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条小锦鲤 窃取气运
崽崽想着这句话,小脸都皱巴了。
徐县令夫妇品行端正又多行善事,他们的气运本该牢牢附着在他们身边,不可能消散。
那夺走他们气运的人,使的一定是阴损的法子。
不过气运一事,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玄之又玄,但对于柚柚来说,比习字可简单多了。
只要看看徐县令周围,有何人是作恶多端却身负气运,德不配位,就基本可以锁定目标。
四周的鬼魂们看着那小阎王半蹲在地上,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似乎暂时忘了它们的存在。
几只胆大的鬼互相使了个眼色,悄咪咪地把手里的毛笔放下,鬼鬼祟祟地就想往阴影里缩。
这作业谁爱写谁写去!它们都死了多少年了,还要受这罪?
一时间,鬼群里弥漫开一种“夫子不在赶紧偷懒”的松懈气氛。
然而,它们的小动作还没持续几秒。
一只小胖手精准地揪住了一只正试图溜走的鬼的衣领。
“你想去哪里呀?”柚柚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仰着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鬼,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是身上的气息让那老鬼吓得魂体都差点散开,连忙摆手:“没、没去哪,就是活动活动,嘿嘿,活动活动......”
这不就是个三岁的小屁孩吗,怎么身上的气运这么足?!
柚柚把它重新放在位置上,又扭头逮捕了另一只正在纸上胡乱涂鸦的鬼。
她伸出小手指着那团墨迹:“你,重新写。写不好,明天晒太阳的时候让你站最中间。”
柚柚叉着腰,此刻莫名地与国子监里的夫子共鸣了。
哇,原来当夫子这么爽啊。
难怪他们的夫子每天都要感动得哇哇哭。
“都不许偷懒!柚柚看着呢!”
“谁写得最慢最丑,谁就去帮徐县令倒夜香!”
徐县令:“???”倒也不必如此!
众鬼:“!!!”它们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厉鬼冤魂!怎么能去倒夜香?!
这惩罚比魂飞魄散还让鬼难以接受!
一时间,所有鬼魂都打了个寒颤,再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埋下头,奋笔疾书起来。
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柚柚满意地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学习场面,点了点头。
嗯,果然,适当的奖惩制度是提高效率的关键!
系统笑了:【奖惩,哪来的奖?】
等江滦走进院子,柚柚超自豪地跟他说:“舅舅舅舅!柚柚想去国子监当夫子,教书育人啦。”
江滦:“......?”
你不吃书毁人就不错了。
江滦感觉自己的衣袍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他垂眸看去。
一张宣纸被递到了他面前。
白纸黑字。
“救命!”
最后一笔可能是墨蘸太多,顺着宣纸缓缓流下。
让江滦有了看见血泪的错觉。
“......”
他叹了口气,走到柚柚面前。
在身后众鬼期盼目光的注视下——
摸了摸柚柚的头。
“作业写不完就别写了,夜深露重,你还在外头用功,当心着凉了。”
众鬼:“......?”到底是谁在用功啊!
啊!
众鬼怀揣着满满的怨气准备一并报复在老大的仇人身上,却又被柚柚拦住。
“写完了!我们可都写完了!”
它们面露惊恐:“你不会还有作业吧?!”
天杀的,到底是谁,让它们死了都不得安生。
“没有了呀。”
柚柚摇摇头,伸出小手,在它们的头顶各点了一下。
众鬼只觉得忽然间神智清明,有温暖的热源不断从发顶传向魂体四周。
......自从死后,它们就很少能感受到这种感觉了。
“我给你们点了天灯。”
天灯,就是头顶的那把火。
“但是你们是鬼,可能烧不了多久,快去吧。”
给它们点了天灯??
它们还是第一次知道,鬼还能点这玩意的。
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但它们能感受到,随着时间逐渐淡化的生前记忆在天灯的作用下,重新明晰。
魂体在世间久久不愿散去,不就是因在这尘世尚有执念未消吗?
众鬼齐齐向柚柚鞠了一躬。
柚柚没有避开,受了这礼。
天灯这才安稳地落在了它们的头顶上。
徐府的小厮们很有眼色,迅速就把所有的作业收集了起来,放在了她面前。
饶是先前觉得老爷是得了丧心病了,硬要认一个三岁的娃娃做祖宗。看到刚刚那一幕后......
那还有啥好说的?
没看见鬼来了都得给她写作业?
徐府的下人们不明觉厉,伺候得更加殷勤了。
而此刻,槐婆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莫名的心神不宁,仿佛被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在暗处盯着,脊背一阵阵发凉。
她坐起身试图凝神静气。
就在这时!
屋内烛火猛地摇曳起来,明明门窗紧闭,却无端刮起阵阵阴风,温度骤降!
“谁?!”槐婆厉声喝道,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声若有若无、凄厉怨毒的哭泣和嘶嚎,从四面八方涌来,越来越清晰!
紧接着,无数模糊扭曲的鬼影穿透墙壁、地板、屋顶,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整个房间!
而为首的,则是一张熟悉的脸。
怎么会?
它现在不应该去纠缠徐县令一家吗?!
槐婆大惊失色,慌忙掐诀试图驱使它,却发现往日里如同奴仆般听话的厉鬼此刻竟完全无视她的指令,反而带着滔天的怨气向她扑来!
“滚开!你们这些低贱的东西!敢反噬主人?!”
槐婆又惊又怒,挥舞着枯瘦的手掌,反而激起了鬼魂们更强烈的杀念!
想起来了...
它们都想起来了......
“你们...柳家...嗬嗬......”
槐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觉得头痛欲裂,魂魄仿佛要被撕碎!
不行,不能再任由它们这样下去!她忍着魂魄被撕扯的疼痛,做了驱鬼的法事,却发现对面前的恶鬼们完全不起效。
“你们竟然有天灯!”
“谁给你们点的?!”
它们现在的气息似人而非鬼,难怪法事对它们不起效。
但话一出口,槐婆就后悔了。
因为众鬼显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她拿它们没办法。
就在她即将消亡之际,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刃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救......救我......”
然而那利刃的主人并未搭理她。
而是自言自语道:“柚柚说,你身上有我的因果,得我自己来解决。”
什么因果?
槐婆强忍着疼痛睁开眼,入目却是一双熟悉的凤眼。
这双眼,太过标志性。
让槐婆周身的血液瞬间凝结,也顾不得四周的恶鬼,手脚并用就要往房门口爬。
“当年,给我下蛊的人,就是你吧。”
江滦扫视了房间一周,就大概知晓了此人的身份。
“穆槐。”
他用剑尖划破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露出了其下,那张熟悉的脸。
“......姨母。”
“果然,家贼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