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四天王有五个是常识

冗兵问题的讨论暂告一段落,吕公著端起茶盏,目光扫过沈瑜案头那本摊开的宾客册子,以及旁边宫制请柬样式。?零-点`墈.书+ ?毋_错~内~容?

不愧是吕夷简的儿子和未来的宰相。

他脸上露出笑意,很懂事的将话题从国事拉回了当下。

“怀瑾,我等今日唐突来访,议论国事,倒差点忘了正事。”

他放下茶盏,手指虚点了点沈瑜案头的册子。

“听闻你与福康公主殿下的大婚之期己近?此乃天家盛事,亦是怀瑾你的大喜。我与持国,”

他看了一眼韩维,“不知是否有幸,能讨得一杯喜酒喝?”

韩维立刻会意,笑着接口道:“正是!晦叔兄所言,亦是维之所想。琼林宴上满船清梦压星河之绝唱尚在耳畔,岂能错过状元郎的洞房花烛夜?定要讨张请柬,沾沾喜气!”

两人姿态放得竟莫名的低,满是亲近的调侃,毫无架子。

沈瑜心中了然,这两位是主动示好。

他立刻笑道:“二位能拨冗莅临,是荣幸,请柬这就备下,只待墨干,稍后便请福伯送至二位府上!”

说着,他便从案头拿起两份空白的宫制请柬,提笔便要书写。

王安石坐在一旁,看着吕公著和韩维讨要请柬,脸上却露出挣扎之色。

他似乎觉得此刻谈论婚宴太过俗,与方才探讨国事的氛围格格不入,但心中那个关于改革路径的根本问题又像猫爪一样挠着他。

眼看沈瑜笔尖就要落下,王安石终于还是没忍住,硬着头皮,不合时宜的开口了。\零^点/墈/书^ \冕!费!阅_读\

“怀瑾,请柬之事,自然重要。不过....”

他顿了顿,无视了吕公著和韩维投来的无奈的眼神。

“方才论及冗兵积弊与革新之道,令我想起庆历旧事。范,富,韩,欧诸公当年振臂一呼,条陈十事,何等锐气!然则...最终虎头蛇尾,令人扼腕。”

“怀瑾你见识卓绝,洞悉积弊。依你之见,庆历新政功败垂成,其根源究竟何在?是操之过急?是阻力过大?还是...其策本身亦有疏漏之处?我等若欲再行更张,当如何避免重蹈覆辙?”

王安石啊王安石,你这话题切换的太快了,人家俩人刚把气氛暖回来。

吕公著和韩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无奈笑意。

王安石这性子,真是半点弯都不会拐。

沈瑜放下笔,收敛了笑容,面对王安石这首指核心的犀利问题,他知道不能敷衍。

他沉吟片刻,决定再讲一个苏联笑话。

“介甫兄此问,令瑜想起曾听一老吏所言,倒也有些意思。”

“说是庆历新政年间某县衙,新县令上任,奉州府之命推行新政,在衙门口张贴了醒目的告示,上书:新政三大原则:一减税!二兴农!三裁官!”

王安石三人凝神倾听。

“告示贴出,一老农上前看了半天,指着告示问衙役:差爷,这减的税,在哪儿? 衙役不耐烦地指指告示:喏!白纸黑字,不都写在纸上吗?”

沈瑜模仿着衙役的腔调,王安石眉头微蹙。′三¨叶′屋? -追_蕞+欣′章?截_

“老农又问:那兴的农,又在哪儿?衙役更不耐烦,依旧指着告示:不也写在纸上吗?”

韩维和吕公著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老农不死心,再问:裁的官,又在哪儿? 这时,刚贴完告示的原县令恰好收拾包袱出来,闻言,苦笑着拍了拍告示,又指了指自己,对老农说:裁的官?喏,签完字,我就被裁了!现在要找下任官员?他也正在纸上签着呢!”

沈瑜最后模仿县令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和自嘲。

故事讲完,书房内再次陷入沉默。

但这沉默与刚才听完兵制笑话的兴奋不同。

几息之后。

“唉....” 吕公著率先发出一声叹息,摇头苦笑。

“纸上谈兵,人走政息。新政之策,尽书于公文告示,却未能落于州县乡野。减税之惠未及民,兴农之策不见效,而裁撤冗官,却成了最快,最显成效之事,甚至...成了倾轧异己,排除异见的利器。”

“最终,新政成了纸上新政,执行者成了牺牲品,而百姓,依旧茫然问在哪儿? 此喻....何其痛切!何其警醒!”

吕公著本就对庆历新政看法颇多,毕竟他的父亲吕夷简就跟范仲淹并不对付。

韩维面色凝重,接口道:“更可悲者,是这纸上新政的循环!一任官员在纸上被裁,下一任又在纸上粉墨登场,继续书写新的纸上文章...新政之败,非败于其策不优,乃败于其行不实!败于上下敷衍,败于利益倾轧,败于未能真正通民心,达下情!”

沈瑜的故事刺破了王安石心中对庆历新政失败的一些认知。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范仲淹等人的满腔热血,是如何在层层官僚的推诿,扭曲,阳奉阴违中,在纸上耗尽。

最终只留下裁

官这最容易执行也最容易招怨的一步,成了压垮新政的最后一根稻草。

“纸上...纸上...”

“好!好一个纸上新政!怀瑾此喻,如当头棒喝!庆历之失,失在空悬理想于庙堂之高,未能深植根基于州县之野,失在操之过急,急于求成,反被纸上功夫所误,更失在...未能真正凝聚人心,反被宵小以裁官之名,行党同伐异之实!”

“欲行新法,必先正其心,固其本,通其情,务其实!绝不能再重蹈纸上谈兵之覆辙!此训,王介甫铭记于心!”

看来这剂猛药效果不错。

沈瑜希望老王同志将来真能记住纸上谈兵的教训,搞改革别太理想化和急于求成....

毕竟他想实行的青苗法,募役法都是急于求成的例子,只会给百姓带来更大的负担。

吕公著听见王安石说变法就连忙笑着打圆场,并抛出了真正的橄榄枝。

“怀瑾洞察世事,见解深刻,每每发人深省。我等与君实,常在书信中探讨时弊,常感力有不逮,思路困顿。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知怀瑾大婚之后,若有闲暇,可否参与我等下一次小聚?虽无琼林美酒,但有清茶一盏,足可畅论天下。”

韩维也立刻附和:“正是!介甫,晦叔,君实与我,常聚于一处,或史馆,或崇文院,或私宅陋室,所论无非国事民生。怀瑾若肯亲来,必能令我茅塞顿开!君实虽远在河东随庞相公历练,但书信往来不断,他若知怀瑾肯来,定将欣喜。”

此时的司马光还跟着庞籍呢,从当时沈瑜去舒州见过最后一面后,庞籍去年改任伟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司马光自然也就跟着去了河东。

王安石也看向沈瑜:“怀瑾,公著,持国所言,亦是王某所想。志同道合者难得,怀瑾之才识,更令王某心折。盼能与君常聚,砥砺切磋,共谋社稷之策!”

他扬了扬手中的请柬,“这喜酒喝了,后续的清谈,怀瑾可不能推辞!”

沈瑜看着眼前三位未来的大佬发出的邀请,心中微动。

加入这个顶级圈子,无疑是影响未来走向的绝佳机会。

他爽朗一笑,拱手道:“三位兄长抬爱,瑜愧不敢当。能与三位清谈论道,实乃瑜之幸事!待大婚礼成,琐事稍定,瑜定当登门叨扰,聆听教诲!”

“好!一言为定!” 王安石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嘉佑西友的研讨班....这可比参加什么诗会文会有意思多了。

那这嘉佑西友岂不是跟西大天王一样,实际有五个人咯。

(多说一句吧,这个西天大王有五个其实是李靖的原型和北方多闻天王是同一个都是毗沙门天,他是一手拿伞一手托塔,无非是李靖托塔,多闻拿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