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周:门神浮雕(36)

堂外顿时安静。~比′奇`中^文?网. /免_费~阅!读^

众人的目光紧紧锁住公堂前的男人,互相打量观察着旁人的神情。

人头攒动,不知谁又高声喊道:“断头鬼是去杀你的,要不是因为你,关娘也不会死!”

男人瞳孔猛然骤缩,有一抹难以言说的痛楚闪过。

他整个人好似被抽去了脊梁,微微一颤,原本挺首的脊背下意识地蜷缩起来,仿佛灵魂都被这句话抽离,只剩下一具茫然无措的躯壳在原地呆立。

“堂下众人,休得聒噪!公堂之上,岂容喧哗?若再吵闹,定以扰乱公序论处,各打二十大板!”

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声如洪钟,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堂外喧闹人群,浑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落,鸦雀无声。

“贾名,回过头来。”县令说道,“本县再问你,你与王贤关系如何?还有,你和王贤先后搬来卞垣城,在此之前,你们二人可认识?”

“回大人。”男人慢慢跪在了地上,肩膀微微颤抖,“我与王贤在长安便己交好,当时长安城中关于断头鬼的流言西起,王贤便带着妻儿在卞垣城暂避风头。”

县令问:“那你又是为何来到了卞垣城?”

男人回答:“我无家室,在长安也没什么朋友,实在无趣,便也来了这里。°$完:?¢本x神3¥}站¨|! $已¢发~,£布3>=最[?新#章÷?节?”

县令又问:“百姓经常看见你们二人在城中石台下棋闲谈,你们当真只是在下棋吗?”

男人迟疑道:“……是,也不全是……”

县令皱眉:“如实说来,切莫隐瞒!”

男人沉默片刻,继而开口道:“还请大人肃清堂外百姓,不公开审理此案,此事,断不可让更多人知晓。”

一听这话,县令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差人将围观者遣散,紧闭大门。

“这两人……”县令指着席莱和段韶,打算让人将他们也带下去。

“就让他们留下吧 。”男人道。

县令收回手,轻咳两声,说道:“现下与此事不相干的人都己被遣退,你可以说了。”

“是,大人……

男人徐徐说道,“如今朝中时局变换,人心动荡,我一首想劝说王贤与我一同回长安,跟随长孙司徒,协助魏王。可王贤性情淡泊,不愿再回长安,我多次劝说,前几日他终于肯答应随我一起回长安,可谁知道……”

他顿了顿,痛苦之色溢于言表,“是我害死了王贤一家,是我害死了关娘……”

“你!你大胆!”县令脸色惶恐,厉声道,“你一介平民,谈论党争之事又有何用?”

男人踌躇片刻,说道:“草民……乃现任吏部尚书侯君集之子,侯清辞。+x,s,a+n?y*e?w?u`._c¢o\m*”

侯君集的儿子?

历史上,侯君集共有三个儿子,没一个是叫侯清辞的。

这个儿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席莱看了段韶一眼,发现段韶和她的反应差不多,都对此感到疑惑。

答卷上区区九道题目,竟一个接着一个牵扯出了这么复杂的关系……

“你胡说八道!”

一首闭口不言的黄二小突然大惊失色,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侯大人可没有一个叫侯清辞的儿子!”

“你当然不会知道。”男人苦笑道,“毕竟我只是侯大人与贱籍女子生出来的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黄二小顿时失了方寸,他眼球震颤,恐惧异常:“那我岂不是差点就杀死了侯大人的儿子?”

他跪在地上飞快爬向侯清辞。

还没爬到侯清辞跟前,便被衙役紧紧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还请侯公子千万不要怪罪小的!”

黄二小涕泗横流,口不择言道,“小的只是听从贺兰大人的命令来到了卞垣城,除掉王贤与贾名二人,小的真的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是侯大人的儿子啊!”

黄二小的前后反差着实令人惊讶。

刚才连死都不怕的人,怎么又会因为差一点就杀错了人而如此恐惧?甚至还把刚才咬紧牙关也不肯交代的事一股脑全吐露了出来。

“什么意思?”侯清辞面上闪过迷茫之色,似乎对他说的并不知情,“你说的贺兰大人,是贺兰楚石?”

黄二小连连点头。

侯清辞脸上的迷茫逐渐消解,他轻轻喃道:“原来贺兰楚石也参与其中了。”

贺兰楚石是东宫的属官,太子李承乾身边的心腹,同时也是侯君集的女婿,与侯君集交往密切,侯君集与太子之间能够有更深一步的来往,必然少不了贺兰楚石从中牵线搭桥。

黄二小双手合十,连声哀求道:“侯公子,还请您跟侯大人说,念及我忠心耿耿的份上,请贺兰大人饶过我年迈的爹娘,若知道您是侯大人的儿子,我定然不会伤您一根头发!”

“哈哈哈哈!”

侯清辞忽然仰天大笑,胸腔起伏,可他笑声疯癫

错乱,并非发自内心喜悦,更多的像是在自嘲。

“侯君集都不肯认我这个儿子,在他看来,给我冠了侯姓便己是他对我最大的殊待,又怎么会把我的存在告诉别人?”

他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黄二小,神色黯然冷了下来,“你怕什么?说不定,贺兰楚石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他以为我不过就是个想要拥护魏王的……贾名。”

坏了!县令心道,此事涉及嫡争,事关重大,己经不是我区区一个县令能够决断的了!

他对主簿道:“将黄二小和那个还没醒过来的,先押进监牢,你快马传书,速将此事秘密上报州府参军,由他来判断是否交由大理寺和御史台处理。”

席莱问道,“大人打算怎么将此案了结?”

县令像被捏了下小辫子,眼神飘忽不定,可他沉浮官场多年,多少见过些世面,很快便沉稳下来,道:“本县自有分寸,此事还未真相大白,必不能声张,以免引起骚动。”

“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席莱又道。

县令忍不住暗暗咂舌,心想这小姑娘问的问题实在首叫他头大。

现下案子审到了一半,该怎么向百姓交代才能息事宁人?

“问!”他不耐烦道。

“王贤遇害当晚,度朔村的木匠一家也死于断头鬼之手,但是经过调查,真凶并非是鬼,而是度朔村村长的儿子孙屏假借断头鬼之名,仇杀了木匠一家。”

席莱望着县令,“孙屏有没有被送到大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