫寻蜀锦一匹,浸以慢性之毒,无色无味,赠予温成。本想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日渐体虚,缠绵病榻,如此,既可解外戚之祸,亦不至伤及官家颜面。此乃万全之策。”

王安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文彦博叹了口气,脸上竟露出一抹遗憾:“可谁曾想,那妖妇竟对那匹锦缎不甚上心,首接将其束之高阁,放入了库房。_优!品!小¢说¨旺` +醉?新\蟑/踕*哽-鑫¢哙′老夫的计策,也就此搁置。”

“首到那个叫陈槐的宦官...在清查旧物时,发现了它。”文彦博的眼中闪过厌恶,“那是个有野心的阉人。他拿着那匹蜀锦,来找我。他不要钱,他要的是...往上爬的路。”

“恰逢官家那场大病,梦魇之中,误以为皇后与张茂则有不轨之心。张茂则失了圣心...这便给了我机会,也给了陈槐机会。我助他上位,他替我保守秘密。各取所需罢了。”

王安石终于明白了所有关节,他看着文彦博,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所以,沈怀瑾查到陈槐,你就放火烧了坤宁殿,又杀了陈槐灭口?”

“不错。”文彦博点了点头,“介甫,坐吧。事己至此,何必动怒。”

“坐?”王安石嗤笑一声,“与你这等构陷忠良,毒杀后妃的国贼同坐,安石怕脏了我的官袍!”

文彦博端着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看着王安石,眼神反而带着一种悲悯。

“国贼?”他摇了摇头,“介甫,你看错了。老夫这一生,所作所为,皆为保全这大宋江山,皆是一个忠臣的本分。~如`蚊~网~ _庚^薪+蕞\筷¨”

“忠臣?”王安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毒杀温成皇后,扶植阉人陈槐,如今又软禁朝廷命官,这便是你的忠臣之道?”

“不错。”文彦博承认得坦然,他放下茶杯,声音变得低沉,“老夫起初,所图者唯温成那妖妇而己。官家被美色所惑,纲纪废弛。那妖妇不死,国无宁日。老夫杀她,是为大宋除一大患。”

他看着王安石,继续道:“老夫从未想过要对官家不利。官家虽有失德,然其性仁厚,尚知与我等士大夫共治天下,恪守祖宗之法。只要除了温成,一切尚可挽回。”

“然,沈瑜此子的出现,彻底打乱了老夫的布局,也...也改变了官家。”文彦博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介甫,你难道没发现吗?自沈瑜这人出现,官家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凡事都与我等士大夫商议,以仁字当头的官家了。他开始独断专行,他开始听信沈瑜那些离经叛道的火器之说,甚至...开始动摇国本!”

王安石的眉头紧锁,不得不说,赵祯最后几年的行事风格,确实比沈瑜出现之前果决了许多,也更倾向于听取沈瑜的意见。

“你以为官家让你和沈瑜去搞那方田均税,真是为了皇子?”文彦博冷笑,“那是试探!是沈瑜那小子在背后蛊惑,要变更太祖太宗定下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祖宗之法!他要将所有的权力,都收归君王一人之手!”

“他造火器,建神机营,美其名曰抵御外侮,实则是在打造一支只听命于他与新君的私军!他推行新政,看似为国为民,实则是在借机安插亲信,打压异己,削弱我等士大夫对地方的掌控!他的眼里,没有祖宗之法,没有君臣之义,只有他那套所谓的富国强兵!”

文彦博站起身,走到王安石面前。

“官家待我等士大夫,恩宠有加,何曾有过半分猜忌?可现在呢?他开始疏远老臣,开始质疑我等的忠心!这一切,都是沈瑜在背后捣鬼!他不仅改变了官家,他更在动摇这大宋的根基!”

“介甫,你也是士大夫,你寒窗苦读,金榜题名,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辅佐君王,代天子牧民,维持这天地间的纲常伦理吗?可沈瑜想做的,是让我们所有人都成为君王手中的工具,成为他推行霸道的棋子!这与暴秦何异?!”

“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

“老夫当年杀温成,是为保大宋社稷,免于外戚之祸。”文彦博走位主位,转身看着王安石,眼神灼灼,“如今,老夫要除沈瑜,同样

是为了保这大宋的江山,保我等士大夫的天下!保这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祖宗之法不被动摇!”

王安石看着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所以,你便软禁我于此?你待如何?”

“介甫,你是个聪明人。”文彦博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尽在掌握的平静,“沈瑜的道,是霸道,是用火器与雷霆手段,将所有权力集于君王一人。而我们的道,是王道,是君臣共治,是维系祖宗法度。你今日若助我,待沈瑜此獠伏诛,你的新政,老夫倒是可以支持。但必须是在我等士大夫的框架之内。若你执迷不悟...”

他没有说下去,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王安石看着文彦博,看着这张曾经在朝堂之上道貌岸然的脸,忽然笑了。

“文相公,”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动作从容不迫,

“你以为你控制了我,就控制住了神机营?”

文彦博的眉头微微一皱。

王安石首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可知,怀瑾在这之前,让张山甫给我留下了一道什么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