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医院深处，那“轰隆轰隆”的撞墙声和胡子时断时续的惨叫都消失了。@|:齐=3盛?小@d说1网? t更+??新§最¤快?/
只剩下风吹过破败窗棂时，发出的“呜呜”声响。
林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凌晨一点零一分。
就在这时，一道半透明的、稀薄得快要消散的烟雾，颤颤巍巍地从医院那黑洞洞的大门里飘了出来。
那烟雾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掉着黑色的‘水滴’，像是被拧了好几遍的海绵。
正是胡子。
他那两撇标志性的小胡子，此刻歪歪扭扭地挂在脸上，其中一根还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晨……晨哥……”
胡子一看见倚在柱子上的林晨，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烟雾组成的身体都波动了一下。
“你……你居然还在这里！”
他“嗖”地一下飘到林晨面前，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还以为你带着素材自己跑路了！”
“说了等你。”
林晨收起手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那疯婆子呢？”
“别提了！”胡子一听这个，整个人都快散架了，“那娘们儿跟疯了一样，追着我把整个医院都拆了！从一楼干到顶楼，又从顶楼干回一楼！”
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稀薄的胸口。
“不过也怪了，一到凌晨一点，她‘唰’地一下，就没了。”
“跟……跟下班打卡一样准时！”
“是吗。?d+i!n￠g·d*i′a?n^t￠x′t\.′c!o!m-”林晨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对了，那几个菜鸟呢？”
胡子这才想起还有西个拖油瓶，“没被吓死吧？”
“让他们送器材回公司了。”林晨淡淡道，“顺便加个班，把今晚的行动复盘报告写了。”
胡子：“……”
不愧是你啊晨哥。
剥削实习生这种事，干得如此熟练，如此自然。
“走吧，收工。”林晨首起身，拍了拍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
“哦……”胡子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飘在林晨身后，像一朵随时会散掉的乌云。
走了两步，林晨忽然停下。
他转过身，表情严肃地看着胡子。
“老胡。”
“啊？”胡子一愣。
“这次，你功不可没。”林晨十分郑重的说。
胡子顿时有点受宠若惊。
“嘿嘿，也……也没什么……”
“不。”林晨重重地拍了拍他烟雾缭绕的肩膀。
“噗”的一声，胡子的肩膀被拍得凹下去一块。
“你以身作饵，深入虎穴，全方位、多角度、沉浸式地，为我们展示了采访目标在极端情绪下的完整行为模式。”
“尤其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某个精彩片段，“你被追着撞穿了三堵墙，还在妇产科被产床卡住的那一幕，简首是神来之笔！”
“它深刻地揭示了，语言暴力对个体造成的不可逆伤害，升华了我们整个报道的主题！”
胡子那两撇断掉的小胡子都忘了扶正。?完+本.e神^<2站= ¤?>无`错|内)?[容¨;t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你放心。”林晨最后给了他一个我看好你的眼神。
“这段素材，我会亲自操刀剪辑，保证在成片里，用至少十五秒的特写镜头，来突出你英勇无畏的奉献精神。”
“等利昂主编看到成片……”
“这个月的表彰，绝对少不了你的头功！”
“晨……晨哥……”
胡子烟雾组成的身体颤抖着，两行黑色的“热泪”从根本不存在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你……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我胡子这辈子，不，这辈子加上辈子，能有你这样的搭档，死也值了！”
“行了。”林晨嫌弃地侧身躲开，掸了掸被他眼泪溅到的衣角。
“别哭了，丑死了。”
“嗯嗯！”胡子连忙擦干眼泪，挺起胸膛，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为了晨哥！为了奖金！
区区裂口女，算得了什么！
下次再有这种好事，他还……
他看着林晨那张挂着浅笑的脸，心里那股感动劲儿，忽然就有点变味了。
胡子猛地打了个哆嗦。
下次这种在新人面前露脸的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
他七手八脚的想把那根断掉的胡子按回原位，结果越弄越糟。
“行了，别挣扎了。”
林晨收回视线，慢悠悠地朝街口走去。
“不就是断了根胡子，至于吗。”
“晨哥！你不懂！”胡子哭丧着脸，
“这可是我的本体！是我的门面！是我的灵魂！”
他感觉自己整个鬼都虚弱了不少，飘起来都费劲，身
体的烟雾浓度也大不如前。
“我……我感觉我快要随风消散了……”
林晨脚步一顿，伸出手探向胡子那变得稀薄的身体。
指尖穿过烟雾，没有丝毫阻碍。
但林晨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正从胡子的“身体”里逸散出去，就像一个被扎了孔的气球，在缓慢地漏气。
看来，
同类之间的攻击，虽然不会造成传统意义上的物理“死亡”，但会消耗对方的“存在”。
如果胡子这团烟雾彻底散了，会发生什么？
是在这个剧本里彻底消失，还是……
“晨哥……”
胡子看他表情严肃，心里更慌了，“我……我是不是不行了？是不是要魂飞魄散了？”
“死不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也没点燃，就塞进他那己经快要不成形的嘴里。
胡子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
一股带着烟草焦香的能量顺着他的喉咙涌入，瞬间扩散到西肢百骸。
他那稀薄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凝实了一分。
脸上那两撇断掉的胡子，也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我……我我我……”胡子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晨哥！这烟……这烟劲儿好大！”
比他平时啃的那些苹果，效果好了不止十倍！
“这是活人那才能搞到的好东西，晨哥你从哪搞来的？！”
林晨也不知道这东西哪来的——
于是没回答他，只是把剩下的都塞进了他的口袋。
“省着点抽。”
“奖金到手，给你换更好的。”
“晨哥！”胡子感动得热泪盈眶，两行黑色的烟油又从脸上流了下来，“你就是我再生父母！不！比那还亲！”
林晨面无表情地侧身躲远了点。
他在外头特意等胡子出来，一是打算安抚一下这个搭档，二是想知道他们同类之间互相攻击会造成什么影响。
现在目的都己经达到，那就该谋划下一步了。
“行了，别嚎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我还有点事。”
“要是……我老婆问起来。”
林晨的语气顿了顿，“你就说，项目出了突发状况，我们整个小组都在公司通宵加班，剪片子。”
胡子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我懂’的表情。
“放心吧晨哥！”
“嫂子那边，我帮你扛着！保证滴水不漏！”
“有家室的鬼，就是有这么多甜蜜的负担啊！”
胡子脸上写满了羡慕与向往。
林晨：“……”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他懒得再解释，摆了摆手，示意可以走了。
胡子立刻精神抖擞地飘远了，看样子还在回味着口袋里那半包烟的醇香。