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这是何苦呢?

梁未鸢卸下发簪坐在妆台前,乌发如瀑垂落,闻言她眼尾泪痣随着笑意鲜活轻颤。-0¨0_s?h¨u?./n?e~t.

便如同将话本子故事般,将今夜之事打趣说出:“遇着位胆大包天之人,说要为我踏平天涯呢。”

霍瑾见端起燕窝的手猝然顿了下,白玉碗里的燕盏晃出涟漪。

凝着她镜中的倒影,他薄唇微抿出一丝冷硬弧度:“哦?”

“哪位英雄,有此雅兴。”

梁未鸢想着萧逸羽那五彩缤纷精彩的脸色,眉眼不禁漾开抹笑意。

“便是那位端郡王萧逸羽。”

梁未鸢失笑摇摇头,眸光夹带些许好奇转向霍瑾见,“别的不提,他听闻你是我夫君时,竟然直接踉踉跄跄的退避三舍。”

“莫非夫君与他相熟?”

霍瑾见眉头蹙得愈发深,喉结似溢出道冷冽轻哼,“原来是那个风流混账,曾犯到过我手里,结了梁子。”

“他可曾为难你?”话音裹挟丝一瞬即逝的寒凉。+1¢5/9.t_x?t\.*c-o·m*

原来如此。

梁未鸢解了惑,“倒是不曾。”

“端郡王行事看着风流,但品性似乎不差。”

因此她也没放心上。

听着,霍瑾见低沉“嗯”了声,冷隽面色看不清喜怒,只是屋内檀香隐隐似有些酸。

他尚且不能自如行走,媳妇儿出门,也无法陪同。

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让旁人当街调戏。

那厮的鲜衣怒马,与他此刻需人伺候的病体一比较,霍瑾见心口就沉甸甸的往下坠,苍劲的十指紧握成拳。

翌日,在梁未鸢去了中馈房处理庶务时,他撑着拐杖找到了叶仲林。

叶仲林的屋内飘着浓郁药香,看见霍瑾见走来他诧异站起,“大公子这是……”

“我要加快复健。′精~武_暁?税-惘? -唔¨错+内′容!”

霍瑾见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隐忍的痛意,步履摇晃沉重,却定定行至叶仲林跟前。

叶仲林眉头皱紧,用医者口吻严肃下语气。

“大公子不可,你如今复健已是体力极限,若还想强行加快,便需承受钢针刺穴、火灸灼肉之苦。”

“那剧痛滋味非常人所能忍受,挨上半柱香便会晕厥。”

叶仲林言语凝重,霍瑾见仍面不改色,“无碍,只要能加速恢复,我捱得。”

“烦请叶先生为我疗治。”

饶是叶仲林此刻也不禁恍了心神。

他不喜朱门酒肉臭的达官贵人,无外乎皆是追名逐利的酒色之辈。

眼前这位倒是非同寻常。

“若大公子决定好,那便坐下吧。”

霍瑾见颔首落座,中衣松垮的半褪至腰间,遒劲胸腹上一些旧伤痕迹交错让人心惊。

不多时,梁未鸢回到院子推开房门,却只看见空荡荡的雕花床榻,不见男人身影。

循着若有若无的闷哼声穿过回廊,她皱眉很快寻到叶仲林屋前。

霍瑾见找叶先生做什么?

忽然传来男人隐忍的低吼声,梁未鸢一惊,推门而入。

就见霍瑾见瘫在医榻,他中衣被冷汗浸透紧贴着脊背,墨色长发黏在苍白侧脸,唇上竟还有咬出的血迹。

“夫君?”

她诧异出声几步过去,手要触碰他战栗的肩头查看,却在半空僵住。

霍瑾见胸前和小腿上分别插着银针,那附近肌肤肿起青紫的硬块,仿佛被火灼烧过。

叶仲林抬手将她拦住,“不可碰,还需稍待片刻才能抽针。”

“为何突然改变了疗程?”梁未鸢清眸微凝问道。

连日来复健得好好的,这又是做什么?

叶仲林只能叹气解释是霍瑾见强行要求。

霍瑾见缓缓睁开眼,眸底浓郁深谙,残留着未散的痛苦,似蒙着层血雾望向她,“你先,出去。”

嘶哑话落,他青筋绷紧大口喘息,死死忍耐气血逆行倒施的痛楚。

梁未鸢眼中闪过错愕,她只是望着便觉此痛难忍。

他为了恢复竟然心急至此?

“大公子执意如此,我也劝不住。”叶仲林目光略带佩服的看了霍瑾见一眼,“事已至此,夫人先在外等候吧。”

“施针过后,大公子今夜怕是还要高热不断,撑过今晚便可恢复大半。”

梁未鸢听闻只能作罢,出去后命人备好热水候着。

等将霍瑾见带回屋中,他模样比想象的更严峻,半昏半醒身上皆是湿黏冷汗。

她深吸一口气,轻柔解开霍瑾见的中衣,用温热帕子擦拭他滚烫的身子,那肌肉紧绷得似烙铁,迟迟难以松缓。

“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